等沈元芝走在回梅苑的路上时,她的心情很好,好到明艳的脸色笑容没有散过,好到身边的软红还听见她哼哼唧唧的小曲。
软红对这样的沈元芝更是不满,她很是不赞同地拉了拉沈元芝的衣袖,沈元芝有些纳闷得回头看她,软红低声道:“小姐,注意分寸。”
沈元芝一下有些羞愧的红了脸,她知道这里不是她的家,到处都是将军府的人,还有很多是季老夫人,也就是她的姑母安插的人,在这里很多双眼睛盯着她的一言一行。
沈元芝只得收敛下来,看了看周围,幸好没什么人,她连忙收拾好她的好心情,然后端庄地走着,还是那个没什么错处的淑女沈家小姐。
等回到梅苑后,软红就迫不及待地对沈元芝说道:“小姐,您下次可不许再这样了,这里不是沈家,也不是季家,您的一言一行不仅仅是代表了沈家,还代表了将军府未来女主人的样子。”
软红因为今天沈元芝没有留在那和季清宣吃饭有些生气,语气也是带着些责问的,让沈元芝眉头一皱,她觉得这样的软红让她有些陌生。
沈元芝难得对软红说话有些冷道:“我嫁不嫁得了表哥还不一定呢,你可不要乱说话。”
软红看着沈元芝难得的对她落脸色,她不禁有些责怪自己的心急,连忙拉过沈元芝的手,语气舒缓甚至有些讨好地说道:“小姐,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这也是为你着急呀,不说其他的,您的一言一行可是代表了季老夫人呀,那可是您的嫡亲姑母。总不能让那些人看您和季老夫人的笑话呀。”
沈元芝一听软红这么说,脸色菜稍微好一点,她知道软红是为了自己着想,而她也确实是欠考虑,自己来到将军府也是遵照的姑母的意思,那自己的言行确实是代表着姑母的颜面,确实以后不能够鲁莽行事了。
“哎。”沈元芝重重地叹了口气。哪怕她再懂事早,也不过是个十五的少女,向往着欢声笑语的自由自由,哪怕她早早地浸淫在规规矩矩的大家闺秀的条条框框中,她也向往着能够有自己的想法,而不是活成别人手中的一个木偶。
这时候,院中的一个嬷嬷面色严肃地向沈元芝行礼道:“表小姐。老夫人的信。”然后将手中的信封交给沈元芝。
沈元芝愣了愣,她有些不想要去接这封姑母的信,每次姑母的来信都让她感到窒息,郑嬷嬷看她迟迟不接,有些皱眉,不快地又重复道:“表小姐。老夫人的信。”
一旁的软红有些替沈元芝着急,她暗暗地扯了扯沈元芝地裙摆,然后给沈元芝使眼色,沈元芝才回过神来,连忙接过信来,对着郑嬷嬷有些歉意地笑了笑。
送信的郑嬷嬷是以前季老夫人身边的老人,本来她就打不上眼这个娘早逝,爹不疼,后娘苛待的表小姐,而且这个表小姐容颜太过出众,在老夫人身边磨了三年性子也没有完全定性,实在不是成为季家家主夫人的好人选。
但是季老夫人执意选择这个侄女,郑嬷嬷也只好多看着她一点,哪里想到她人到了这将军府却是个没用的,怕是连小主子的眼都没入,订婚宴都迟迟没有动静。
郑嬷嬷到底是见过些市面的人,倒是没有直接落沈元芝的脸,只是语气很疏远地说道:“表小姐客气了。”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沈元芝回房看信,软红则忙跟着郑嬷嬷去了。
软红对这些季老夫人派来的嬷嬷们都没什么好感,只觉得是些狐假虎威的老狗罢了,以后等她攀上季清宣后,这些老家伙都不用放在眼里,不过她现在还是只有把她们捧着,毕竟她们在老夫人面前还是说得上话的。
“嬷嬷留步。”软红柔柔细细地喊着。
郑嬷嬷停下来看着脸因为跑有些红的软红有些诧异地问道:“软红姑娘,有什么事吗?”对于沈元芝身边的这个大丫鬟,郑嬷嬷倒没什么偏见,虽然这个丫头在沈元芝身边做事,但这个丫头在一众丫鬟里的风评很好,是个有些本事的。
软红小心翼翼地从衣袖里拿出自己的荷包递给郑嬷嬷道:“每次都要劳烦嬷嬷跑老远给我家小姐送信,嬷嬷是真真辛苦。这是奴婢的一点心意,孝敬给嬷嬷。”
郑嬷嬷拿着有点分量的荷包,颠了颠,她装作不在意地推辞道:“软红姑娘这是干什么?老身怎么能占姑娘的便宜。\"
