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守株待兔

    按照西撒提供的信息，萨克萨斯安排了很多手下在自己管辖的六区和九区，准备来个守株待兔。

    因为西撒第一次出现的地方在第九区，当时爆炸产生了高温和烟尘，如果说某人安然无恙地捡走了石鬼面，那个人一定是在第九区捡到，并且大概率是个念能力者。这个人得到石鬼面之后就获得了类似吸血鬼的能力，不断发展势力，然后悄悄潜入别的区域，才有可能在四到九这六个区域同时犯案。现在摆在他们面前最大的疑问是，那些尸生人是怎么从七□□区进入四五六区的？

    四五六区形成一个圆圈把一二三区包围起来，并且由常驻三区的元老会专属念力部队布置了一个巨大的球形念壁将这六个区罩住。按理说如果有人随意出入，那个区的首领就会收到消息，但是从第一起抛尸案发生到现在也有将近一个月了，萨克萨斯却完全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其他区的首领由于当初都是旅团找人接手的，目前还没有什么利益冲突，在关乎整个流星街的问题上，还是能做到信息共享，但四区五区的首领依旧表示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人口消失和被抛弃的啃食过的尸体出现的莫名其妙，毫无预警，因此目前其他区也只能采取和萨克萨斯一样的手段，守株待兔。

    赫莱森和西撒打算从九区开始着手调查，因为吸收了石鬼面的力量后只能在夜间行动，所以他们也抱着一丝侥幸心理，希望在夜间调查过程中能够瞎猫碰上死耗子。

    “唔，按照你所提供的情报，普通人获得石鬼面会变成类似吸血鬼的生物，那念能力者如果使用了石鬼面……”赫莱森将凝集中在眼部，防备着在九区爆炸区域探索。

    “波纹的产生就是为了打倒获得了石鬼面力量的人，如果说念已经是激发了人体的潜能，在此之上继续被石鬼面刺激的话，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西撒面色凝重，夜里的风将他的头带吹起。那是西撒身上为数不多完整保存的物品，是一条紫橘相间并且两边带有小翅膀的发带，据说西撒每次要去完成某件非常正式的任务时候都会带着它。

    看到西撒郑重其事绑上发带的模样，本想嘲笑一下他为什么要使用如此可爱饰物的赫莱森也噤了声，她看得出，西撒的眼神里带着某种觉悟。

    “啧，也许我们该换种思维。”赫莱森把手里的木棍一把扔了出去，仿佛对目前这种大海捞针的行为已经忍耐到极限。

    西撒回头看她，月光打在少女身上，形成一道柔和的光圈，使他不禁眯起了眼。“我知道这个工作很辛苦，但是除了这样我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以为赫莱森厌烦了而出声安抚。他也明白，这样枯燥的探索工作已经进行了三天，可以说毫无进展，会倦怠也再正常不过了。

    “啊——！！！”此时一声惨叫划破了夜晚寂静的空气。

    二人对视一眼，终于碰上了吗？一扫长久以来的困顿，心中甚至带上了一丝窃喜，二人立刻朝声源处奔去。因为叫声短暂而急促，他们仅奔跑了一段距离就失去了方向，但是这是三天来第一次遇到事发现场，错过了的话，不知道还要等多久。

    赫莱森立刻把所有念释放出去，慢慢探索四周，目前她的圆大概可以延伸到10米，但是哪怕释放到极限，也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

    “可恶！”赫莱森声音隐隐有些怒气，“我的能力还是太弱了吗？”

    见状，西撒连忙上前拍了拍少女颤抖的后背。“稍安勿躁，轻言放弃的话，不是我的风格。”西撒站在赫莱森身后，高大的身影将少女完全笼罩起来。他取下脖子上的项链，将艾哲红石握在手心，慢慢伸过去握住了赫莱森的手。他靠在赫莱森耳边，低语道：“艾哲红石有增幅波纹的力量，说不定对念也有同样的效果。”

