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三年之后

    三年之后。康乾三十八年年末。

    在这又是一年冬季,大雪风飞的日子里。苏家挂了三年的白灯笼终于撤去,挂上了红红的大红灯笼。整个宅院一扫往日里颓废的气象,家中仆役们都也穿上了新棉袄,喜气洋洋的打扫起整个院落。

    沉寂了三年的苏府,如今又有了生机。苏府的仆役们,也都有了盼头。

    不明缘由的人看到定然会问起,苏宅可是有什么喜事不成。在大门口清扫积雪的门房下人,已经把苏家未来夫婿上门的事情传了出去。苏府有这位夫婿撑腰,县城里还有谁敢在小看苏家。

    询问的人也都明白了。闹了半天,原来是那位大人要回来了。说道这位大人,当年的事情可谓是闹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呀。

    话说这苏家当年的老爷苏子轩,那是上门女婿来着。说道苏老爷这上门女婿,只要是镇上的男人都看不起他。偏偏那苏家小姐对苏老爷是另眼相看,就连苏家祖母对苏老爷爷也是十分喜爱。

    让人出乎意料的是,这个泥腿子出身的苏老爷。竟然在读书这一项上,秒杀所有人。更别提他做生意,也是一把好手。在这苏家老夫人,还有苏家小姐的支持下。苏家的生意被他翻了几番不说,竟然还一路考取了当年的状元郎。

    要知道当年那喜报传回来的时候,苏家可是请全镇的人吃了半个月的酒席。这个话题也让镇上的人谈论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才消停了。

    谁承想不到十年的光景。这苏家小姐老夫人,还有那当年的苏大状元纷纷去世,独留家中这苏萌萌一小哥儿。苏家那偌大的家产,可不是会引来不少人的惦记。尤其是那苏老爷的亲娘,更是闹出了不少的笑话。

    那一年。真是让全镇的人,有了一年内的茶余饭后谈资。说道这苏家,大伙也只能要摇头叹气。

    三年之前的那个冬季,苏家老夫人和老爷刚刚出殡。苏老爷的养父母不知道从哪里得知消息,尽然跑到苏家大闹。

    “开门,开门~人都死了。还不赶紧开门?”

    一个穿着粗布碎花棉袄,梳着一个团子发髻,头上插着一朵红花的老太太,敲响了苏家的大门。这老太太满脸的横肉,看起来就是个不好惹的主。就是不知道这苏家是如何惹上这老太婆的。

    那门房的小厮,还不等开口问是谁。刚刚开了一个门缝的大门,就被老太太一脚踹开了。老太太身材不太高,力气倒是不小呀。门房小厮还来不及闪开,就跌了个屁股墩。

    老太太倒是不客气,进来就对着他踢了一脚。看那一脚下去,小厮的腿不断也快折了。老太太不甘心,嘴里还骂骂咧咧喊道。

    “你死人啊!在屋子里等死呢。让俺敲了这么半天的门,都不说赶紧过来先开门。你知不知道俺是谁?看俺等下喊来人牙子,把你这个不懂人事的狗东西给发卖了。”

    老太太倒是不拿自己当外人,在苏府门口耀武扬威起来。老太太的这一闹,引来过往的不少人立足围观。门房值班的小厮们看情况不对,赶忙让人去喊大管家来。

    被踢那小厮,坐在地上龇牙咧嘴的摸着小腿。脸上满脸无奈的神情,他今天是招谁惹谁了,怎么碰上这么一个蛮不讲理的老太太。更委屈的是,自己新新的衣物,就让这老太太踢了两脚。那脚印还拍不下来,就连自己的腿怕是都要肿上好几日。

    一个年长些的年轻人,对着老太太问道。“不知您是哪位府上的老夫人,我家主人现在不方便见客。有什么事您下回先递帖子,也方便我家主子好招待您。”

    年轻人倒是蛮客气的,老太太一听这话脸色顿时难看。在她身后的一个妇人挤开老太太,连忙开口说道。

    “狗东西,你眼睛瞎了。你知道这是谁吗?这是你们府上正儿八经的老夫人。你赶紧让那苏家小兔崽子,过来拜见他的祖母大人。苏家就是这的教孩子的,尽然连自己的祖母都不认识。真是不孝,真不知道苏财贵他这状元,是如何当上的。”

    这妇人倒是把话说的明白,原来是苏家的亲家母上门了。只是这苏家也太懂事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不上门去请老夫人她们呢。围观的人们听到这妇人提到苏老爷。也都竖起了耳朵,睁大眼睛看着门口的小厮。

    听到下人汇报急忙赶来的管家。看着站在门口苍老的妇人,一下子还真是没有认出来。“哎呀,这不是李家李老夫人嘛?您这是来给我家老夫人上香的吧!您快快进来,来人赶紧给老夫人上茶。”

