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十一

    冬至要到了。

    凯蒂的爪尖捏着窗棂，她静静的，斜眸往外看着。

    “南方的狼，也会在飘第一场雪的时候，祭天么？”

    艾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悠悠然然的。凯蒂回眸瞥了眼艾薇，思量着如何回答，半晌，才稍稍叹了口气，给了个随意的表情。

    她是犬，可不知道狼的习俗啊。祭天又是什么活动？

    “哪里的狼不都是这么做的么？”

    她装着随意的应了，看着艾薇懵懵懂懂点了点头，旋即满足的指了指天空。

    ---下雪了。

    南城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并没有所谓大群的狼组织在一起做些什么祭天仪式。在这个商业繁华的地方，连个祭天的台子都无处安放。

    艾薇趴到凯蒂身边，久久的望着窗外飘得细雪，不似北方那鹅毛大雪，只是淅淅沥沥的小雪罢了。

    “南城有两年没下过雪了。”艾薇顿了顿，略带怜悯地望了望凯蒂，“滨城那四季如春的地方，更不可能下雪吧。”

    凯蒂慢慢点了点头：“我知道祭天，从未做过罢了。”

    “那可是时候了！”，艾薇竖了耳朵，眯了眯眼眸，“既然凯蒂未曾见过祭天，那我们就去实验室做吧。我有私人的实验房间，最近‘雪狼’研发完毕，那边收拾干净也空了段时间了。”

    “实验室？”

    “是的，我有养父给我的私人实验室，是我的成年礼，地址给你，去那边，郊外也方便祭天。”

    凯蒂被艾薇这突如其来的想法惊得不清，见了艾薇狼眸闪闪的模样，也想不出啥话语反驳，便认命的转头去拿车钥匙。艾薇捏了捏爪，合上了手机。

    “我叫了洛可来，都是几年没见过祭天的狼，说来也真是怀念哪。”

    凯蒂停下车，见艾薇拿了卡便往实验室冲，便悄悄的开了duckduckgo搜索引擎，打下了“祭天”一词。

    Duck百科上说的也清楚，漠谷地区的狼对于新年的评判便是飘第一场雪的时间。祭天便是狼的新年活动。家家户户都拿出一些有机溶剂，和动物脂肪，骨架，混在一起放入巨大的燃烧皿中，放在城镇中央火烧三天，烧出烽火狼烟予以表达新年祝福。狼烟雄起时，则会在燃烧皿前表演一斗牛大会，选数只刚出生不久的小牛，让同样是小狼的幼崽将牛撕扯得奄奄一息，活着投入熊熊燃烧的燃烧皿中，将自己的食物宰杀祭天，求得第二年的气运昌隆。

    凯蒂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集体斗牛，再宰杀入皿，燃烧活物以祭天。

    时间不与她胡思乱想，艾薇的嗥叫声唤回了她的意识。凯蒂起身，看着艾薇从实验室中拖出了一只大缸。艾薇喘了两声，有些不好意思的歪了歪头。

    “这是我以前腌牛肉用的。我让洛可联系了屠宰场，买了只半大的小牛和很多生牛肉牛骨。她应该马上就到。当作燃料的有机溶剂我这里有很多，这些都可以用。”

    凯蒂没有多言，帮着艾薇将她手中的东西拖至室外，放了些枯草垫入缸中，再倒了许多有机溶剂。艾薇估摸了□□积，点了点头。

    洛可闻讯而到之时艾薇凯蒂已将准备工作做了差不多了。艾薇捏着狼爪满脸的得意，那条长尾呼甩，指了指放了多半丙酮的缸，示意洛可把牛肉扔进来。

    浓重的血腥味在空气中扩散，空中的雪还在下，不大，却在缸中融化成了一滩滩水渍。

    “不会被浇灭么？”凯蒂有些许担忧的瞥了眼缸。

    “不会，用的有机溶剂，雪水浇不灭。”洛可冷冷的插了句，略显疑惑的看了眼凯蒂。

    “她出生在滨城，没有见过祭天。”艾薇将洛可的疑问堵了回去，“牛呢？我想我们可以开始了。”

