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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人类从超市回来，一人拎着一个大袋子。
他不住抱怨：“重死了，又多买了一堆零食。”
我说：“没有我的重哦。”
他瞪眼：“怎么可能！我的东西比你多哎。”
我微笑着把手递出去：“不信，你可以拎拎看。”
他不服气地接过来，比了比，然后得意地说：“还是我的重。”
我看着他：“是吗？”
他在我的视线下有些不确定地又比了比：“难道一样重？”
“回家用秤称一称就知道了。”
“秤不是被你压坏了吗？”
我轻轻摸摸他的脸颊，凑过去，压低了声音说：“不要以为你喜欢我，就有特权哦。”
“……”
人类憋红了脸，闷声跟在我身后，快到家时，忽然发出一声大叫。
“为什么两个袋子都在我手上了？！”
我低低一笑，打开门。
为什么呢。
42
“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天使。”
“你见过几个天使？”
“……一个。”
我笑着看他，不说话。
他咳嗽两声：“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那么完美，重情重义，机智聪明，正气凛然。”
我捏捏耳朵：“想不到我在你心中的地位这么高。”
他立刻凑过来，一面给我按摩肩膀，一面谄笑道：“还可以更高哦。”
我说：“免了，高处不胜寒。”
他嘀咕：“本来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扯什么古诗。”
“嗯？”
“没、没什么。”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不可能。”我怜悯地看着他。
“我都没说，你就知道了？”他诧异地问。
“你莫要忘了……”
“天使是全知全能的。”
我颔首：“没错，所以想让我升级为你的恋人，是不可能的。”
他惊恐地捂住□□：“恋人？！果然你一直都在觊觎我的□□！”
啧。
我似乎好久没有掐他的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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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生无可恋地趴在沙发上，哼哼唧唧，拱来拱去。
唉，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你不要太难过，”我安慰他，“我刚才翻了翻《法典》并没有明文规定禁止恋爱，如果你能打动我，我愿意给你一个机会。”
他抬起头：“如果我打动你，你愿意帮我补袜子吗？”
我微笑：“我愿意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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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帮我补好袜子，那一定是天使中针线活最好的！”人类说，“没有天使能替代你在我心目中的位置。”
“我记得我说过我不是小魔仙，不会巴拉拉魔法。”
“你哪有小魔仙可爱……我的意思是，可爱怎么够形容你。”
我仔细观察他的表情，直看得他尴尬地发笑，才摸摸下巴，点了头。
他惊喜道：“你答应了？”
“原来你不愿意让我穿补好的T恤，而自己的袜子破了却舍不得买，是因为这个。”我说。
他疯狂摇头：“不不不，虽然我不知道你在脑补什么，但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忍不住勾起嘴角：“愚蠢的想法。”
他打了个冷战：“你笑得很变态你知道吗？”
“很好，人类你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
“你不是本来就要注意我一辈子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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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我说。”
他握住我的手，难得严肃起来。
“我说那句话，绝对不是在告白，或者暗示什么。”
我帮他顺顺微翘的额发，温柔地说：“你说得对，我会一直一直陪在你身边，注视着你的一举一动。”
他面上青红交加：“你能不能别说得跟囚禁PLAY似的。”
我说：“你不就是想要有一件经过我手的物品贴身携带吗？”
他说：“不，我只是工资都给你买肉了，没闲钱换新袜子。”
我微笑：“可怜的小东西，我勉为其难地满足你这小小的愿望吧。”
他哀嚎：“你们天使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我从口袋里拿出一份万分珍贵的礼物。
“这是我翅膀上的羽毛，上面带有我的祝福。”
他眉峰渐耸。
“你掉毛掉得那么厉害，不会得禽流感了吧？”
“……”
“……”
他哆嗦着往后退了两步。
我保持微笑：“你知道吗，天使不一定能听得懂凡人的话，但能跟死人交流哦。”
他闻言秒跪：“像我这么可爱的人类不多见了，求你千万别换人。”
我问：“你有小魔仙可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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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着不合身的粉色短裙，人类手拿大葱，笨拙地转了一个圈。
“巴拉拉能量——小魔仙变身！”
我“啧啧”两声，摇摇头。
他僵硬地向反方向又转了一个圈：“古娜拉黑暗之神——黑魔变身！”
然后原地跳起来了踢踏舞。
