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瀚有点懵,他完全搞不懂顾瑶为什么生气,两眼迷茫。
顾瑶被他那迷茫的眼神一看,有再多的不满都没法发泄出来。
不管怎么说,高瀚的出发点是为了她好,她不接受也就罢了,还对他大呼小叫,显得她咄咄逼人,蛮不讲理。
高瀚猜不出来顾瑶为何生气,猜不出来索性就不猜了,直接问她:“为什么生气?我哪里做错了吗?”
他按照张振安说的那样,尽可能尊重她的意愿,没有再逼着她啊。
顾瑶抿唇不语。
她无法说出她对高瀚的不满,任谁听了都会觉得她无理取闹,不识好歹。
见顾瑶不吭声,高瀚没辙只能靠自己想,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正好上课的铃声响起来了,他没再揪着这事儿不放,跟在顾瑶身后一起回教室。
张振安压低声音问道:“瀚哥,你跟顾瑶吵架了?”
高瀚瞪了他一眼,转过头不再搭理张振安。
他心里苦:他倒是想跟顾瑶吵架,奈何人家理都不理他,女孩子的心思怎么这么难猜啊?
张振安不是那么轻易放弃的人,“瀚哥,你是不是又催顾同学喝牛奶了?”
他自愿给高瀚当狗头军师,主要是想着帮自家兄弟一把,其余的就是看好戏了,嘿嘿嘿。
高瀚震惊地看向张振安,眼里全是疑问:你怎么知道?
张振安自得一笑:“瀚哥,咱们得学会换位思考,如果是我一早上催了你五六次,让你快点喝牛奶,你是什么感受?”
“皮痒了么?”高瀚稍微想象了一下,顿觉手痒,想揍人。
张振安摊了摊手说道:“你看,就是这么简单。”
高瀚沉默了,不得不说张振安的确有两下子,他说的那些话一针见血,戳到他的心坎里去了。他真的不懂得该如何跟女孩子相处,尤其是娇气又柔弱的顾瑶,稍不注意又把她给惹不高兴了。
张振安见高瀚不吭声了,以为他没听懂他的暗示,又说:“追人不能逼得那么紧,会让人家有种喘不过气来的压迫感,最好的方式是温水煮青蛙……”
高瀚表面不在意,实际上他听得很认真,听得差不多了,卸磨杀驴:“你连女朋友都没有,上网找来的经验吧?”
这话无比犀利,张振安的心口上被狠狠扎了一刀,鲜血淋漓。
他捂着心口,戏精附体:“瀚哥,你,你好狠的心!”
高瀚不屑地嗤了一声:“就你这糟心成绩,B市电影学院不收你,再卖力演也没用!”
张振安知道自己是个学渣,可他一再受打击,口不择言道:“瀚哥,你知道顾同学要考什么学校吗?B大!全国数一数二的大学,你能考得上吗?”
此时的张振安的想法是:大家都是班里排名倒数的学渣,来啊,互相伤害啊!
高瀚的脸唰一下黑了,他这么聪明,过目不忘,看过的题目能做到举一反三,以他的能力想考B大,肯定能考得上,但他无法保证笨笨的顾瑶能考得上啊。
若是他考上了,而顾瑶考不上……
他还上什么大学啊?不上了!
高瀚的脸色一变,张振安瞬间清醒,伏低做小认错:“瀚,瀚哥,我,我刚刚口不择言。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生气哈。”
他知道高瀚不会随便动手打人,可高瀚会像教训谢凡那样,揪着他到篮球架下啊!
他不担心高瀚打他,但他不想落得跟谢凡一样的下场,嫌丢人。
高瀚没有搭理张振安,他没那么小气,不至于连这点小事都斤斤计较。他只是在想该怎么让顾瑶打消考B大的想法,她的智商有限,再拼命也考不到那么多分数。
他是见过顾瑶学习有多用功的,甚至可以用“拼命”一词来形容,这种精神很令人敬佩。
但是,现实是残酷的——不是所有的付出都会得到想要的回报。
张振安左等右等,等不到高瀚的回答,抬头发现对方正盯着顾瑶看,脸色变来变去,最终定格在烦躁上。
若不是之前惹了高瀚不快,他肯定要问一下。现在,算了吧。他不想被瀚哥收拾。
中午放学的铃声响起,高瀚知道顾瑶的习惯,她中午不回家吃饭,午饭在学校的饭堂解决。等吃饱了,她也不休息,继续看书,写习题,特别认真刻苦。
张振安习惯性地问道:“瀚哥,我们中午去哪儿吃?”
“饭堂。”高瀚给了他出乎意料的回答。
张振安瞪大眼:“瀚哥,你说要去哪儿?”