    洛可从货车中拖出了小牛，拴在一旁的树上。约莫是知道死期将至，牛瑟瑟发抖的抵在树干边。艾薇从口袋中掏出火柴，递给凯蒂。

    凯蒂接了火柴，打量着艾薇，细雪落在艾薇的耳上，融化了，将那□□的毛粘成一缕一缕，凯蒂用爪子顺了顺艾薇的毛。艾薇愣了下，耳朵抽动了下，却没有避开。

    “凯蒂，你没有祭过天，就由你来点火吧。”

    凯蒂点点头，擦亮了火柴。艾薇忙伸出前爪护住微弱的火苗。凯蒂微怔，小心翼翼地移动右前爪，艾薇将其护送到缸的上方，看着凯蒂将手中的火柴扔下。

    顿时火焰雄起，有机溶剂将火焰顺利引至牛肉牛骨之上，艾薇耐心地等着。凯蒂站在艾薇身侧，见第一缕青烟出缸方才瞪大了眼眸，狼烟，如duck百科所说，那是祭天之时所真实存在的狼烟。

    浓烟滚滚，狼烟冲天，洛可和艾薇兴奋的接连长嗥。凯蒂愣了愣神，看向一侧的小牛犊，若是如duck百科所描述，那接下来岂不是…

    “好，凯蒂，接下来看我表演……”

    “你已经成年了。忘了祭天规则？幼牛只由幼狼斗，方才会让祭天生效。”

    洛可赫然插了一句，仿佛对了艾薇泼了桶冷水般，让那仍是兴奋的狼崽赫然狼毛闭谢下来。艾薇很是无奈的摇着爪子尾巴，戚戚然看了眼凯蒂。

    ---那眼神似乎有些委屈？凯蒂闷声思索怕不是自己又看错了，见艾薇那神情，语气也瞬时软了些，带了安慰与宠溺的意味。

    “那就不斗了，只要是活的，直接扔进缸中不可么？”

    艾薇和洛可一愣，二狼对视了一眼，似是在思考祭天的规则，随后均是点了点头。

    没有狼对凯蒂语气平静的说了极其残忍的话语感到疑惑或是惶恐，对她们狼而言那是理所当然的，狼式思维。当凯蒂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的时候，却再没了让她恶寒的感觉，只是惶惑和愧疚，她死死盯着小牛犊，难以置信方才怎么就脱口而出了那般的话，思索着怎么才能让那俩狼回心转意。

    “那就这样吧。”洛可过去，拿了两根麻绳，牢牢绑住牛的四肢。艾薇上前，抓住牛的前腿，洛可抓了后腿，双方一用力便将牛抬了起来。牛犊不算重，却在拼命挣扎嘶哞。艾薇稳了稳身形，给洛可使了个眼神，被对方默许了。

    “一，二，三！”

    “等……”

    凯蒂的“等一下”一词没有喊出口，艾薇和洛可已然动手将牛径直扔进熊熊火焰之中。活焚之痛，传来牛凄厉的哀鸣和挣扎声，几乎要一蹦三尺高。火焰因新的燃料而愈发剧烈，狼烟冲天。艾薇竖着耳朵，朝天长嗥，洛可也同样长嗥。一嗥结束，艾薇方才斜眸看回凯蒂，带了柔和的笑意，轻轻甩动尾巴。

    “新的一年，武运昌隆，凯蒂！”

    凯蒂笑着，却是苦笑，她盯着缸中已经不再挣扎的牛犊，轻轻叹了口气。

    那一声“对不起”她再没说出口。她感觉到有些什么破碎了，再被捏造回来，她看着缸，目光平静如常，旋即发出了一声悠悠然的狼嗥。

    “艾薇，洛可，新的一年，武运昌隆。”

    这是她的第一次祭天，她想，也应是，最后一次。

    回去的路上洛可盛情邀请了艾薇凯蒂去她那边坐坐。她看着二狼，做了个绅士般的邀请动作。艾薇愣了愣，有些担忧的看向凯蒂。

    凯蒂将右前爪放置在腰间，摩挲了一下。这动作是做给艾薇看的，那地方是凯蒂放枪支的地方。艾薇点点头，望向洛可。

    “那便恭敬不如从命。”艾薇眯了眯眸，“洛可要带我们去哪呢？莫非还是斗牛场？”

    “不是。不知在下的赌场，二位可否有兴趣。”

