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刘海小女孩在马尾姑娘失控以后,像是失去了最后一丝理智,趴在地上大哭起来,“放我出去…….我不想在这里,我要走……..”
“你们凭什么用能不能背诗词歌赋来杀人!”
陆立志又是怕又是急,额头上出了一头的冷汗,一滴一滴地往下流,“这些就是人拿来消遣玩乐的东西,你们拿来杀人,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贾舟两腿都在发抖,嘴巴里下意识地吐出来一句话,“这就是买了保险的好处。我买了500万的人生保险,如果我有了意外事故,受益人将是我的家人跟亲属……..”
琼玉把视线从莲花池上清晰真实得如同现场亲眼所见的直播上,看向只能看到血迹跟白色物体的一角。
击鼓的乐工还在不停地敲打着光头的脑袋。
乐工的力气奇大,一击下去,光头的脑袋就跟豆腐碎成豆腐渣似的,直接在所有人眼前从固体变成了液体固体混合物。
亲眼看见一个人的脑袋被锤烂,跟在网上听说一个人死了,是完全不一样的。
另一个离光头最近的亓官珩也是脸色大变。
生活在法制社会,买把刀都要登记,全民禁枪的地方,突然看见这么违反常理法律的一幕,俨然是三观都受到了极致的挑战。
法外之地,这四个字让人听着就不寒而栗。
亓官珩个子高,看见旁边的琼玉虽然也是瘫坐在了地上,脸色苍白,可眼睛里并没有多少畏惧跟害怕。
对比一下旁边马尾小姑娘的悔恨哭泣,琼玉的表现简直不像一个正常人该有的样子。
至少在琼玉身上,他看不出来丝毫对死亡的担忧。
光头在发出一声不似人类能发出的哀嚎之后,早就没有了气息,生机全无地变成了一具尸体。乐工仍然在不停击打光头的脑袋,直到属于人类的脑袋从一个三维物体变成了一个近似二维的东西之后,他才停止了动作。
乐工完成了他的使命,一步步地走回了壁画。等他回到壁画的时候,他穿着玄色长袍上的血迹跟白色物体,鼓槌上的污迹,刹那间便消失不见。乐工仍然是衣着整洁,戴着黑色的幞头,神态安详,腰间系着暗红色的腰带,按照韵律节奏敲着鼓。
好似他刚才敲死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直在敲鼓。
乐工们奏的乐曲换了一个欢快的曲子,间或还有叮咚的流水声,鸟的鸣叫声。显然的,在乐工里还有口技者。
这一点在场人已经不关心了。
光头的尸体不见了。
留在原地的,只有那个干净的,绣着繁复红色牡丹的坐垫。
“哎呀呀,气氛怎么突然搞得这么僵呀,大家开心起来,嗨起来啊。”
李小白双手舞动,呼应着乐曲的节奏,一晃一晃的,笑着看向陆立志,“因为大红西瓜瓤小宝贝儿提前离场,蓝海碧波小宝贝儿可以恢复参赛资格。新的一轮游戏开始啦,这一轮我们要有新的游戏规则。
“从魏紫小宝贝儿开始,逆时针进行,每个人说出一个字,下一个人说出一句包含这个字的诗词歌赋,再下一个人继续出一个字,每个字都不能重复。好啦,亲爱的魏紫小宝贝儿,你可以开始给你旁边的大个子出字了哦。”
李小白说完这句话,还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向琼玉示意。
琼玉只觉得遍体生寒。
游戏的每一轮,规则都在改变,并且变得更加苛刻。
第一轮游戏只是简单的诗词游戏。
到了第二轮,规则就变成这样,那第三轮第四轮呢?
这个游戏究竟有多少轮,什么时候才是一个尽头。
除非大脑自带一个诗词数据库,否则根本没有人能够应对得了这没完没了的游戏。
如果到了最后,这个游戏只能剩下一个人。
这个猜测让人毛骨悚然。
这个游戏规则下,第一个出字的人将是最后一个回答的人。且不说她出的字究竟难不难,等到最后一个,留给她的字都不会简单到哪里去。
何况在这之前,在场的所有人之间几乎都或多或少地有了矛盾,根本不可能你好我好大家好地执行最优方案。
这一轮游戏目前比较可行的方案,是每一个人都尽量提出一些常用的字,最好还是妇孺皆知句子里面的字,这样就能方便每一个人都安然过关。
这个方案有一个前提,就是在场每个人都互相信任,至少是没有敌对的情况下。
现在是谁输,谁就要死。
在场都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哪里来的默契跟信任,遑论是用命去相信别人。
李小白打从一开始就在捧琼玉的情况下,踩了陆立志光头,其他人还跟着踩了。
现在光头用一条命来证明了失败要付出的代价,没有人会再把这里看成是简单的游戏。
假如说一个生僻字,甚至是没有人知道的字,你就可以轻而易举地让一个人输了这场比赛,乃至于输了一条命。
可怕的是,你可能还不用付出代价,你只需要说出一个字。
这用不了一秒时间。
古代皇帝可以谈笑间定人生死,而李小白是在鼓励人作恶。
琼玉心里转过了无数个念头,而后考虑到她下面这个高个子的文化修养水平,选了一个极其简单的字,“月亮的月。”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亓官珩感激地对琼玉笑笑,笑容中是明显的庆幸。
这是幼儿园小班小朋友都会的一首古诗,已经是路人皆知的地步。
他真的是幸运。
这个被李小白孤立起来的姑娘,秉持的是与人为善的态度,尽可能地放过了他一马。
亓官珩的文化修养实在是一言难尽,恐怕这一轮游戏都要靠着眼前的姑娘放水才能过了。
亓官珩出给下一个马尾姑娘的是一个“前”字。
这已经是放水了。
马尾姑娘上一秒的惊恐立刻变成了欣喜,还挂着泪痕的脸上喜形于色,立刻就反应过来,激动地看着亓官珩,“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亓官珩见马尾姑娘明白了他的意思,心下一松,视线跟琼玉的对上,两个人眼睛里都有笑意。
李小白说了字不能重复,可是一句诗里面那么多字,他们大可以把每个字都用上一遍,就能轻轻松松地过关。
只要不想害人。
在场所有人都明白了亓官珩跟马尾姑娘的这套操作,马尾姑娘旁边就是陆立志,他的神色明显是轻松了许多。
只要马尾姑娘说出刚才那句诗的任何一个字,他就能轻松过关。
就在他看着马尾姑娘那张眼睛太小,嘴巴太大,鼻子上还有痘,长大肯定也是很丑的脸,期待她说话的时候,马尾姑娘勾了勾嘴角,轻蔑地看了一眼陆立志,吐出了一句话,“牖(you√)户的牖字。”
陆立志如遭雷击,脸上一片空白,呆立当场。
他根本不知道马尾姑娘说的是哪个字,更何况是说出一句诗词歌赋。
这已经不是生僻字,这根本就是天书上的字!
