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栾斯宁统计完了这些订单,心里忽然就明白了。
住在那位齐先生家附近的人对外卖接受程度这么高,主要还是图新鲜吧。其实着菜单发出去了就知道,还是务实的多。
就像是他家,卖两种菜,土豆泥和煮好的土豆,买土豆的就远远比买土豆泥的多,可不就是务实么。人家买回去,是当成主食吃的。至于其他两家也差不多。卖包子那位小贩,杂粮馒头卖的比包子多,卖饺子馄饨那位,还有人问,能不能送一点生的。
送生的过去还可以晚上煮熟了吃。栾斯宁感叹,果然换个世界,身边的大叔阿姨还是那样的作风啊。像是他在家的时候,他妈虽然不乐意他天天点外卖,但他妈也不会天天自己蒸馒头啊,外面那么多,随便买就是了。
感叹完了,栾斯宁加紧将那十几份订单分好,各自拿了订单就送货上门去了。打着之后,栾斯宁就感觉,那俩小贩对他可是热络多了。
嘴里还不住地说着,栾斯宁真是个大好人啊,把自己的生意分给他们做,什么什么的,栾斯宁却觉得,他这小铺子实在是太小了,要不是有他们一起,还未必会有这么多的客源呢。
这条财路发现的好,不过几天的时间过去,他们买东西的分量,便与书院那边差不多了。这两头加起来,出货的分量堪比原来是主场的早餐,收入一下子又增高了不少。
他们这回的发财的方式看在别的小贩眼里,眼红终归还是让人眼红,然而这回,他们是半点没有模仿的方法了。写菜单,不是不能写,发也不是不能发,可他们又没有一直那么聪明的鸽子,挨家挨户去跑着帮他们收菜单去,这生意就没法做了。
要是想做,那就只能是依附于栾斯宁了。动这心思的人也不少,这三五日里,时常就有小贩拎着些礼物,来到陈家家里,说想找栾斯宁。
正好栾斯宁这几日不在,回庄园里打理他那座破房子去了,急的他们不行。等栾斯宁回来,听见了这事,就笑了。
“两位叔叔怎么觉得?”栾斯宁问那两个小贩。
那两个小贩年纪确实比栾斯宁大些,可做了一辈子的小生意,说眼界也是没什么眼界,比起自己拿主意,他们还是更愿意听栾斯宁怎么说。是以他们相互看看,说:“还是你来拿主意吧,无论你怎么说,我们听你的就好。”
他们这样说,栾斯宁就不客气了。
“我觉得,我们还是吸纳进来一部分人的好。”他说:“就我们现在货物的种类,不还是远远不能满足客人么?若是多了一些种类,客人想买什么东西都有,日后不是便会习惯从我们这里买东西了吗?”
“但也不能什么人都要!”其中那个卖包子的小贩恨恨道:“譬如那个章老二,最不是个东西,平时卖东西向来都是缺斤短两,谁家不知道他干得什么事?让他进来,不是坏了我们的名声!”
“那是肯定的。”不等栾斯宁说,另一个小贩就说了。
栾斯宁本来也是这个意思,见他们这般,更是坚定的表示:“我也肯定不同意。”他肯定不同意了,当初选定这两个人的时候,他也是仔细思量过得。象这个卖包子的吧。虽说和他抢过书院里的生意,但这也不能说明人家有错啊,反而说明他脑子活络,敢冒险。
至于那卖馄饨饺子的,就是个纯粹的老实人了,话少,但是实诚。他们俩都和栾斯宁一起摆了多长时间的摊了,为人怎么样,他还是很清楚的。刚起步的时候他对选人都慎之又慎,到了这刚刚有一点成果的时候,自然更是不能放松了。
这样说下来,三人便列了一个名单,准备一同商量邀请加入的人。这件事便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了。
只是等这两人走之前,那个卖包子的小贩,犹豫片刻,却对他道:“有件事我想对你说……”
最烦这样有话不说,还吞吞吐吐的了。栾斯宁自诩大小也是个老板(?)了,当然不能明面上吐槽了,便问道:“叔叔有什么事,说就是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这卖包子的小贩又想了一会,还是说道:“我就是觉得,最近总是有些人,有意无意地在观察我们。最初我就是觉得有人在看我,没看出来他是谁,前天终于让我看见了,原来是附近一个酒楼的店小二,好像叫……”
“叫罗勇是不是?”卖混沌的小贩一拍大腿:“别说你了,我上次也见过了!还是你多了个心眼。我还说呢,他到底是来干嘛,原来是来抢生意的!”