    “洛可是做这方面的么？”

    凯蒂蓦地有些许警惕，也不由自主的问了。约莫是职业病，凯蒂知晓了洛可同样是黑色产业带之后，便对其留意许久了。此次若是去，能找到些把柄也不错，在她打击“王都”之时说不定可以一道铲除。

    此刻得来犯罪者的盛邀，凯蒂自然狂喜，只是面上淡漠依旧，不可能表现出来便是了。

    “走走走，凯蒂，一起去玩。”艾薇狼爪一挥压在凯蒂肩颈上，“里面有什么有意思的？比‘雪狼’的效果还有意思？”

    “自然。”

    洛可请了艾薇凯蒂上车，也是轻松调转车头，便往郊外去了。艾薇嗅了嗅车内香味，微微蹙了眉，不自然的往凯蒂身边靠去了。

    那狼警惕的模样显然有些怪异，凯蒂低头，用下颌蹭蹭艾薇窝在她颈畔的脑袋。这动作，她从百科看到过，说是长辈狼对小辈狼关怀时的动作。她很明显的感觉到艾薇一僵，狼耳摇摇甩甩，不满的从喉中发出一声呜呜的嗔嗥。

    这景象自然落在洛可眼中，那女子伸手移了下后视镜的角度，车亦同时加了速度。

    到达洛可口中的赌场时已然是黄昏，金碧辉煌的大楼在夜中更是尽显奢靡。从未见过这般架势的艾薇自然啧啧称奇，拽了凯蒂便往里冲。凯蒂花了好些力气方才压住那兴奋的狼崽。仍是披着实验服的狼崽，也不换装，便那般朝着凯蒂呜呜叫唤。

    “好像都很有趣的样子……”

    “看了半天，你会玩21点么？”

    “21点是什么？”

    见艾薇站在台子边聚精凝神盯了庄家好一会儿，凯蒂终是忍不住询问，得到的回答却是叫她啼笑皆非，便轻声给艾薇介绍规则。听罢艾薇眼眸闪亮，喊了一侧侍者讨要什么。那狐狸将盘子递给艾薇。凯蒂侧目，惊觉盘子上竟是大片的粉末，一侧放着打火机，锡纸和吸管，饶是再蠢的警犬也该是知晓那是什么意思。还未等凯蒂伸手拦，艾薇倒是先行低头嗅了嗅，旋即凯蒂便听到她的一声嗤，蔑视般的笑声，而后那狼又小声朝着侍者嘀咕什么，后从侍者那取了纸和笔之后便开始写写划划起来。

    “在做什么？”

    饶是冷静如凯蒂，见状也不禁好奇艾薇的做法。艾薇搁笔，尖锐的指甲叩击桌面，传来叮叮的清脆声响。

    “算概率，算那个人加牌与否和赢的概率。”艾薇眨眨眼，指指中间，“其实我也挺想去，可是没满二十一周岁……她们要我出示身份证明。”

    见那狼满腹失望的模样，凯蒂不由轻笑出声。

    “那我去，你告诉我如何加牌如何？”

    艾薇瞪大狼眸，尾巴竖的笔直，噫呜呜噫低啸半晌，似是极端惊喜的模样。凯蒂上前顺了顺艾薇的发丝。她已经习惯用顺毛的方式安抚这狼崽了，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将艾薇揽到怀里，出言，或是以亲密的小动作轻声安抚。

    “乖了乖了，来不来？”

    “凯蒂你去！”

    凯蒂朝庄家颔首示意，出示了自己的身份证明，旋即上位。艾薇坐在凯蒂身边，捏着纸执笔，面上满是兴奋。

    这一场玩的昏天黑地，凯蒂全权听了艾薇指点。见艾薇将整张纸都写满了，不禁主动叫停，唤侍者再递上一张。艾薇可谓绞尽脑汁，每一步均会在凯蒂耳边哝咕半天她的分析。哪怕是听了个一知半解，凯蒂亦然耐心地听完，旋即告诉庄家自己的，不，应是艾薇的选择。

    “赢了多少？”

    凯蒂点了下纸币，朝艾薇摇摇头。

    “没有多少，也就一点点，不到本金的10%。唉，艾薇你明明算的如此之辛苦了。要去吃些东西么？说来，洛可呢？”