看在他尚算努力的分上，我决定给他一个及格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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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了一件非常非常非常紧急的事态，使我处在前所未有的危机中。
我一整天都处在抓狂的状态，人类受不了地说：“不要疯，要优雅——啊，你要做什么？！”
我一把按住他的脸：“仔细看我的脸。”
“你的脸？”他傻愣愣地眨了眨眼睛，“你的……睫毛好长，竟然是金色的哎……”
我不耐烦地说：“不对，往下看。”
“往下看？”他的面上开始泛红，“鼻子……鼻子很秀美。”
“看嘴巴。”我命令道。
“嘴、嘴巴？”他结结巴巴地说。
“你有没有看到我嘴角的痘痘……唔！”
他红着脸说：“嘴巴很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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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角为什么会长痘痘，莫非是我在人间水土不服？
我在人类眼前挥了挥手：“魂归来兮。”
他跟灵魂出窍似的，恍惚地抓住我的手说：“手……手也很漂亮。”
我说：“我已经漂亮了XXXX年哦。”
他喃喃：“我怎么现在才发现呢，你不过就是脑子有问题，性格有问题……”
我掐住他的脸，努力保持微笑：“请不要轻易挑战天使的忍耐限度哦。”
他含糊不清地感慨：“果然越漂亮，越变态。”
啧。
肤浅的人类是无法看到我完美外表下的完美内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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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6，你有没有考虑过……”
“没有。”
“稍微改变一下自己？”
“不。”
“也许……”
“我长痘痘绝不是因为肉吃多了！”
“……我工资越来越少绝对是因为你肉吃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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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过去了。”
人类坐在床边垂下眼帘，轻纱似的月光落在他的侧脸，显得他从未有过的温柔可亲。
我不由放缓了声音：“对天使而言，不过是一息罢了。”
他说：“我倒觉得很快。”
我颔首：“对于人生五十载来说，确实不短了。”
他悠悠叹出一口长气：“所以人类总想造出时间机器，回到过去。”
我摇头：“痴妄罢了。”
他停下手中的动作，慢吞吞道：“就算是梦，总想做长点。”
“别想了，”我说，“快数钱吧，还有五个红包要包。”
他的表情是说不出的凄苦：“多想回到那一年，班上的同学们还在信誓旦旦地说着先立业后成家。”
我安慰他：“至少你有我。”
他问我：“你没有骗我吧，你真的是天使，不是瘟神？”
啧。
我想对愚蠢的凡人进行适当教育，《法典》是允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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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即便你的同学信守诺言先立业后成家，你也……”
“别说！”
“拿不到份子钱。”
他挠墙：“就算是实话，也不用说出来吧。”
我摊手：“我很难想象，见识过我这般优秀的天使，你还能对其他人类感兴趣。”
他继续挠墙：“我很难想象，见识过你这样的天使，我还能当个正常人。”
我摇了摇手指：“不，喜欢上我，便是你正常的证明。我相信没有人能抵抗住我的魅力。”
他用一言难尽的眼神看着我：“喜欢上你，是我走向疯狂的第一步。”
“可怜的孩子，”我目光柔和地说，“你终于说出来了，你为我如痴如狂。”
“我想我们对于这个词的理解一定有所不同。”他说。
我轻轻揽住他的头，放到我的膝盖上，期间他挣扎着要起身又被我强行按了下去。
“人类的寿命如此短暂，在你死之前，我都只属于你一个人。”
“我觉得我现在就要窒息了。”他涨红了脸说。
唉，只不过稍微对他温柔一点，就能让他高兴成这样。
我开口咏唱三圣颂，给他以光明与圣洁的力量。
作为一个合格的天使，我总是愿意令我的人类感到快乐的。
一曲罢，他不再挣扎，乖乖地躺在我的怀里，我笑着帮他理了理额发。
午夜的月光是那么地温柔，他准是在我的歌声中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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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睁开眼睛的第一句话是：“我在地狱吗？”
“在天堂哦。”我笑，配合他偶尔的小幽默。
他满脸震惊：“天堂竟然比地狱还恐怖！”
我笑意不减，掐住他的脸颊，幽默过头可不是好孩子哦。
“我果然还是死了。”他瞬间镇定了下来，拉住我的手说：“答应我，换人以后千万别唱歌了。”
啧。
我就把这句话当作他对我愚蠢的独占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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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我瞧，我往他碗里夹了块肉。
他试探地问：“今天是我生日？”
“你的生日需要问我吗？”我说。