    赫莱森被耳旁的吐息弄得有点痒，她侧头想避开，却看到近在咫尺的西撒的脸，那种充满自信而坚定的神情，让她忍不住想要去信任，去依赖。于是她再次目视前方，轻轻闭上双眼，感受着从手上传过来的温度与能量，再次张开了圆。

    源源不断的能量毫无疑问将赫莱森的力量扩大了数倍，她很快察觉到了异常，“三点钟方向，有三个人，其中一人大概已经死亡。”

    赫莱森睁开眼，与西撒相视一笑。“这大概是我的圆覆盖最广的一次。”

    “啊，我就知道，赫莱森的话，一定做得到。”西撒宠溺地揉了揉赫莱森的头发，然后马不停蹄地往赫莱森描述的方向前进。

    赫莱森能感觉离那三个人越来越近，然而奇怪的是，即便在她感觉最强烈的时候，依然没能在目光所及之处看到她的圆所探测到的异常。

    “怎么会呢？我的圆明明探测到了啊，就是这里啊！”赫莱森在除了垃圾便再无它物的土堆里来回张望，她不相信自己的圆出了差错，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问题。

    看着赫莱森焦急的模样，西撒不想说什么让她丧气的话，可是现实已经不允许他过多照顾赫莱森的情绪，他只能照实描述自己双眼所见：“可是……这里什么也没有啊......”

    骤然停止了杂乱无章的动作，赫莱森收紧拳头。“如果肉眼看不到，那就只有试试将周围都攻击一遍了。”如果对方用了什么障眼法，只要不是像她的念能力一样是制造异空间，那攻击就一定能命中。

    就在赫莱森准备发动攻击的时候，她突然觉得四肢无力，紧接着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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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醒来，赫莱森已经躺在了一张柔软的大床上了。她认得这个房间，是当初和库洛洛一起来暗杀赛克斯的地方。揉了揉太阳穴，准备坐起来，才发现靠在床边的西撒。少年安静地靠在那里，鼻翼随着呼吸轻轻地一张一合，睫毛温柔地颤动着，阳光洒在他身上，就连空气里的尘埃看起来都像是在围着他跳舞。

    说起来，西撒的头发和睫毛都是金色的，鼻梁很高，看起来像是鬼斧神工的雕塑作品。赫莱森记得在书上看到过，住在这个世界西方大陆的人因为地形气候之类的原因会显得五官更加深邃，她曾经想象过所谓的西方人，但是西撒远比她想象中还要好看。不过赫莱森本人似乎更加中意东方人的长相，比如说金，比如说......库洛洛？

    赫莱森立马摇头，库洛洛还是算了吧，那种只能远观的家伙。

    似乎是被赫莱森的动作吵醒，西撒揉了揉眼眶，缓缓抬起了头。

    “啊，抱歉，吵醒你了？”

    看到精神奕奕的赫莱森，西撒惺忪的睡眼也一下充满了神采。“不，没有，我本来就醒了，只是你一直在睡，我有点不放心，才在这里守着的。”

    “大小姐你可终于醒了。”房门被推开，萨克萨斯大摇大摆走了进来。

    “你就不能先敲门吗？好歹我还是个未出嫁的少女啊。”赫莱森撇了萨克萨斯一眼，习惯性地开始对他吐槽。

    “什么少女啊？连你洗澡的样子我都看过了，还有什么不能看吗？”

    “什么？！”西撒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然后僵硬着偏过头。“你那个传说中的男朋友难道......”