    凯蒂不动声色的哄着看上去略失望的艾薇，目光流转。她隐隐的可以从空气中嗅到浓重的香水味，不知是否是“雪狼”，但总能从那气味中嗅出似是药品的气息。

    大部分的赌场都提供各式各样的药品，只是大部分均是粉末状，像“雪狼”这种，新型而又奢靡的产物，姑且也仅有洛可麾下这种，豪华的赌场会用得上。想来洛可曾从艾薇这儿购置了“雪狼”，理应能将其用于自己产业之下，哪怕不能找出“雪狼”，按照惯例，南城的赌场之中必有药品，更别提在如此大地方了。

    决心已定，凯蒂思量半晌，伸手脱下艾薇的外衣披在自己身上，再以出门透透气为由，趁艾薇去了厕所的档口，径直走到门口，转到建筑侧边，拨通了打给兄长的电话。

    她简短的叙述了情况请求出警之后，便挂掉电话，旋即用指尖挖出了SIM卡，略一犹豫，直接放入口中吞咽进腹。

    她这才转身回神去寻艾薇。艾薇仍没回来，她便安安心心等在先前玩了21点的地方。艾薇是仅有玩心，不为钱，确确实实是为了一游戏体验，乃至用概率去算她的赢率。她们方才在21点处下注的玩闹应是被暗处的洛可尽收眼底了。凭警犬过硬的观察力，直至那被监视的感觉消失，她方才敢出门，穿着艾薇的衣物，混于人群中出门。

    她与艾薇一般高，都是立耳长尾，从远处看难以分辨，身上若是艾薇的衣物，染着艾薇的气味，便更容易混淆监视者----倘若监视者仍是没有离去的话。

    “凯蒂？啊，给你保管的，怎么把我的衣服穿起来了。”

    艾薇接过凯蒂递来的外衣，低头嗅嗅，似是很满意的模样，也没再追究。见艾薇小狼崽般不断蹭，还不住嗅闻着外衣，蹭掉了耳朵上几缕绒毛，凯蒂不禁抬手，撸顺艾薇的耳毛。艾薇再蹭，凯蒂再顺。当艾薇从衣物间抬起头时，耳毛依旧是顺滑整齐如初。

    洛可没有来。

    凯蒂不安的四下望着，烦躁被她压下。她在脑海中描摹好剧本，旋即放心的，领着艾薇在赌场转了一圈，询问那狼还有什么想去玩的。

    艾薇四下看着，自然是忽略了凯蒂的表情。她本是有欲问一嘴洛可的，毕竟是受了人家招待来其产业下免费耍一耍，只是洛可自把二人带进来后便没了踪影。

    凯蒂却是漠不关心的模样，靠在老虎机边看着饶有兴致研究操作的艾薇。她在等，约莫过去有二十多分钟了。她首次对警犬的办事效率感觉到不满，慢的令她心焦。

    警笛响起之时她才满意的竖起耳朵。

    来了！

    听到警笛的瞬间，整个赌场警铃作响，灯光俱灭。正忙活老虎机的艾薇惊得蹦跳起来，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眸。

    “怎么回事？”

    艾薇没慌，倒是惊诧的模样。凯蒂倒是镇定，轻轻安抚了一下。看着周遭有安保人员疏散人员，低头深吸了一口气。

    “洛可的气味，很近。”

    无论狼狗，都是夜视的一把好手。她也就等了那几分钟，果不其然灰狼从暗中跃出，低低嗷呜呼唤她们疏散逃难。

    洛可的神色怪异，显然是无比暴躁。被莫名其妙乱了阵脚，那狼还不行。凯蒂在心里很快下了决断，微微颔首便拽了艾薇跟洛可走。洛可看了看一片狼藉的内场，似是强忍怒意，转头便往小道里钻了。

    显然是有捷径往后门走的，洛可一路走，一路打着电话。看样子是在联系她的父亲，凯蒂是见过那灰狼的，从艾薇手上买下一大批“雪狼”的买家。凯蒂是丝毫不担忧的，今日她们父女二人就要落她手里了。她用尾巴拍拍艾薇的指尖安抚一侧略有些忧心的小狼。洛可又唤了人来，低低说了些什么，方才引着凯蒂艾薇二人去了后院停车处。

