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自北疆回到天行城之后,弘光皇子既不敢住在宫里,更不敢住在神宫安排的宅子里,庆幸的是,他的府邸终于准备好了。他找了个理由,说自己不喜欢人多,皇帝赐给他的仆人一概能简单则简单,和神宫安排的人一起放在前面,后宅只留下了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岸芷和汀兰。
韩万群再次前往北疆时,弘光腹内胎儿已经长成了,每日都会扭动几下小身体,好像在宣告:我在长大。弘光也会借着各种机会,留意前去神宫问诊的孕期女子。她们说起胎儿就像大人一样也有作息。有些孩子的和母亲一致,也有些孩子就喜欢晚上闹腾。弘光肚子里的的这个,一般都是下午三四点才醒,晚上□□点又睡。有两天,小祖宗下午起晚了,弘光自己都吓得不行,孩子,你的习惯怎么和万群一样,他作息混乱是为了打仗,你现在还不动一动,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当然,到了晚上,小祖宗精神了,真是健康活泼,弘光就没法睡了,还得陪着他一起玩儿。夜深人静的时候,轻轻抚着肚子想韩万群,也让他觉得,自己不是那么寂寞。跟这个肚子越来越亲。
神宫的医师给孕妇们的建议。如何吃,如何活动。弘光听到了就偷偷地记下来照着做。可是,怀孩子不是单纯过日子,可以一成不变。
这一天,弘光一个人面对着镜子发愣。虽然他怀的靠后,一直不显怀,但到了七个月头上,穿紧一点的中衣,就会发现小腹呼之欲出。他有些犹豫,要不用白绫束一束?
“殿下!”乳母的女儿汀兰,比弘光皇子大四岁,弘光从刚满月便和她一起吃住。她一进门看着弘光拿着块白绫,在肚子上比划。“你这是做什么?”
弘光赶紧把白绫和衣服团起来,抱在怀里。生怕被汀兰注意到身形的变化。“你干嘛?我还没换完衣服呢!”
虽为主仆,但汀兰把弘光看作家中小弟,比亲弟弟岸芷还捧在手心里,此时大姐目光如炬。“不对,你肚子怎么了?”
“我。最近,有些胖了。那个。汀兰!”
弘光还没想好该说什么,汀兰已经一把扽走了白绫和衣服。就见弘光的腹部已经隆起。和纤瘦的四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汀兰看了这“新加坡”,第一反应也没往怀孕上想,而是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我这去叫医师!”
“汀兰!站住。我没生病!”弘光一把拽住汀兰的胳膊。
“你病得如此严重!还在这里胡说!”汀兰还在努力向屋外走。“就说后宅里不能只有咱们几个!你还不听!”这个小弟,从来最怕麻烦别人!
这还是弘光第一次让别人接触自己的孕肚。就连韩万群,也只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隔着衣服偶尔碰过一两次。他用力闭上眼睛,抓住汀兰的手,放在了自己微微隆起的孕肚上。
肚子里的那位,显然很喜欢女孩子。轻轻的滑动了一下。
汀兰整个脸都吓绿了。“妈呀!这是个,怪物?”
“嘘,”弘光皇子满脸通红。“这是我的孩子。”
汀兰如被人从背后打了一闷棍。孩子?究竟怎么回事?她还维持着残存的理性。“男人能怀孕?”
“我也不知道。稀里糊涂的就怀上了。”弘光揉搓着手里的衣服。就像是小时候,不小心打碎了汀兰最喜欢的瓷碗。
汀兰愣愣的又把手放在弘光的凸肚上,也顾不得男女有别,小心翼翼地又抚摸了一下。胎儿还挺高兴。似乎是伸出小手,也想摸摸汀兰。汀兰眼睛都直了。说话都不利索了。“那,那,那个,孩子的父亲,总归,知道是谁吧?”
弘光的脸更红了。心上人、孩子的爹,怎么好意思说出来。
“不会吧?你不至于这么稀里糊涂,连怀了谁的孩子都不知道!”汀兰看着面前的弟弟,整个人都糟心了,这孩子是被人骗了,还是被人害了?自己和岸芷从乡下回到国都,一直都是伴在弘光身边,千防万防,怎么就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这个弟弟今年刚刚十七,什么人这么丧心病狂!忍心伤害这么个孩子。
“是韩万群。”弘光皇子终于说出了这个名字,仿佛无意间被别人扒开了真心,情潮泛滥,从孕肚一直延展到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他知道,自己爱上了这个男人,而肚子里的,正是心上人的孩子。
“什么?”今天的消息,一个比一个劲爆。先是不能娶亲、必须保持童子身的准候补神官被人搞大了肚子。然后,做这件事情的人,竟然是现在炙手可热的镇国大将军?这孩子身份之重自不必说!可这件事情,说起来太荒唐,一旦成真,就太可怕了!
“我就说他怎么欢天喜地的带你去北疆呢!他这个禽兽!我这就告诉大神官,让他找陛下理论去。一定替你把这个公道讨回来!还有岸芷,我今天非剥了他的皮不可!”汀兰脸上的血,从下巴尖直冲脑瓜顶,脑浆子都沸腾了!自家孩子怎么能受这种欺负!她呼吸都变得粗重,立刻滔滔不绝起来。
弘光更着急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向大姐解释。“不是在北疆有的!是他从南疆凯旋回来那天,在景春宫…我们,做了那件事。”
“啊!”汀兰觉得自己是一道菜,溜脑花。□□宫廷,那就更是罪上加罪!这两个人发疯了吗?
“汀兰,求你了。不要去告发他!那天我们两个都中了药。他也不是有意要这样的!”弘光的心完全是在向着韩万群。
“果然!”汀兰如遭雷击,她娘教过她,天行城不是个善地方。
韩万群南疆凯旋那天。弘光还住在神宫安排的小宅子,怕被人诟病,只带了岸芷一人前去。那天,他回来的比预想中的晚,听说路上遇到了几个流氓,是韩万群“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帮了他和岸芷。汀兰本来还对韩万群心存感激,直到此时才意识到这哪里是“助人为乐”,这是“英雄救美”顺序演错了吧!“会不会那些流氓都是他安排的?你为什么不早说?!”
汀兰的每一句话都带着气急败坏四个字。
“我觉得自己中了药,和那几个流氓出现有牵连。师父之后也在查那流氓拦车的事情,但一点眉目也没有。于是,也就压下来了。”弘光说话的时候,心里很虚。自己在宫中,和凯旋归来的大将军春宵一刻,他怎么能说的出口?尤其是欢好的时候,他除了第一次的痛楚,竟然在某一刻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舒适和欢愉。
清醒之后,弘光皇子逃得飞快,甚至连给同样遭殃的大将军披件衣服的勇气都没有,遑论帮对方解开情药。
而更可怕的事情,发生在从宫中回宅邸的路上。
十几个流氓拦住了他的车驾,而自己突然灵力尽失。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岸芷被引走,他很快就被隐藏的更深的流氓们控制住了。若不是急匆匆赶回家的韩万群。恐怕这一夜,他便会被禽兽分食干净了。
做了那样的事,他对韩万群本应该是害怕和躲避,可当他看到那人伸出的手,却不自觉的扑进对方怀里,哭得肝肠寸断。心里甚至埋怨,对方来的真慢!
及至二人一起去了一趟北疆,他彻底被韩万群的个人魅力吸引住了,初开的情窦甚至让他有勇气,留下了一夜迷情种下的苦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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