“啥?难道有人想模仿我们的面?”栾斯宁声音提高了点,惊得在旁边睡觉的鸽大坨惊醒了。醒来以后看见是栾斯宁在发疯,又很是无趣的闭上了眼睛。
两个土生土长的古代小贩听不懂栾斯宁这梗,一脸懵逼:“啥?”
“这不是重点。”栾斯宁一脸愤愤:“这狗大户,居然还想抄我的!”
“那要怎么办?”俩小贩心思也不在这,继续追问刚才的那个问题。要怎么解决这事,他们俩一时也没个章法,只能全凭栾斯宁拿主意了。
栾斯宁一时之间也没啥主意,只能摆出来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端着茶水喝了一口,憋了半天:“集思广益吧……”
“嗨。”这俩人见他也没啥主意,便也不再多留,走了。
他俩走了,栾斯宁走到墙角边上,瞅着睡熟的鸽子,伸出一只手指,轻轻戳了一下他雪白的翅膀。
鸽子醒过来了,用一种看傻逼的眼神看着他。
别问他是怎么从一只绿豆大的眼睛里看出来鄙视的,栾斯宁就是能看出来,从他刚穿过来的时候就能看出来。这肥鸡,老欺负他。
“肥仔,大坨,你爹被抄了,你爹被欺负了。”栾斯宁用可怜巴巴的声音蹲在他身边说着,同时一下一下地戳着他的翅膀:“你看你爸爸现在这么伤心,你能为你爸爸咕咕一首歌吗?不一定是小星星,什么都可以。”
鸽大坨气得从窝里爬起来了,狠狠啄了他一口——
呸!你爸才被抄了。
而栾斯宁:“啊,我太感动了。”
鸽大坨:“???”
“我的不孝子终于理我了……”他演着戏,感动的差点哭出来了。而那只被他强行命名为大坨,又强行收成养子的鸽子,气得飞出去了。
谁是他儿子?只用每个月五百文的便宜价钱雇来,还一只被他压榨的鸽子吗?
遇见他这样的雇主,实在是要气死鸽子了!
栾斯宁这边的纷纷扰扰暂且不提,既然他回来了,该做的活还是要做。在他回去的那几天,他的活都是陈家母子几个去做的。陈夫人身体弱,陈蕴又到底是个才满十二岁的小不点,一只用着他们,栾斯宁心里其实也是不太过意的去。
临近午饭时,也该到了他们送货的时候了。
回来时,路过那位齐先生家,却被他一把给拉住了。
“听说你们这些时日去买早点时,都在自己摊位上放了些单子,可以送吃食上门的?”
“是啊。”栾斯宁对他道:“难道您也想早晨再买我一份土豆泥当早点么,那我就不太乐意了。”他耸耸肩,说:“我怕你吃的太多了,腻啊。”
“不是因为这个。”齐先生道:“我也看过你们的早点单子,不觉得有些不方便么?”
栾斯宁:“嗯嗯嗯嗯嗯?有问题尽管提?”
“是我隔壁,住了一户老太太,无儿无女,身子也不方便,出去买个菜都艰难,平时都靠我们帮着。若是她也能送些饭食上门,于她而言,不就方便的多了吗?可她用不了你们那菜单,因为她不识字啊……”
这类似抱怨的一段话,在栾斯宁听来,却如醍醐灌顶。感觉很多天都萦绕在他身边,像听见了指甲刮黑白的声音似的那种不得劲的感觉,就在这一刻消散了。
“是我的错,我马上改。”他笑摸像样的道了歉了坐在马车上,得意洋洋的走了。
下午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画了一下午,第二天又把他的两个合伙人召集过来,向他们展示了一样东西。
“为大众服务的新菜单!”栾斯宁雄赳赳气昂昂道:“有一些小人,他们非要模仿我,这是我们没有办法避免的。但有一点他们绝对没有办法模仿,就是我们全心全意为客户服务的心!之前是我的错,高估了附近的人认字的比例,从而失去了很多客户,这次我出了新菜单,就是为了从这一点起,改掉所有服务不周到的地方!”
那两个小贩拿过新菜单一看,果然,上面原本的字迹旁边,还加了一幅画,包子饺子什么的,都画得惟妙惟肖,这份心思,实在是不能不让人佩服。
“为了庆祝我们的创新,我们来起个名字吧。我们以后就叫‘大哥大姐您看我笑得甜吗不甜我再改食品铺子’你们觉得怎么……”
“不怎么样!”不仅是两个小贩,连陈蕴都受不了了。
被三人齐声喝止,栾斯宁只能委委屈屈道:“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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