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岑云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见有人朝裴迟动手,二话不说便上前扭了那人的手筋。裴迟见状有些欲哭无泪,心想的就是完了。
果然那人一声惨叫,外面瞬间涌进六七个人把她们包围得死死的,裴迟连讨好道:“各位爷对不住,我这兄弟又聋又哑的,定是误会了,对不住啊,对不住。”
裴迟说着连打开李岑云的手,倒将李岑云弄得恼怒不已,恶狠狠瞪了那人一眼,便大力松了手去。一瞬间,那些人本来有点放松下去的神情瞬间又提了上来。
“小子,给脸不要脸啊,拖下去。”,那大汉睨了几人一眼,二话不说便招呼着涌进来的几人拿下她们。沈愿本欲动手,却被裴迟拦了下来,只见他对沈愿摇了摇头,沈愿瞬间松了握紧的拳头。
几人押着沈愿等人便朝营帐外走了去,裴迟连道:“几位大哥,不知道要带我们去哪啊?”
那大汉冷冷一笑:“进了我们这的人,就没有活着出去的。”
裴迟闻言脸上讨好的笑容一点点隐了下去,他这算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吗?怪就怪他偏偏还不会武功,若是栽在了这,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他。
沈愿见状连碰了碰他,示意他等人少的时候再说,裴迟点了点头,脸上的忧色却没有淡下去,这里人这般多,就凭他们三个,插翅也难飞。
“兄弟对不住啊。”,裴迟哭丧着一张脸。
沈愿白了白眼,她就说这人不靠谱吧。
“嚷什么嚷,闭嘴。”,那领头的大汉最见不得这般婆婆妈妈,当场就呵斥了去,裴迟闻言委屈巴巴的瘪了瘪嘴。
只见他们从小屋出来,却不是往来时的路回去的,相较于前面的冷冷清清,这一道他们却是见着了不少的人,还有气烟滚滚的熔炉,场面颇为壮观。不过他们经过倒没人在乎似的,或者说那些人完全跟当看不见。沈愿眼皮突了突,来时听裴迟说每一个被介绍到这来做工的人每月都会领一两银子,这可是平常人家一年的开支,因此吸引了不少青壮年。
可刚刚那个大汉却说,进了这里的就没有活着出去的,这不难让沈愿想到了所谓的黑工,被骗进来,最后成为廉价劳动力的人。如果这干的还是违法的勾当,沈愿难以想象这些人最后的下场。
“看见了吗?这就是逃跑的下场。”,不远处,露天的台上,一群群人像是栓牲口一样被栓在了一起,个个蓬头垢面的模样,有不甘心的,也有已经麻木了的,不管是哪一种,此刻都遭受着最残酷的鞭笞。只见那说话的人一鞭一鞭的朝着那些人打去,因着鞭上镶满了倒刺,每鞭都深入皮肉,然后带着血红的肉又被拉扯出来,饶是再坚强的汉子也忍不住哀嚎。
而那露台的旁边则是巨大的铁笼子,笼子里同样关满了人,每个人的手和脑袋都被牢牢的禁锢在笼子的栏上,眼睁睁的看着面前残忍又血腥的一幕。
裴迟三人都不约而同的缩了缩眼眸,只听见领他们来的人道:“看见没,这些人都是不听话的,像你们这些贱皮子,就该一进来就先关在笼子里看看,知道知道我们这的规矩。”
李岑云瞬时煞红了眼,就连裴迟看着那一幕幕都忍不住握紧了拳,这哪是对待人,分明比牲口还不如。
还不待裴迟说话,李岑云已经率先朝那人手上咬了去,顿时抓住她的大汉一声哀嚎,沈愿见状连一个过肩摔将身后的人放倒,三人齐齐背靠背站在了一起,眼前却是一群虎视眈眈的人围了上来。
裴迟心知坏了,但却不得不拼。
一时之间,整个露台都乱了起来,沈愿和李岑云还好,勉强能应付过来,只是裴迟越来越处于弱势,眼见裴迟没过几招便被人抓了起来,沈愿两人瞬间急了眼。
“再不住手,老子剁了他!”,有人大喝一声,说着便要拔刀而起。
沈愿连道:“住手!”
