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馨馨趴在桌子上,皱着眉头喃喃:“好像是这么个理……”
“‘外婆’白天不会显形,我们可以在白天将所有要布置的东西布置好。”宁疏月说。
“我们现在要做什么?”张天问。
宁疏月:“把这个小洋楼彻彻底底搜查一遍。”
所有人的脸色多多少少有些难看。
这个小洋楼,除了平时吃饭的地方外,就都是他们的卧室。除此之外只有老妇的房间他们是没有进去过的。
“如果要去‘外婆’的房间,我选择退出。”简千兰说。
简千兰也是中午留在用餐点的玩家之一,此时她的精神状态看上去还算正常,但是一想到接下来可能要去老妇的房间,她心里还是有些发怵。
其他玩家显然也觉得去老妇的房间无疑是找死的行为,纷纷摆手表示要去可以恕我告辞。
林松见其他人大多都有些退却,有些担忧地看着身边的宁疏月,“今天只是第二天,去那个房间会不会还是有些危险?”
“谁说要去她的房间了?”
宁疏月扫视着在场的人,缓缓说道:“你们难道没发现有个地方是我们一直没去注意的吗?”
张天:“除了那个房间,还有其他地方?”
“有,就是‘外婆’给我们做饭的地方。”宁疏月说,“我一直很疑惑,她到底是在哪里把饭菜做出来的。”
众人散开四处搜索后发现,“外婆”给他们做饭的地方,竟然不在小洋楼内部,而是在洋楼外的一个简易的茅草棚里。
茅草棚看上去有些年头。棚顶的茅草经过风吹日晒只剩下了薄薄的一层,用来支撑的四根柱子已经是肉眼可见的倾斜着——似乎只要用力一推就能在瞬间倒塌。
两层小洋楼里的的饭菜居然是在这么简陋的一个棚里做出来再端上餐桌的——这个事实让钱馨馨有些崩溃。
在这种四舍五入等于露天的棚子里做出来的菜,实在是太不干净。
此时她站在棚外挂着副苦瓜脸,“我昨天居然没拉肚子,还真是神奇……”
“有得吃就不错了,起码是普通饭菜。”张天睨她一眼,“我之前的那幅画天天啃野果子,出来之后我脸绿了三天。”
钱馨馨下意识摸上自己的脸,连连叫苦:“不是吧……”
众人站在棚口大致观察了一圈,发现棚内的布置也十分简单:一口大水缸,一把小木凳和一口灶台就是里面的全部。灶台倒是普通的农家土灶,没什么特别的地方,除了一口锅和一把有些锈的菜刀之外并没有其他的厨房用具,应该是被那个老妇收起来了。
“看上去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林松发表结论。
宁疏月却注意到,水缸和灶台之间有一小块空地,这块地面和其他地方相比更加干净,像是……原本放着什么东西一样。
他走进去站在大水缸旁,蹲下来仔细观察那块空地,还用手摸了摸。
张天看着宁疏月好像对那块空地特别在意,有些疑惑:“宁野你蹲那儿干嘛呢,有金子?”
宁疏月:“……”
他招招手,等人在自己周围站了一圈后,将手上的木屑亮在众人视线里:“这里有木屑,我觉得这里应该放过柴,但是现在柴全都不见了。”
张天微微张着嘴——经过宁疏月的提醒他才意识到,如果说这个棚里到底缺少了什么重要的东西,那就是用来生火的柴!
“离我们吃饭也才刚过不到一小时,柴应该多多少少会剩下一些。”宁疏月道。
“不过,有没有柴应该也不影响什么吧,没准儿那个老太婆能自己生火。”张天并不是很在意这个问题。
宁疏月抬头看他,眼神凌厉,“不,这个问题很关键。”
到现在为止,那个怪物也一直在遵循着虎姑婆的剧情杀人,甚至还在半夜让简千兰听他嚼碎人骨的声音。而据简千兰所说,那个怪物给她念的也是虎姑婆的故事,但故事只念到虎姑婆吃了弟弟就没有了后续。宁疏月觉得,如果要制服这个怪物,他们必须用故事里那些姐姐们用的方法——那就是用开水烫死这个假“外婆”。
要烧开水,一定先找到做饭的灶,其次就是要有柴。
“我们要柴干什么?”简千兰问。
宁疏月说了自己的想法,却引来了一众反对的声音。
“这种怪物能用开水简简单单就给烫死?”
“虎姑婆只是一个故事背景,里面的办法拿出来用行不通的!”
“还以为你挺厉害,原来就是个异想天开不要命的……”
宁疏月也不恼,淡淡地回了一句:“不想跟我一起干的,现在就回去。”
话一放出去,人群里就有个中年男子啧了一声,转头就往外走。在他之后,又有三个玩家也选择了退出。
钱馨馨起初也觉得宁疏月的想法有些不切实际,但是旁边的林松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她想了想,还是咬咬牙留了下来。
她可是把自己的命都押上了!
对于四个人的离开,宁疏月并没有表现出多少情绪。他拍掉手中的木屑站起来,靠在土灶旁对剩下的其他人说:“我也不保证这个办法一定能把那个怪物弄死,所以我才让周阳把村民召集起来,这是我设下的第二层保险。”
这句话无疑给剩下的人多了一枚定心丸。
简千兰并没有跟着其他人离开,而是选择了继续留在棚里。此时她看着宁疏月,“什么时候烧水?谁来烧?”
