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庭香:
大量朝云水镇富商幺女,自小聪颖,娇俏可爱,一手簪花小楷极有风骨,喜读书,尤喜鬼怪妖魔,杂言奇谈之书,年芳十三,常扮男装,游走市井,听小民讲各家怪事,有一次茶楼听戏,水袖红梅流转间,唱词婉转,一时间动了兴趣,此后常去戏楼茶楼听戏,直到十五岁那年,遇到她一生的劫。
葇官:
穷苦人家出生,因是女孩,被丢弃,后遇福喜班班主收养,自小学昆曲,练身段,大江南北,随班游走,十四岁登台献艺,三年后,遇到知心人。
那是一个大雪天,街上不比以往,可铭文茶楼里却越发热闹。
方庭香换上一身简洁厚实的衣服,披上披风,做男儿行走。非是大量朝民风闭塞,只是方便而已。
风雪不停,云水镇此时被冰雪覆盖,布鞋很容易打湿,但方庭香仍是大步向前,她想到自己昨日听到的消息——铭文茶楼今日有戏班表演,此行不容耽搁。
此时铭文茶楼人声鼎沸,方庭香一见此景,知道自己晚来了,也不挑剔,到二楼寻一处,交些银钱,站着观看也就是了。
熙熙攘攘,茶楼中一楼摩肩接踵,显得二楼格外安静宽敞。但也只是相对而已。
随着笛声清音,茶楼里的人安静下来,便见那戏台子上已然开场,正是昆曲《牡丹亭·游园惊梦》。
只见那搭好的戏台上,一位扮演大家闺秀,一位扮演贴身丫鬟,皆捻扇而行。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于断井残垣……”
那花旦或掩面而言,或沉溺美景,声如天籁,一举一动,恍若杜丽娘本人。
方庭香看得痴迷了,在一片叫喊声中格外安静。到戏落幕,众人打赏时,她极为大方扔了十两银锭,惹得众人侧目,也惹得扮演杜丽娘的葇官的久久注意。
“今日大雪,寒极红梅最是好看,试问姑娘可否同行?”
方庭香面对葇官清澈的眼,与满脸油彩,出言相请,待葇官应和,不顾众人异样眼光,又表示在门外等妆卸。
之后,方庭香与葇官两人轻简出行,一路谈笑,平等结交。
洗去油彩,换上常服,方见到真实模样。
方庭香眼中的葇官,长相清丽,及腰长发仅用一支珠钗半挽,朴素极了,也好看极了,如同墨梅,柔弱却有风骨。
而葇官眼中的方庭香,才华不输男子,幽默风趣。
其实从一开始,葇官就知道方庭香是女子,只是未在茶楼拆穿罢了。
两人一路谈论戏词,谈论奇闻异事,时不时还在雪中嬉戏追逐,就这样,头上落满白雪,走到了红梅林。
这片红梅林可以说是云水第一景了,多少本地的,路过的才子为其吟诗作画,助长了她的名声。
也就是在这片红梅林里,方庭香与葇官情谊愈加深厚。
也许是人与人之间真有缘份,又也许葇官确实是方庭香的知己,总之两人谈论了许久,斗篷湿透,方才回转。
临别之际,方庭香留下一句——“明日我再来”
葇官只是笑着,并不言语,眼中隐有悲伤。
福喜班在云水镇一共停了九天,凡有葇官表演,方庭香场场不落。待葇官没有表演后,方庭香就约她去红梅林,或分享新书,或舞乐相和。
九天之后,方庭香与葇官没有道别,没有送别,就此离散。
第十天,方庭香如往常一般,走进茶楼,却只是人走茶凉。步行至红梅林,故人往昔笑言回荡脑海,却不见今时红梅。
“我曾经一路走来,也听过不少怪事,就不知你是否听闻?”
“哦,你倒是说说,什么怪事?”
“说一男子对一支红梅花动了情,整日里废寝忘食,他家人很是着急,便把那梅花烧了,谁知,当梅花化为灰烬,男子也呕血而亡。”
“这……也是奇了,不过若我是男子,定不会让那梅花受到伤害。”
“那也不一定,谁又拗得过家人呢!不过,你说,我便信。”
“今日我还要谢谢你这故事,等以后我将这故事写出来,由你来唱如何?”
“好”
……
自那年寒冬,方庭香无心嫁人,整日沉溺书海,连戏也不去听了,她只听葇官的戏,只看她登场。
再后来,有外地人路经此地,找到方庭香,给了她一支普通珠钗,说是受人之托,了断情谊。
方庭香一眼认出,那是葇官的珠钗,便询问那人,那人只说葇官过得很好,在京城,嫁了人,生了子。
但方庭香不信,她托了很多人打听,才知道,葇官确实嫁了人,可只是为妾,确实生了子,但母子一同归了地府。
绝望之中,她一人辞别家人,搬去了红梅林旁边居住,酷暑寒冬,她固守在这里,写着一本《红梅》戏本。
后来这戏本被一位常来此赏梅的伶人看上,诚心恳求,方庭香却不为所动,那伶人也不肯放弃。
直到有一天,是梦,葇官眼中是不同意,不赞同方庭香这样做。
待《红梅》上台后,反响极好,火遍了整个大量朝,也让云水镇的红梅林更为出名,甚至促成了几桩美貌姻缘。
多少年后,云水镇,铁打的红梅林,流水的过客。无人再记得那个震惊了云水的花旦,也无人再记得那个枯守红梅的方家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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