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算了,人没事就行。”林松看向宁疏月,“既然你找到柴了,那接下来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
“今天白天我会想办法去引起‘外婆’的注意,让她点名我做弟弟。”宁疏月说出自己的计划,“到了晚上,我们所有人都离开这栋楼。”
钱馨馨瞪着眼,“你疯了吗?那东西一定不会让‘弟弟’活命!”
经历了昨晚,钱馨馨的心里多少还是对这只吃人不眨眼的怪物有着比旁人更深一层的畏惧,此时宁疏月打算去当‘弟弟’,在她看来无疑是去找死。
正当在她准备继续劝说时,门外响起了老妇催促众人去用餐点的声音。
钱馨馨条件反射一般迅速转头看向门口,“早饭……我吃不下。”
谈话被突然打断,没有人继续捡起话头,林松索性带头从床边站起来走到门口,留下一句“先去吃东西吧”便顾自往楼下走,没人知道此时他在想些什么。
……
用餐点。
钱馨馨神情恹恹地用汤匙搅着白粥。
她的眼睛一刻不停的盯着碗中被小漩涡带动着浮沉的米粒,嘴里还在和身旁的张天搭话,“诶,张天你说说,宁野他到底想干什么?跟他组队的这几天……我真觉得他一直在死亡的边缘反复试探。”
“其实我也不知道他哪儿来的自信。”张天在桌上撑着下巴,此时的他也并没什么胃口,“就比如上次他拒绝‘外婆’那回,我着实被秀懵了。”
“我反正是没那个胆子……”钱馨馨叹了口气,“一想到今天晚上我就头疼。”
张天苦笑道:“我倒是觉得,也许没那么糟。”
再看宁疏月与林松这边。老妇正握着不锈钢勺,慢悠悠地往锅里舀起一勺粥往林松的碗里倒,边倒还边说:“今天的粥有些烫,喝之前记得吹凉些,烫着嘴可不好咯……”
俨然是一副慈祥外婆的语气。
林松不说话也不点头,只是静静地看着老妇把粥盛完,才机械地将碗端起来,慢慢地垂眸喝着。
老妇看着林松,满意地露出一个笑容,她脸上的沟壑被嘴角扯得愈发的深邃,看上去反而有些骇人。同一桌的玩家们此时看见这诡异的笑容,也是纷纷端起碗假装喝粥,企图遮住自己的视线,避免和老妇对视引起她的注意。
而宁疏月却不一样,只见他拿起汤匙重重敲了敲碗沿,用带着命令的口气对老妇说:“盛粥!”
老妇的笑容凝固了。
她还是第一次听见玩家敢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
老妇转过脸,一双不大的眼睛此时被她眯得几乎成了一条缝。她看着面色平静的宁疏月,开口道:“乖孩子,要叫外婆。”
明明是十分温和的语气,却叫在场玩家们都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此时,有些胆小的玩家担心外婆会被激怒,他们齐齐将目光对准了宁疏月,试图通过眼神警告他不要再闹什么幺蛾子。可惜这个办法收效甚微,宁疏月并没有接收到他们的信息,他依旧我行我素地拿着汤匙敲着碗,就连说话的口气都变得有些吊儿郎当,“我要喝粥,快点儿盛!”
听到这,一旁的林松放下了碗,看向宁疏月的眼神里也带上了些无奈。
这吸引注意力的法子还真是简单粗暴……
宁疏月的态度令向来不轻易动怒的老妇也板起了脸。
她与宁疏月对视着,一字一句地说道:“晚上给你讲故事好吗?”
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另一边的钱馨馨已经急得满头大汗,她搭在桌面上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眼睛焦急地看着不远处与老妇对峙的宁疏月,“他怎么这么急!不是还没商量好吗!”
“宁野这性子还真是没谁了……”张天抬手轻拍着钱馨馨还在轻微颤抖着的双肩,试图让她的情绪稳定下来,“咱们得相信他。”
“好啊。”
宁疏月干脆利落的回答令在场的其他玩家大脑瞬间宕机。
……他们没听错吧?
玩家们虽然不敢开口,但宁疏月还是可以从他们怪异的眼神里得知他们此时的心理活动——
无非就是对他的送死行为表示惊叹以及认为他是个神经病。
不过对于宁疏月来说,其他人的看法如何对他来说并不重要,做自己认为该做的事才是他的人生信条。
除了陆野,他还真没对谁怂过。
宁疏月的主动找死,似乎也令这位戴惯了慈祥面具的外婆脸上出现了一丝丝的裂痕。
在得到宁疏月铿锵有力的回答后,老妇先是一愣——再看向宁疏月时,她的眼里多了一丝探究。
但最后,她也只是摆着阴晴不定的脸色为宁疏月盛满了粥。
经过这么一出,人们都以为老妇会紧接着挑选担任姐姐的人选,而出乎大家意料的是,老妇在为剩下玩家的盛完粥后,便直接离开了用餐点。
……
老妇离开后,久久无人起身。
喝一碗粥是很快的事,大家不走,是因为他们都在等宁疏月告诉他们,他为什么要去主动送死。
林松看着身旁神色平静的宁疏月,一时也不知道该以什么口气去问他,在心里反复斟酌后,他才终于开口:“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松的声音并不大,但还是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他们纷纷抬起头,将目光投向宁疏月。
只见宁疏月严肃道:“大家还记不记得我前面讲过的计划?”