“莫非你做了亏心事？”还没等我回答，他自己先否定了，“不，以你的性格，就算做了亏心事也不会内疚的。”
我听了不免有些手痒，视线往他的脸颊飘。
他咽了口唾沫，悲壮地说：“到底是什么事，我承受得住。”
我微笑：“我听不懂你在什么哦。”
“你今天既没掐我，也没讽刺我，一定是发生什么大事了。”他忽然一拍脑袋，“我知道了，我阳寿将尽对不对？”
他的目光落到碗里的那块肉上，眼里泛起了水光：“这就是传说中最后的一餐。”迸着泪水咬了一口，“还炒糊了。”
我视线游移地说：“厨房里还有一盘，你可以慢慢吃。”
“……好难吃。”
我教育他：“浪费粮食的人是到不了天堂的哦。”
“我错了，”他哽咽道，“我到底承受不住你的摧残。”
“身为天使我纡尊降贵地……”
“把我当小白鼠。”
“嗯？”
“我吃，我吃！”
“哼。”
“所以……”人类泪眼朦胧地凑过来，“我暂时死不了对吗？”
“你再过五十年也死不了哦。”我抽出纸巾给他擤擤鼻涕。
啧。
没有我的照顾他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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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泄露天机了？”
“吃你的。”
“哦。”
“……”
“……”
“我能不吃吗？”
“不能。”
“……”
“……”
“你……”
“闭嘴，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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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躺在床上，听着人类在我旁边不停地吸气——欲言又止——吸气——欲言又止——吸……
“给你五秒钟哦。”我摘下眼罩，捏住他的脸。
“我真的能活那么久吗，你泄露天机了会有什么惩罚，可以换一边脸捏吗？”他一口气说完，缩起脖子，小心翼翼地瞧着我。
我松开手，故作轻松地说：“没什么，五十年不能再回天堂罢了。”
他听了神情复杂，在我耳边小声地说：“你其实真的堕天了，翅膀是漂白的对吧？所以才会掉那么多毛——嗷！”
我拍拍他的两颊，狠狠地揉捏。
啧。
我怎么会为了这么一个凡人，放弃重返天堂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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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期待地看着我：“今天是我的生日。”
我在他闪亮亮的目光下不免感到些许压力：“所以我原谅了你对我的冒犯。”
“什么冒犯？”
他竟敢忘记自己做过的事，我点点嘴角提醒他。
他盯着我瞧了许久，就在我以为要继续僵持下去的时候，耳根通红地在我的痘痘上亲了一口。
“……事不过三。”我板下脸说。
他说：“那我可以再冒犯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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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感觉就像一根羽毛轻轻挠我在的心窝。
令我一边痒痒，一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掉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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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这个礼物不错，”他结结巴巴地说, “你觉得呢？”
“嗯。”我吧唧吧唧嘴，“一般吧。”
“怎么可能一般？！”他叫道：“你这种万年老处男第一次体验@#@$#%$#^……救命!HELP!!!@@!$#@%……”
啧。
我有时候真恨自己有这么一副好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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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咳嗽两声：“轮到我过生日了。”
“来吧！”他一脸就义地闭上眼睛，嘟起嘴。
不知怎么的，我越看越饿，想吃叉烧了。
于是我拥住人类，听着他急速加快的心跳，双手放在他的臀部，缓缓摸出了钱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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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行为比白嫖还可恶，你知道吗？！”
我瞥了他一眼，继续剔牙。
他不甘心地捶桌子：“我的生日礼物竟然是叉烧味的。”
“那也比香菜味的好哦。”我说。
“我明明喷过口腔清洁剂了。”他说，“而且香菜是早上吃馄饨加的。”
“是吗？”我移开视线。
“咦，不对。”他盯着我的脸说，“你是不是偷亲我了？”
“这是我听过的最好笑的事哦。”我拍拍他的脸。
谁知他这次英勇了起来，一定要把头探过来，在我脸上找出个究竟。
“哈哈哈，不要害羞嘛。”
“……”
“其实你脸红起来也挺好看。”
他的声音实在太过烦人，我决定堵着源头。
“……”
“……”
我说：“你现在脸比我还红哦。”
他闷声道：“……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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