    “打住！西撒你不要什么话都相信啊！何况我也没有什么男朋友。”赫莱森伸出一只手，示意西撒停止他莫名其妙的联想。

    西撒见状，木讷地坐回了椅子上。“我还想说，如果是这样的家伙，那还不如选我呢。”

    听到这样的话，萨克萨斯自然是不能忍的。“喂喂，什么叫我这样的家伙？我这样的家伙哪里不好了？你倒是说说看啊，嗯？”萨克萨斯气冲冲地走过去揪起了西撒地衣领，他其实对自己的脸还蛮有自信的。

    “你这种吊儿郎当的男人，想找到一个爱你的女人怕是比找到一头如花似玉的猪还不容易吧？我猜你大概也从来都没有交过女朋友吧。”西撒也不甘示弱，回手揪住了萨克萨斯的衣领。

    “你们够了吧喂！”明明最开始挑起争端的是赫莱森，但自从西撒出现以来，似乎每次到最后都会演变成这两个人互相斗气，然后却要由她这个始作俑者来收场。

    听到赫莱森的呵斥，两个大男人终于依依不舍地放开了对方。萨克萨斯没好气地瞪了西撒一眼，理了理衣领，一副大人不计小人过的姿态，然后走到赫莱森床前，从上衣口袋里拿出几张照片递过去。“这是今早发现你们的地方。”

    赫莱森接过照片，上面在她和西撒躺着的不远处有一具被啃食得七零八落的尸体，还有秃鹰停留在上面。

    “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萨克萨斯毫不避讳地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赫莱森把照片递给了西撒，郑重地看着萨克萨斯，条理清晰地描述了昨天的情况。

    “我的圆确实探测到了三个人，其中一个人也像我推测的那样已经死亡。”

    “我们昨天明明到达了这里，为什么什么都没发现呢？还是说我们是失去意识后被人拖到这里的？”西撒看着照片，也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如果是被人为转移，那转移的目的是什么？而且附近没有拖动的痕迹。”萨克萨斯明明接的是西撒的话，却像小孩子一般故意不对着西撒，而是把头扭到一边，对着空气发表看法。“按照以往的情况，并没有在死尸附近睡着活人的先例。”

    看着别扭的萨克萨斯，赫莱森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这家伙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虽然觉得这样的萨克萨斯又好气又好笑，但是讨论还要继续下去：“也就是说，最大的可能，我们失去了意识，直接倒在那里。而且我昨天是正准备发动攻击试探一下到底是什么障眼法的时候才失去意识的。”有时候赫莱森也会想，自己能培养出从纷繁复杂的客观环境跳脱出来，只对主要事件本身进行思考的能力，萨克萨斯真的是功不可没。

    “你的意思是对方怕被你识破才让我们昏倒的？”西撒也懒得吐槽萨克萨斯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搞清楚昨天到底是什么情况。

    “那就能解释为什么这么久以来都没有目击者了，首先接近的人看不到，如果刻意去探索就会被弄晕，但是之前没有人调查，所以也没有死尸旁边睡着活人的先例。”萨克萨斯终于看向赫莱森，大概是觉得自己的总结犀利到位，想要寻求赞同。

    赫莱森倒是非常配合地点了点头，“看来我们也不是一无所获。”

    这时西撒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赫莱森你昨天晚上说的，换一下思路，是什么意思？当时我看你有点烦躁，以为你就是单纯抱怨，现在想想，你一定是有什么想法才会那么说的吧？”

    看着萨克萨斯和西撒都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自己，赫莱森挠了挠头。“啊，那个啊，我是想说，比起爆炸产生的地方，我们不如想想，那个人得到了石鬼面的力量之后，不是要吸血食肉吗？”

    “对啊！”萨克萨斯恍然大悟，左拳击右掌。“之前太急躁了，完全没有考虑到这个。要吸血食肉的话，肯定会选择人多的地方，之前四区和六区大混战，九区还因为爆炸死伤惨重。目前人最多的地方，就是五区和其对应的八区，五区有念壁，所以对方的大部队很可能在八区！”他觉得自己总算明白了赫莱森的意思，却完全没有意识到这种思路还是没有解释清楚多个地区同时犯案的情况。

    “那个，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西撒是不受念壁影响的，所以得到了石鬼面的人，会不会也不受影响？”赫莱森踟蹰着阐述了这个让人失望的猜想。

    “那按你的意思，现在的情况......不是更糟了吗？”萨克萨斯抱头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