他敢担保,在场根本没有人知道这个字。
任何人说出这个字,都只会害死下一个接的人。
“你他妈是不是疯了!”陆立志已经不是愤怒,他简直想掐死眼前这个小女生,冲着看不见的墙就是一阵拳打脚踢,“你要害死我,你怎么那么恶毒!我要打死你,我们一起下地狱吧!”
“我呸!”
马尾小姑娘笑得嘚瑟万分,“大爷您刚才骂我们是毛没长齐,骂我们有人生没人养,骂我们反社会反人类不是挺开心的吗?怎么着,敢骂人不敢当啊?老娘告诉你,老娘可都记着了。老娘有仇一般都是立刻就报了,一分钟都不等!
“谁要跟你一起去死,少给你脸上贴金。一起去死叫做殉情,我可是要跟我家石头哥哥一起殉情的人,您老不配!”
马尾小姑娘正对面的齐刘海女孩子也笑得欢畅,“做得好!这种垃圾男人留着干什么,带回家过年吗?早死早超生,还好没有妹子看上这种垃圾。”
贾舟本来想说一句劝和的话,可是想到自己旁边就是齐刘海小女孩,如果陆立志没了,马尾姑娘立刻就是他的上家,他立刻就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已经完成了自己任务被禁言的琼玉跟亓官珩脸色都极其难看。
马尾姑娘开启了一个极其危险的先例。
陆立志是让人讨厌没错,是让人恨不得扇几巴掌没错,她也很想把陆立志骂一顿,直接泼一杯水,可他罪不至死。
法制社会的一个大前提就是,没有人可以决定他人的生死,更何况亲自动手杀人。
每个人的心里都住着魔鬼。
法律跟道德是把魔鬼关在笼子里的锁。一旦这两把锁被打开了,人的欲望就会像决了堤的洪水一般汹涌而出,把这个人变成魔鬼。
李小白笑得合不拢嘴,手里的那把牡丹团扇飞快地摇着,“蓝海碧波小宝贝儿赶快接龙,李小白要倒计时了哦,10,9,8…….”
眼睁睁等死而什么也不能做的感觉,只有亲身体会过的人才知道,陆立志在李小白的倒计时精神直接崩溃了,眼神怨毒地看着马尾姑娘,“我死也不会放过你的!”
“大话狠话谁不会放”马尾姑娘毫不在乎,“死人怎么不放过我,做鬼来找我吗?这可是建国后不能成精不能变鬼的科学世界,等下辈子吧大爷!”
这里杀了人又不犯法。
再说了,也不是她亲手杀了这个男人的,她只是出了一个她刚学过古文上的一个字而已。
牖,窗户。
一个华夏人,连自己的文字都认不得,死也是咎由自取。
“好啦,时间到啦,要跟我们的蓝海碧波小宝贝儿说再见啦,真是遗憾了。”
李小白像模像样地叹了一口气,手上的牡丹团扇一挥,陆立志所在为中心,周围两米的空间里面忽然被蓝色的水完全覆盖。
陆立志惊恐至极地不停试图向上游去,“救命!再给我一次机会,你不是有人能再有一次机会吗?李小白求求你了,再给我一次机会!詹台,你不是跟李小白关系好吗?快救救我,你还是个人吗,你就这么看着我去死吗?
“你们这些人都是冷血吗?有人死在你们面前,你们救也不救吗?”
“不行哦,蓝海碧波小宝贝儿,你已经被确定失败了,肯定要离开的了呀”李小白摇摇头,“李小白只是在执行规则而已,他们都没权利的哦。”
陆立志已经被水平面淹没,回答李小白的是一串呜呜的气泡声。
在场所有人亲眼看见一个人如何窒息,然后淹死。
而他们所有求情跟求助的话都直接被静音了。
除了马尾姑娘跟齐刘海女孩只是有些惶恐,更多的是畅快以外,其他的人都面色沉重。
自己的命运不掌握在自己手中,随时可能丧命。
参与者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抱有善意。
本以为天真可爱的孩子,直接害死了人以后,不仅不感觉到愧疚后悔,反倒得意洋洋。
无论是因为无知而无畏,还是太过天真,这种孩子都让人不寒而栗。
马尾姑娘这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举动,直接把几个人之间脆弱的平衡打破了,并且把杀人这件事提上了所有人的备选项。
只要其他人死了,哪怕只有一个,这一局你就安全了。
马尾姑娘恐怕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就只是因为开心,所以就做了。
如果她是意识到了呢?
其他意识到这一点的人,下一局会怎么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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