“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柴在哪里。”宁疏月答,“没柴一切免谈。”
简千兰立马噤声,乖的像个鹌鹑。
“今天大家还是待在房间里。”宁疏月交待众人,“在没确认柴什么时候能出现的情况下,我们不要打草惊蛇。”
……
晚饭时,所有玩家都坐到了餐桌前,他们神色凝重地看着面前的饭菜,等待着今天命运的审判。
每个人都在心里打着鼓,谁都不想成为被老妇选中的“幸运儿”。
老妇把最后一道菜摆上桌,手在还没脱下的围裙上蹭了蹭,“孩子们,趁热吃!”
顺着她的话,有的人慢吞吞地捧起饭碗——但只有少数人是真的在吃,更多的人只是做个样子。
老妇的眼神在每个人的脸上流连,笑眯眯地开口:“今天哪个好孩子想听外婆讲故事?”
一时间所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消失了,空气里只有深深浅浅的呼吸声。所有人神情紧张,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引起老妇的特别关注。
钱馨馨此时的动作还停留在捧着饭碗的这一刻。她低着头盯着碗里的饭,试图用数饭粒缓解心里的紧张感,谁知下一刻,老妇就在她身后停了下来。
不要跟我讲话,不要跟我讲话……钱馨馨在心里疯狂大喊。
但老妇岂会如她所愿?
她站在钱馨馨背后,身子微微朝前倾,用几乎贴在她耳边的音量问着:“外婆给你讲故事哄你睡觉好不好?”
这个像是从地狱传来的声音令钱馨馨害怕地闭上眼睛。
她紧紧咬着牙,尽量装作镇定的模样回答道:“……外婆,我是大孩子了,大孩子要自己睡觉。”
这是宁疏月早上对付老妇用的说辞,应该是有用的,钱馨馨在心里想。
但这时的老妇就像换了一个人一般,脸色忽的阴沉下来,褶皱纵横的老脸看上去变得阴沉恐怖。她喝道:“说谎!你根本没有长大!”
……为什么宁疏月说了管用的到她这里就成了这种情况?
钱馨馨此时心里既诧异又恐惧。这是她第一次进画,本以为今天晚上也能平安度过,可惜命运总爱捉弄人,为什么她就该死……
想到这,钱馨馨没忍住红了眼眶。
老妇还站在身后,但她已经没有勇气转身与老妇对视。
她怕自己一转身就会丧失所有活下去的勇气。
心里的不甘还是抵过了死亡的绝望。她的脸上划过两滴泪,嘴里念着:“我、我不想死……”
老妇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一般,还在她身后喊着:“你根本没长大!坏孩子!”
但钱馨馨崩溃的哭泣没有动摇周围其他人,反而令他们的神情更加戒备。
老妇的脸扭曲了一阵子后,又恢复了先前的温和模样。
她又站在了另一位男玩家背后,温声说着:“弟弟晚上陪外婆睡觉好不好,外婆给你讲故事。”
宁疏月看着那名男玩家惊恐万分的脸——这个人中午并没有来用餐点。
挑完人选后,老妇笑呵呵地离开用餐点,其余玩家纷纷拍着胸口大喘气。
“终于走了!”
“她刚才经过我身边的时候真是吓死我了!”
“这种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
钱馨馨在老妇走后,依旧不停地在哭。林松扶着她的肩膀,低声安慰道:“没事的,那东西昨天没吃简千兰,今天也不会吃你,你别自己吓自己。”
钱馨馨吸着鼻子,“那只是第一天!可能今天就吃‘姐姐’了!”
林松被这话噎了一瞬,最后也只是默默叹了口气,不再多说什么。
这时,旁边的宁疏月冷不丁来了一句:“那东西大概率不会吃你,它要按照故事的剧情走。”
“故事剧情?”
“现在我们当中还有男女之分。那个怪物现在挑姐姐弟弟还是按照性别来挑人的,当‘姐姐’的那一方大概率不会被吃。”宁疏月提出自己的想法。
“你的意思是……”张天有些同情地看向另外那张桌子上同样被老妇选中的男性玩家,没有再说出后面的话。
宁疏月只是淡淡地看着肩膀还在一抽一抽的钱馨馨,交代道:“你今天晚上坚强一点,要是中途醒过来,也尽量强迫自己入睡。”
宁疏月的话语里总有种能安定人心的力量。
钱馨馨慢慢停止了抽泣,她用力地点头,“好,我尽力。”
……
寂静的夏夜,淡淡的月光像轻薄的纱,透过近处的树木在窗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一声细细的蝉鸣将宁疏月从睡梦中唤醒,他掀开被子,轻手轻脚地穿上鞋。
就在宁疏月快要走到门口时,张天的声音从不远处的被窝里传来,“大晚上的出门,不要命了?”
“我有件事要出去确认一下,很快就回来。”宁疏月声音还有些低沉。
张天已经习惯了宁疏月的操作,此时也是见怪不怪。但他还是象征性地表现一下自己作为队友的关怀:“快去快回。”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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