周围人见她们两住了手,连要上前拿她们,李岑云急得有些跳脚,想动手又不敢动手的样子。
只见瞬时便有两人从人群里蹿了出来,牢牢的抓紧了沈愿两人。
“哥,他们教给我处理,保准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那大汉斜了一眼说话的人:“敢在这闹事,将他们给剁干净了,丢到后山喂野狗去。”
抓着沈愿的人点了点头,让人取代了抓着裴迟的人,便押着三人朝后山的方向去了。
直到离开了众人的视线,裴迟提起的心才落下了起来,看着押着沈愿的人道:“阿璟,还好有你在,不然本公子今日算是断送在这了。”
沈愿一惊,阿璟?她看向身后那人,分明是一张平平无奇的脸。
桓璟将脸上面具一撕,露出一张俊美容颜,锐利而透满锋芒。拉过沈愿面向自己便呵道:“谁允许你出宫的?”
沈愿看着面前已然黑面的人,气势有些弱了弱,这厮这恐怖模样,跟那日将她贬入掖幽庭有得一拼。
沈愿本来见他这般模样就感觉有些理亏,谁知他下一秒竟嘣了一句:“以为你会点花拳绣腿就天下无敌了吗?除了惹事还会什么?”
这话倒瞬间将沈愿惹炸了毛,甩开了他的手就吼了回去:“要你管我,你不是已经把我打入掖幽庭了吗,我就会花拳绣腿了,我死了又关你何事,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桓璟瞬间怒了:“只要你一天还在皇宫,一天就还是朕的女人,若下次再随意跟着别的男人出宫,就别怪朕不客气。”
“你不客气能怎样?杀了我?还是把我贬到更偏僻的地方?反正你都干得出来,在皇宫的都是你的女人,那你怎么还没死在床上啊。”,沈愿简直没理智到自动开启了干架模式,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出了什么话。
桓璟怒急,一把拉过她便朝她唇上狠狠的压了去,这死女人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沈愿瞬间睁大了眼,系统的神智好似一点点在恢复,他他他……
他在做什么?
沈愿回过神一把便推开了他,桓璟似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神色颇不自然道:“我带你们出去。”
裴迟简直感觉自己在旁边看了场大戏啊,忍不住就咽了咽口水:“阿,阿璟,没想到,你这么猛啊。”
桓璟想也不想的踢了他一脚,就连一旁的云冉亦是直接将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沈愿这才反应过来云冉这厮在这,这下完了完了,他一定会觉得是她主动靠近桓璟的。
倒是原本拉着裴迟的人快一步挡在他面前,将云冉的剑给打开了去。裴迟这才发现他,有些结结巴巴道,“你…你不会是…”
房文晲了他一眼,同样取下脸上面具,看着他,没有说什么,却让裴迟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那个…我也是来做正事的。”
沈愿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怂的裴迟,不禁好笑,“就是你的正事从来没靠谱过。”
“闭嘴!”,同样两道,一道是房文呵斥裴迟,一道是桓璟呵斥沈愿,两人对视一眼,默契的缩了缩脖子。
“那个阿璟啊,你们来这多久了?有没有查到什么?”,裴迟连闪过来打圆场。
桓璟闻言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你确定要知道?”
裴迟点了点头。
“不后悔?”
“不后悔。”
桓璟看了他一瞬,目光似与房文聚焦,转身对着云冉便道:“先送她们出去。”
“你们去哪?”,沈愿连问。
桓璟眼神阴了阴:“管好自己。”
沈愿气势顿时弱了些,待他走后对着他背影便是一阵张牙舞爪。总是亲她,她这几日为了韶冬可是好好查了人类繁殖的,都说不能随意给人亲的!
云冉眼神斜了斜她,沈愿能明显感觉里面的郁气。
“那,那个,你动作挺快啊。”,沈愿对着他讪笑了笑,云冉也不理会她,率直就朝前走了去。
从露台一路过来一直是泥泞小道,从寸草不生,然后到密集丛林。有阳光顺着密密麻麻的枝叶透了下来,像是给昏暗的薄雾镀上了一层光辉。云冉虽然穿着一身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粗布麻衣,却丝毫掩盖不住他身上那冷冽的气场。
沈愿咽了咽口水凑上去道:“你们都查到什么了?”
“不该问的就不要问。”
“你要不要这么凶啊,好歹我们也算是患难与共过了。”,沈愿一脸的委屈。
云冉睨了她一眼:“知不知道你们差点坏了大事?”
“我们还不是想要帮忙,又不是故意的。”,沈愿的声音有些弱弱:“那,那些人会没事的对吗?”
沈愿有些担忧,若是因为她们的原因害得那些人出不来了,就是她的罪过了。
云冉没有答话,只是缓步朝前走了去,密林的地形极其反复,几人似乎七拐八绕了许久,才到了一方小溪旁,按地形判断,这像是和小屋外面那小溪是连在一起的。不难看出,若是刚才她们没有跟着云冉定会在密林内迷路,而如今,应该只要沿着这条小溪,便能找到出去的方向吧。
“你们做这事多久了?”,为何会对这里地形如此熟悉?沈愿没有将后面这句问出口,她这段时间也算是对云冉这厮形影不离了,他们哪有的时间出来?