高瀚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他这人一贯没什么耐心,唯一有的那点耐心全用在顾瑶身上。
张振安不喜欢吃饭堂的大锅饭,可他又实在好奇高瀚去饭堂吃什么,他咬了咬牙跟在高瀚的身后,一同去饭堂打饭。
高瀚连饭卡都没有,他午餐不是出去吃就是叫外卖,亦或者是让家里的保姆做好了送过来。他来一中这么长时间,连饭堂的门都没进过。
这次,高瀚一反常态地领着张振安等人一道去饭堂,话都不用说,就有人自动让出了位置,给他们先打饭。
值班的老师见没有人吵闹便装聋作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可不想揽事上身。
高瀚来饭堂的路上听张振安等小弟科普了学校饭堂的伙食,他一来直奔卖小炒的摊位,这边排队的人没其他的多,少了大半。
在这边打饭的学生大多都是家庭经济条件相对宽裕的,大多认得高瀚和他身后的那些小弟,非常自觉地让位。
高瀚看了眼给他让位置的那些人,着急着给顾瑶打饭便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打了两份看起来不错的饭菜,打包带走。
张振安倒是想追上去看好戏,忽地想起高瀚那恐怖至极的武力值,默默地掐掉了这点小火苗。
谢凡没张振安那么机灵,追上去问道:“瀚哥,你一个人吃两份啊?不在饭堂吃吗?”
高瀚皱眉,冷冷地反问道:“不行吗?”
谢凡被写满了不悦的高瀚,吓得停住了脚步,讪讪一笑:“行,怎么不行?瀚哥你高兴就行。”
高瀚没再搭理他,拎着两个一次性饭盒,直奔教室。
他早早就饿了,顾瑶今早吃得比他还少,这个点肯定饿坏了。
顾瑶没有第一时间跑去饭堂抢饭,学校的大锅饭的味道也就那样,好不到哪儿去。早去晚去,其实都差不多,浪费在排队打饭的那些时间足够她做很多道题了。
姚雪菲一贯是跟顾瑶同进同出,打饭什么的都是一起的。她这会儿也坐在座位上写习题,一股红烧肉的香气由远及近传来。
她动了动鼻子,一下就闻出了是学校饭堂挺受人欢迎的红烧肉,循着香味看过去,愕然发现高瀚拎着两个饭盒进门。
姚雪菲蹭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急忙道:“瑶瑶,我饿坏了,先去打饭了。”
顾瑶随口应了声,压根没当回事儿。她的性格独立,不是非得跟姚雪菲黏在一起不可,一个人打饭吃饭也没什么。
姚雪菲捧着她的饭卡和饭盒走了,高瀚对她的识趣很满意,快步走到顾瑶的课桌前,敲了敲:“出来吃饭。”
顾瑶抬眸看到是他,随后视线落在他拎着的两个饭盒上,脸色微变:“你不是从来不吃饭堂的饭菜吗?”
高瀚听了这话有点高兴,理直气壮回答:“我今天开始吃。”
顾瑶无言以对。
她不想跟高瀚有太多接触,可他黏人的功力深不可测,不是她能对抗得了的。
顾瑶决定借着这个机会跟高瀚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合上了她的练习册,说:“我们去教学楼后面的小花园。”
高瀚整个上午都在盯着顾瑶,知道她课间操回教室后喝了牛奶。
出教室之前,他的手里多了一盒牛奶,准备给顾瑶饭后喝。
顾瑶走在他的前头,并不知道高瀚手里多了东西。
到了小花园的石桌石凳上坐下,顾瑶看清楚高瀚手中多出来的牛奶,准备好的一肚子话突然说不出口了。
高瀚每次都能把她气个半死,又很黏人,可他总有办法让她对他狠不下心来。
高瀚边打开饭盒边跟顾瑶说:“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随便买了几样,你试试看。要是不好吃,我下次就买别的。”
他的动作很是生疏,一看就知道他是头一次学着照顾人。可看着他笨拙的样子,顾瑶悄悄地垂下眼帘,挡住了她的感动。
高瀚打开了饭盒,又帮顾瑶把一次性筷子掰好,放在她的面前:“吃吧。”
顾瑶想说点什么,看他开心的笑容又默默改了主意,算了,吃完再说吧。
看了眼他那饭盒里清一色的荤菜,顾瑶轻描淡写地说:“我吃不完这些青菜,你帮我吃一半。”
说罢,不管高瀚是什么反应,顾瑶夹了一半的青菜到高瀚的碗里,变着法子要让他吃素。
荤素搭配,营养均衡,不能只吃荤的。
高瀚只给顾瑶打了份青菜,其他都是荤菜,他本人的饭盒里更是连片青菜叶子都见不到。平日里,像洋葱、香葱、香菜这样的配菜,他都要挑出来。
看着饭盒里多出来的青菜,高瀚拧着眉头,快速掰好了他的筷子,往顾瑶的碗里夹了几块烧鸭。
他不爱吃青菜,可这些青菜是顾瑶夹到他碗里的,他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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