    管家一边招呼李家老夫人,一边使眼色让人把大门关了。驱散在大门口看热闹的人群,领着李家老夫人她们一路进了客厅。李老夫人倒是也不客气,由身边的小丫头搀扶着自己,一路观赏期苏府的摆设。

    进了屋子,老夫人就坐在了主位。看着站在一旁的管家。管家一挥手,一水的年轻小丫头们,端着茶碗给来的几位上茶。

    老夫人喝了一口茶水,嫌弃茶水不好。连茶代碗的丢到了地上,嘴里也是骂骂咧咧的说道。“什么破茶水,还不如我们乡下的茶好吃。连点味道都没有。”

    老太太斜眼看着管家说道。“不会是你拿着破烂货糊弄俺吧,你真当俺是乡下的泥腿子,没有见过好东西呢。”

    管家指着一个小丫头,收拾了地上破碎的茶碗。看着李老夫人说道。“李老夫人,我怎么会糊弄您呢。这可是圣上御赐的茶叶。老爷在世时,也就得了这么一小包。今儿个,可是全给您给泡上了?”

    “圣上御赐的?赐给俺那个早死的儿子的?”李老夫人不太相信的眨巴眨巴眼睛,想了想说到。

    “把那茶叶,再给俺沏上一碗。刚才俺是被热水烫着了,还没品出味道来呢。”

    李老夫人接过小丫头泡好的茶水,砸吧砸吧几下嘴巴。撇撇嘴没有说话。在她一旁的那个妇人,揉了揉肚子。这光喝茶水也不是个事儿啊。他们赶了这么久的路,还真有些饿了。

    “娘~”妇人看着自家婆婆喊道。

    老夫人眼睛都不带抬的说道。“苏管家,您就是这样招呼客人的。连点瓜果点心都不说摆上几盘。俺们乡下好歹来些客人,也会摆上些自家的吃食。”

    “是老夫招待不周,是老夫招待不周。您几位稍等。”管家好言相劝的把李老太太哄住,又让人端上瓜果点心等吃食。

    坐在椅子上的中年农夫,有些紧张的磕磕巴巴的说道。“不劳您麻烦了,俺们就是来看看苏萌这孩子的,在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的上忙的。”

    “嗯~”那中年农夫一说完话,老太太就斜眼看着他。不中用的东西,连个话都不会说。

    中年农夫看了看自家老娘没有再说话,底下脑袋不在吭气。

    “您是老爷的大哥吧,老爷在世时时常提起您。当年要不是有您,老爷也许就饿死了。”老管家哀伤的摸了一把眼角的眼泪,在擦泪的瞬间还看了眼老太太。

    中年农夫一听老管家这话,脸上露出无法述说的尴尬。他神色不安的看向自己的娘亲。就怕老管家的话,会惹怒她牵连到自己。

    “哼~”老太太冷哼一声。

    李老太太一路风尘仆仆的赶到镇上,天不亮就出发了。这会看到这么多的瓜果点心,还真是有些饿了。老太太哇哇吃的正香的,那还顾得上其他。那中年农夫见状,也是暗自松了口气。

    倒是那中年农夫旁边,翘着二郎腿坐着喝茶的年轻一些的汉子说道。

    “你就是苏家的管家吧!看你这样子,应该在苏家呆的时间也不短了。”

    年轻汉子尖嘴猴腮,脸上一对三角眼。说话的同时,这眼珠子滴流滴流的转。这对三角眼跟李老夫人的眼睛,犹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他斜眼看着老管家笑了笑,那笑容也是流里流气的。

    管家抬眼看着年轻的汉子,淡淡的说道。“老朽受老夫人委派,在苏府任管家一职,已经有三十年的光景了。”老管家不卑不亢的,坐直自己的身体。

    “是吗?既然如此,苏府的所有事情,都是要经过你的手才能操办喽?”三角眼的年轻汉子出声问道。

    “那是肯定的了~小主子现在不方便出门。苏府的大小事务,都是由老朽替小主出面办理。虽说主子不能出门,但苏家所有事务,还是要由小主子拿注意才是。老朽~也就是替小主子跑跑腿。”

    管家说完拿起手边的茶碗,用碗盖轻轻拨了几下茶水。轻轻的抿了一口,随手把茶碗放回茶桌上。老管家的眼神淡淡的扫过,李老夫人他们一群人。

    一旁的年轻妇人听了这话,当时就坐不住了。双脚跳到了地上,一手插着腰、一手指着老管家。

    “那俺问你,镇子上南边大街上的那几家苏家铺子,怎么都改换门头了。是不是你背的俺那大侄子,把铺子偷偷的卖掉了。你不用哄俺,俺可是问过了,那人已经盘下了苏家的铺子不说。苏家原来的管事、伙计都已经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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