“没有你们那么闲。”,云冉难得的回了话,倒将沈愿弄得郁闷,好吧好吧,这冰块脸就算问了也是白问。
沈愿识趣的没有再开口,只见走了一会儿,雾气渐渐散去,就连林子都稀疏了不少。
“我就送你们到这了,在往东二里便是西市外郊了。”
“你不走?”,沈愿疑惑看向他。
云冉摇了摇头:“我还有事。”
他说完也不等沈愿回话便径直扭头走了,沈愿这些日子也算得上是摸清楚他的脾气了,知道他是这个性子,也不多计较,拉着李岑云便继续朝云冉指的方向走了去。
“岑云,待会儿你先回使馆去,丹娘让我给她从宫外捎带点东西进去,就不麻烦你等我了。”
李岑云蹙眉:“你确定一个人吗?”
沈愿点了点头:“我不妨事,你今天也受了惊吓,早些回去休息吧,我买点东西就回去。”
李岑云闻言勉强的点了点头,却是道:“阿愿,你知道怎么讨一个男子欢心吗?为何他每次都躲着我?”
沈愿轻笑,“你是说裴迟吗?韶冬姐姐说要讨好一个人就要给他送东西。”
“就是像你送云大人剑穗那样吗?”
沈愿点头。
“可是他又不会武功。”,李岑云为难了。
沈愿敲了敲她脑袋:“你傻呀,你可以给她做个扇坠呀。”
“可是…可是我从来没做过。”
“我还不是没做过,你放心,到时候你去浣衣局,我让韶冬姐姐教你。”
李岑云闻言这才笑眯了眼:“好。”
待到了西街,沈愿就辞别了李岑云。她记得出宫前丹娘让她帮她去西街口那家绸缎铺买些绢布回去,说是要做女儿家的贴身衣物,不方便让外人看见。所以她才特意将李岑云支了回去。
西街那家裁缝铺不大,来往也无什么人,掌柜瞅着模样是个中年人,瘦高瘦高的,看着一股子精明像。
沈愿进了去,按丹娘的要求要了五十尺红色普通材质的布,那掌柜惊讶的看了她半天才道:“姑娘确定是五十尺?”
沈愿肯定的点了点头,见那掌柜疑惑才在系统搜罗了一遍,一般按理说古代一匹布大约有四十尺,可丹娘却要五十尺,也难怪人家掌柜疑惑了。
沈愿朝掌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确定,就要五十尺。”
那掌柜闻言,将手中的算盘一放,便招呼她道:“姑娘,你要的颜色铺子里没有那么多,我去仓库给你寻寻。”
沈愿“诶”了一声便四处张望了起来,其实要说这绸缎铺生意差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他家的许多布都像是陈布了,还染了灰,沈愿真想不通丹娘为何会让她来这家买。难道因为是老主顾了?
不多时,那掌柜便从后院回来了,倒是在看见沈愿时歉意一笑:“姑娘,真是不好意思,瞅我这记性,仓库的布前几日已经卖出去了。不过待会就要到一车新布,姑娘不如坐下等等?”
沈愿想想点了点头,新布好歹比这里这些旧布强吧,反正她没事,等等有何妨。
“姑娘,喝水。”,那掌柜笑着递过来了一杯水,沈愿想也没想的摇了摇头,她一机器人喝啥水啊。
那掌柜似乎有些尴尬,脸上尽是被拒绝的无措感,沈愿有些不忍连端过他手中的茶水便一饮而尽,那掌柜见状这才笑眯着接过了茶盏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沈愿从坐着到站着,又从站着到前后走动,可那说好马上要到的新布迟迟未到。而掌柜的眼神亦是一直落在她的身上,从站起到坐下,又到左顾右盼,这灵巧劲,让他都忍不住拿出刚才的茶盏嗅了嗅。
难道,他的药失效了?
“掌柜,怎么还没到啊?”
掌柜的神情一讪,连道:“我去看看,定是耽搁了,姑娘莫急。”
“那你快去看看吧。”,沈愿想着又坐回了座位上。
掌柜看了她一眼,便快速朝门外走了去。
“不是让你以扔茶盏为信号吗?怎么这么久都没听到里面的响动?”,外面有人见他走出来连压低声音呵斥道。
掌柜瞬时一脸为难:“她这不晕啊。”
“现在都还没晕?”
掌柜的闻言为难的点了点头,那人见状招呼着身后几人便压低了身子朝绸缎铺里围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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