    殊不知那处也有警犬盘查。

    凯蒂暗笑，她给兄长的要求是来将整栋建筑围个水泄不通。她不清楚有哪些可以走的暗道，但必然是有暗道的。既然找不到，那就全给围起来就是。

    艾薇窝在她身后，目光同样惶惑，呜呜小声哀嚎着。在看到她们存车的地方同样占了一群警犬时，艾薇几乎是傻眼了，求助般死死盯着凯蒂。

    “要命了。她们把车库给围起来了，该死的。”

    洛可气结，暴戾的小声嗥叫，原地蹦跳，甚至有欲逐咬自己的尾巴。艾薇的目光在警犬与车之间来回移动着，满眼的无措。凯蒂低头，瞧着这遭了困处的两人。这情状与她所设想的无异，已然是按着她的剧本走了。她对可能的结果极度自信，在她和艾薇都可能是洛可眼中的告密者时，她必然要一通讨好让洛可打消疑虑。

    毕竟出事的时间太巧，刚巧是她与艾薇首次来了赌场。

    还出事的如此突如其然。

    “没事的，看我的。”

    凯蒂自然是早便定下决心了，这情状，一出戏是定然要演的。她努力让自己冷静，目光不再落在赌场后的停车库上，而是围栏之外的两辆警车。她看了下警犬数量，围在车库旁的是六位，车旁的，很好，一位。

    她犬齿咬紧，犬眸间凶相毕露，也不待艾薇阻止，便径直飞扑了出去。

    耳畔双狼均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艾薇忍着出口的咆哮声，一双狼眸直直盯着凯蒂。

    在场哪还有比凯蒂更熟悉警车的犬。她的扑击有偌电光划过，稳准狠，越过两米高的围墙，后腿借力在墙上用力一蹬，便直直冲着车旁的警犬扑去。她的动作优美，有偌她斗牛时的扑击动作一般，前爪作刀，劈在警犬后颈处。一借力，便直让那犬昏死过去。

    凯蒂立刻钻进车中，熟练的发动警车，旋即直接倒车，撞开虚掩的铁门冲进艾薇洛可所在的小道。

    “上车！”

    她凄厉嚎叫，艾薇此刻方才反应过来，二狼慌忙拉开车门挤进来。而一侧的警犬显然也是注意到了，均是举枪来拦她们。凯蒂不顾，一爪踩在油门上，再次撞开铁门，急速驶离赌场。

    子弹朝车射来，显然是偏了。凯蒂稍许松了口气，斜眸侧看艾薇。车在公路上飞驰，艾薇眸中满是劫后余生的惶恐和庆幸。她靠着窗大口大口喘息着，狼眸闪闪，看着凯蒂的目光满是感激。

    “洛可，剩下的事要你自己去处理了。我可以送你一程，需要我把你放到哪里？”

    “我和父亲说过了，他会来接我。如果可以，帮我停到南湖一号码头就行了，以防万一，我走水路回去。真是倒了大霉。”

    洛可轻声抱怨着，却显然没有怀疑艾薇凯蒂的意思。凯蒂总算是松了口气，目光移向后视镜，见艾薇也在看自己，不自觉的朝她眨了眨眼。

    艾薇歪头，跟着眨了眨。

    “那艾薇，我们怎么走？”

    “也在码头走水路回去吧，我叫云豹来接我。”

    “好。”

    凯蒂的语气带了些宠溺，一如既往的，她听艾薇所下的决定。在码头弃了车之后，她与洛可道了别，在艾薇打电话询问云豹的时候，她盯着码头上的鸽子窝，招了招手。

    她从上衣口袋掏出了一张字条，歪歪扭扭的写下一句，“洛可顺一号码头走船离开，船编号236，注意追踪不要打草惊蛇。”将那字条揉成一团，扔在地上，还跺了跺脚。

    艾薇还在打电话，嘶叫着问云豹何时才来。鸽子飞下了，啄起地面的纸团子，径直咕咕咕的飞走了。

    一箭双雕，凯蒂的心情愉悦，愉快的让她轻声吹起了狼啸的口哨。

    不知道还需要多久，不过，下一个就该是艾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