话音刚落,先前在茅草棚里宣称退出的中年男人就发出了一声嗤笑,“……我明白了。你就是为了你那个所谓的烧水就能烫死虎姑婆的理论,拿自己的命去赌?可笑。”
中年男人一边说,一边看向自己身边的同伴,四个人眼里满是不加掩饰的讥讽。
此时,另一名剪着齐耳短发的女玩家弱弱地出声道:“你是想把外婆引出来?”
“对。”宁疏月没有理会中年男子,直接回答了女玩家,“今天晚上大家都不要躲在房间里,全都到小洋楼外面去。到时候那个怪物发现我不在,肯定会到处找我。我们提前在茅草棚里的烧好开水,到时候趁那玩意儿进了茅草棚,就在棚里把它活活烫死。”
“那茅草棚光秃秃的,我们躲哪儿?”简千兰问。
“我观察过了,那棚子周围都是大树,跟虎姑婆故事里一样,我们可以在树上待着。”宁疏月说,“咱们白天去附近村民家里借一口大锅和几根粗点的麻绳。茅草棚里的柴只会在晚上出现,我们一定要在刚入夜的时候抓紧时间生火烧水,让水持续沸腾。我会在茅草棚里当诱饵,一旦那东西进了棚,我就看准机会拉绳子,把整锅的开水往它头上泼。”
林松:“这种简易的绳子机关我会做,不过我需要知道那怪物多高。宁野,这里只有你见过它的本体,你能描述一下吗?”
宁野:“粗略估计的话,大约两米出头。”
林松:“行。”
“哟,还真准备行动了?”中年男子说话时脸上油腻的肥肉还在颤抖着,“就你们几个,真以为能把画里boss搞死?我可不会跟着一群弱智去送命。”
在他身边的三位同伴纷纷附和着,。还不等宁疏月说话,只听“哗”的一声,钱馨馨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怒道:“有你们这么说话的吗?敢就跟着干,不敢就滚!四个大老爷们还不如人家俩女生胆子大!”
“诶卧槽你个臭婆娘……”
“够了!”
宁疏月从座位上站起来,他走到中年男人面前,低头俯视,“你可以不参与,滚回你们的屋子里去。再敢骂我朋友,别怪我不客气!”
宁疏月的眼神里透着一股狠戾,中年男子被看得有些心虚,最后他还是强装镇定地瞪了一眼宁疏月,带着同伴走出了用餐点。
“牛什么牛……”
在四个人即将走到楼梯口时,他们听见用餐点传来了一句话——
“今天晚上这栋楼不会安全,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
将事情安排妥当后,众人开始付诸行动。
经过商讨,人们决定先去找周阳,通过他向村民收集麻绳与铁锅。
到了村长家,周阳正好在清理外堂。
听见宁疏月的声音,他立刻快步走到门口开门,看到门外站了六个人,周阳有些惊讶:“一大早的这么多人来,有急事?”
“我们需要跟村里人借些东西。”宁疏月说道。
周阳将扫把丢靠在门框上,毫不犹豫地点头应下:“正好昨天刚跟乡亲们说了你的计划,大家都觉得行,你们需要什么尽管说就是,大家能借都会借。”
宁疏月:“一口大锅,几条麻绳。”
“就这些?我家就有。”周阳笑道。
顺利拿到锅与麻绳后,宁疏月又简单地与周阳沟通了村民发动攻击的暗号,等一切交代妥当,众人便离开了村长家,前往茅草棚。
……
“咱们机关怎么布置啊,这棚子也太破烂了……”看着眼前破败的茅草棚,简千兰有些犯难。
钱馨馨也皱眉道:“这茅草棚实在是破得漏风。”
“你们看里面,这棚子有木梁。”宁疏月说,“我就是打算把绳子绕过这上面的梁,一头连着锅,一头穿过棚顶连接到树上,很简单。”
等林松做完了简易的麻绳机关,宁疏月便将铁锅暂时放置在了横梁上,以免被提前发现。
“齐活!”
一切准备完成,林松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语气里是难掩的兴奋。
宁疏月点头,再一次嘱咐道:“中午吃饱一点儿,到晚上王梦、钱馨馨和张天你们三个就在树上等着。林松,天黑了咱们就开始烧水,你再带着绳子上树。只要那怪物进棚,我就拉绳子,烫不死也要弄瞎它!”
林松:“明白!”
这时,站在所有人最后的那名齐耳短发的女玩家王梦忽然走到前面。
“真的只要这样就行了吗?失败了怎么办……”王梦咬着下唇,紧张地说。
她的眼里充满了不安,就连说话时声音也是细细的,仿佛一片羽毛般轻柔。
“放心,要真失败了顶多就是我死。”宁疏月笑得颇有些没心没肺。
王梦看着宁疏月的笑容,有些愣神。
一旁的张天则是往宁疏月的屁股上狠狠地踹了一脚——
“失败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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