软红按住心中的冷笑,然后面上更为柔和地道:“嬷嬷为小姐操劳,这点小心意是应该的。”
郑嬷嬷倒是对软红高看三分,她和沈元芝还是打过好多次交道,那位小姐虽然仪态什么都挑不出错,但到底是年龄小,考虑问题不太周到,也没有多会做人,只知道在老夫人面前讨巧,对着她们这些下人大多还是摆脱不了小姐的臭架子,高傲的很,哪里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分明是这个小丫头擅自做主来着。
而且这个小丫头句句不离沈元芝,不提自己半分,是个沉得住气的,这点倒是让郑嬷嬷颇为满意。她笑着将荷包收入袖中,然后对着软红道:“姑娘若是不嫌弃,今儿晚些时候来老身屋里喝杯茶吧。”
软红对于这个意外之喜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呢,但她也只是愣了片刻,然后笑着应下郑嬷嬷的邀请。
等软红回到沈元芝的屋子里时,就看着沈元芝有些发愁地坐在桌子旁,手中拿着信,眼神有些涣散。
沈元芝听到响动,看着进来的软红一时有些古怪地问道:“你刚刚去哪呢?”
软红愣了片刻,然后马上换上那副笑脸,她用有些责怪地语气道:“还不是为了小姐你呀!”
沈元芝的表情更为疑惑,但是脸色稍微好了一点,软红看着沈元芝的神情,心中大概也有些数了,她接着叹了口气道:“在这府中,很多事情不是因为一句小姐年龄小就能够得到别人的谅解的。”她慢慢走到沈元芝身边,抚摸着沈元芝的肩膀,然后理了理她肩上的秀发,然后说道:“总得有人去把小姐打点不是?”
沈元芝有些慌了,她忙想要回头说道:“软红姐姐,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可才打了个头,就被软红轻轻用手挡住了她的嘴,摇了摇头道:“我都知道。我是看着小姐长大的,小姐什么样,小姐对我怎么样,最是清楚不过了。”
软红看着沈元芝有些羞红的脸,心中有些唏嘘,她看着沈元芝手中有些捏皱了信,不禁皱了皱眉。
沈元芝的心情很烦躁,她从拿到姑母的信开始,心就很忐忑,而信中的内容也压得她有些透不过气来。
即使信中没有明说一个字,但是沈元芝知道情况很严重,她的便宜庶姐因为嫉妒丈夫新纳的小妾,谋害小妾肚子里的孩子,被人抓个现行,被左相亲自下令将她休弃,送回沈家,这还成了京城的笑料。
不仅如此,她爹沈汝安不知得罪了什么人,被人举报贪污受贿,现被关押进了大牢。
沈家三房让整个沈家蒙了羞,族长给爷爷施压想要将三房整个除名。
这一桩桩一件件,让已经逃离沈家三年的沈元芝头一次那么清晰的认识到自己现在还是沈家人,还是沈家三房的人。
信中季老夫人也提到她是真心疼爱沈元芝,所以对于她的婚事也不强迫她的意愿,若是能够嫁给季清宣,成为季家人,也是好的,若是不愿,以后沈元芝有什么钟意的人选,自己也是可以帮她一二的。
但是,沈元芝清楚,虽然姑母没有明说,但是也能够实实在在地感受到,自己现在所拥有的生活,是姑母给的,是季家给的,或者说是季清宣未来妻子这个名头给的,若是自己没有嫁给表哥,便会和三房一损俱损,被家族除名。
沈元芝很崩溃,她很想要找到一个温暖的怀抱给她一点力量,但是她发现软红不在,她很着急,她很绝望,她多么希望这个时候软红能够在,所以这才导致她向着软红发了火。
而同时,季清宣也收到了季母的来信,而这封信就写得直白多了。
从信中很显然,季母已经知道季清宣得知真相的消息,她很直白,直白到已经没有多的感情想要在信纸上流露给季清宣了。
“我儿,六月,没多久了。看在季家的份上,务必在这个月内和元芝完婚。不要让娘太难做。”
季清宣看着信足足沉默了一刻钟,他捏了捏有些胀痛的眉心,将手中的信扔进了火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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