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件事之后，森然有好几天没有找他，作为线人的伊鲁也无法追踪到他的痕迹。黑影萤住回自己的家，把伊鲁从任务中撤出来。
森然没有任何动作多少有些让黑影萤在意，他是预料着森然会冲出来揪住他领子问他为什么，或者为了女人和他打上一架，最起码也要出现在他面前装疯卖傻。可是这一切都没有，他选择了静静离开的方式。
只要有契约在，森然还是会回来的。除非在这个游戏里他还能继续开后门。
黑影萤对此十分自信，因此他也不再派新的人手去追踪。
又过了好几天，森然蹲在了黑影萤那栋楼下。
他岔开双腿坐在花坛边上，双臂交叉搭在膝盖上。外套上满是皱褶，羽毛都不像以往那样崭新。当黑影萤经过他面前，森然抬起一脸憔悴的脸用手扣住他的手腕。
“小萤，为什么你要那样做？”
“我做什么了。”
“卜樱她不应该这样死掉的，为什么你要故意杀掉搭档？你明知道顺序调换的话神使会失去理智进行无差别攻击……”
“我可不知道有这个操作。”黑影萤耸耸肩，“我只是抢在懦弱的人面前首先解决眼前的人。”
“你在圣诞节那天不仅仅是试枪那么简单吧？消失的那两具尸体去哪了。”
没想到森然还有点脑子，时隔一个多月想起了这件事的奇怪之处。千仁研究完后估计还会保留一段时间，找个时间还回去就行。
森然站起来抓住黑影萤两边肩膀震声：“告诉我，你最近和谁混一起了！你知不知道随便用枪的话有多危险，在你身边的人熟悉这个规则吗！黑影萤！我是在担心你安全知道吗！”
黑影萤咂嘴：“我一个人也能把自己保护得很好。”
“你把那个人名字告诉我，作为交换条件我不会把你藏尸体这件事报告上去。”
“这和你没关系，你想报告就报告。”
“黑影萤！”
“够了森然！你从一开始就叽叽歪歪叽叽歪歪你烦不烦！”
吼完黑影萤都觉得自己厉害。他现在能够做到骗个人都合情合理还能怼回去的。
他不想森然管自己这么多。
管喝酒管抽烟，管吃的管喝的，什么都管连翘腿姿势也得管。
“你他妈的别管我那么多可以吗！”
我不希望你来涉及我的生活。
我不希望你在我生活里留下痕迹。
烦躁的心情挥之不去，他甩掉森然的手飞快地跑起来。他知道森然要是想追，肯定能够追上，他也知道，现在的自己并没有要让森然去追的理由。
说到头，他们只是搭档的简单关系而已。
阳光具有很大的杀伤力看来是真的。
当第一束阳光射进双眼，头痛得要炸开一样。伴随而来的是眩晕感，再次让睁开的双眼闭上，呈现一个花花绿绿的世界。
到处都痛。
不管怎么都痛。
头很痛。
“你不要整天都宿醉了。”伊鲁拉开裹住黑影萤的被子。
昨晚猛灌的黑影萤趴倒在吧台上，呆呆地看着酒保把酒倒入杯里。
“听你这样说，其实是你无缘无故发脾气，最后不知道如何收场自顾自跑开了吧？”
“不是我！”
“小萤，森然只是在担心你，他还什么责怪都没有说吧？”
“闭嘴……”
“不说了。总之这次是森然，没说错吧。”
末尾的句号，正如一个铅球从空中落下，砸在海绵的上面。没有人帮忙拿掉，海绵的压迫感一直都存在着，压得透不过气来。
海绵想着依靠各种小气孔疏通空气，那样模棱两可的话语成为了无法分开的胶带牢牢地把它裹了起来。连同铅球一起。
黑影萤依旧看着杯中的冰块沉默着。
伊鲁小小的叹了口气，吸进满胸膛空气突然大声吆喝起来，用力揽过黑影萤肩膀摇了摇，招呼着酒保来上两打啤酒。
“好！喝！我们喝！今晚不醉不归！”
大战之后，伊鲁把黑影萤背出酒吧，一步一步走回家的路上。黑影萤今天就是个大缸子，进去的酒就像不拧的水龙头。
就今晚，依着他吧。
“醉得那么厉害，你可别半路吐了。”
“我才没有醉，我可是知道发现新大陆的是谁！”黑影萤趴在他肩膀上囔囔。
“那你说，是谁啊？”
“迪亚士。”
“小鬼头，你还说你没有醉。是哥伦布啦！”
“你这个大骗子，明明就是迪亚士！”黑影萤胡抓着伊鲁的头不满囔道。
“好痛！是迪亚士，迪亚士！你满意了吗？”
“非常满意。”黑影萤傻乎乎地笑着，满意地点点头。
早知道那个时候就不要劝酒了。
“不要管我。”因为冷的缘故，黑影萤像树袋熊一样抱住被子，任伊鲁扯的地方移动。
“你已经睡够了，快起床。喂，你有没有在听啊……喂？喂！”
任伊鲁怎么叫喊，怎么踢，黑影萤始终赖在床上不为所动，死死按住自己脑袋。
不想听到那个名字。
那个名字会让自己变得脆弱不堪一击。
痛，好痛。
声音钻进耳朵中。
好痛啊，我的头。
要炸开了，好痛。
不要、不能再接触这种事。
痛得脑袋炸开。
心也是。
“小萤，你认清自己吧。”
痛到不能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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