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到学校时,乔然还是病恹恹的。王洋正聒噪的跟她说着昨天下午我去训练了,要不我肯定送你回家,怎么不多休息一天,要不以后早点出门一起跑步锻炼身体,好的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我这一身肌肉全靠锻炼。。。乔然礼貌的对他的关心表示感谢,同时婉拒了关于晨练的提议,最后给王洋的胸大肌肱二头肌和巧克力腹肌点了个赞。谦和有礼,滴水不漏。
下午自习课,郎风递给乔然一个苹果,乔然接过来咬的咔咔作响。“你喜欢王洋那种胸大无脑型的肌肉男?”乔然含混不清的说“喜欢谈不上,大面上过得去就行呗。”“那你喜欢林雨亭那种娘们唧唧的小奶狗啊?”乔然思忖片刻“倒也不是不可能,我得琢磨琢磨这个事”。郎风自讨不痛快,“他胎毛都没褪干净呢,不适合你。”
好好的苹果被乔然东一口西一口啃的跟月球表面似的“此言差矣,我这种文能挂机喷队友,武能越塔送人头,退可萝莉,进可御姐,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尤物,跟谁都合适的,不怎么挑食。”乔然冲郎风眨了下眼“忘了你的刘雅静了?”郎风面带菜色“是你的刘雅静。”
不管是谁的吧,反正那事是过去了。郎风想起当时那一封封浓郁热烈情感真挚感人肺腑的情书像漫天大雪般呼啸着糊了他满脸,还止不住的眼角直跳。
“我不想破坏你们的感情”
“只想在你身边远远的看着你,守护你”
“我不想要什么结果”
“有一天你转身的时候,就能看见我”
。。。。。。
多么美好的青春啊,郎风自嘲的想。
温婉,温婉也是这美好青春里的一段插曲了吧。青涩甜蜜的初恋,温婉说他其实没有喜欢过她,郎风觉得还是喜欢过的吧。温婉像一壶温水,温吞吞的熬煮着郎风这只青蛙,细水长流的用一些小心思小细节慢慢塞进郎风的心里,像冬天的太阳,不刺眼,不灼热,平淡轻柔。但是,但是已经过去了。
日子一天天过,我们也慢慢长大。——浪花一朵朵
高三开始,正式进入了总复习阶段。一直吊儿郎当的以“睿智的灵魂和性感的□□”为豪的郎风也不敢托大,一个猛子扎进了题海战术里。乔然更是每天都要熬到凌晨才睡,只要是坐着就是做题,站起来就一定在背书。单词,化学方程式,物理公式,生物知识点。。。已经走火入了魔。贾天权的家里找了关系去读医科大学,据说门路很硬,成绩要求不高,稳稳的拉了全班的仇恨。
贾天权完全放飞了自我,经常和几个准备混了毕业证就回去继承家业或者外出打工的“实习期霸道总裁”一起鬼混,上课开小会,下课开大会,一不留神就结伴逃课去对面小区楼顶聚众打扑克。政教主任隔三差五的黑着脸去抓人,每次都能逮住这几个。
金老师顺着讲台上罚站的几个人,一个一个的点过去,“你!你!你!还有你!对,你也是!你们是穆桂英啊?怎么阵阵落不下呢!是华丹啤酒啊?没有你们就不成席咋的逃课就不能换个地方?咋总能让人抓住呢?不能用用脑子么?”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恨铁不成钢,“即使不参加高考,就算未来的路已经有了方向,可是用来学习的时间已经过一天就少一天了,以后的你,一定会感谢当年为了学习奋不顾身的自己。”最后一身正气的威胁道“不要再做搅屎棍了,以免师生间引起不必要的冲突。。。”
郎风冲乔然努努嘴“老金说你是屎”。乔然点点头“我觉得你最后一定是被打死的”。郎风得意洋洋的甩甩头,不置可否。
郎风从来不问乔然的父母,不问她为什么独自居住,只是每天都会给乔然带水果,有时候是苹果,有时候是桃子,乔然咳嗽的时候就带梨,还有下午茶时间的糕点饼干。乔然也不问为什么,每次都欣然接受。当然该互怼的时候还是互怼,心狠手辣不留情面。
高三的寒假也只是过年的时候礼貌性的放假两周。
晚上9点,天已经大黑,乔然复习间隙看见烟抽完了,穿戴整齐下楼买烟。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天空飘起了小雪,乔然拢了拢衣襟,走进模糊的夜色里。
乔然心情突然没来由的轻松,掐着刚买来的烟,沿着马路游荡。
雪不大,却很密,在昏黄的路灯下,反射着点点亮光。乔然轻轻拉下密不透风的柔软围巾,面带微笑的吐出一口白雾,手插进大衣兜里,仰起头,让雪花直接落下,落在额头上,眼眸上,嘴唇上,脸颊上,有点凉,悉悉索索,几不可闻。乔然慢慢闭起眼睛,感受这种久违的宁静祥和,嘴角不由自主上扬。不再有记忆中的咆哮,哭喊,撕扯,打骂和父亲摔门而去后满地的狼藉。
许久,乔然收回扬起的下巴,刚要穿过马路,蓦然看到马路中央错愕到目瞪口呆的郎风。“杏花微雨醉,花朝故人归”乔然脑中忽然冒出这句诗。
乔然就这么看着那个高挑瘦长的人站在飘着银白色雪花的路灯下,没有车辆,没有行人,像空荡荡的舞台打下了一束镁光灯,郎风怔了很长时间,一脸的难以置信。直到乔然笑魇如花的冲他挥手“郎风!”,他才慢慢走向乔然,心跳和呼吸却不像脚步一样缓慢。郎风一时不敢出声,像是怕惊扰了一个梦。面前,就是梦里的那个人。
“哈,真巧呢”
“你怎么在这呢?”
“出来买包烟,不知不觉走过来的,你呢?”
“我跟朋友吃个饭,就那边的川菜馆,出来买东西的。你也来啊?”
乔然有些犹豫“不了吧,你朋友我都不认识”
“你不是认识我么,来吧”
乔然好像听出来了一种期待,忽然不忍拒绝。虽然只是十来天没有见面,但是这种不期而遇的情节,狠狠的撞倒了她。
看到乔然点头,郎风像个手足无措的孩子“你等我一会,我去超市买点东西,就那个超市,你在这等我,别走。”乔然嗯了一声。郎风刚要抬腿,又回过头,加重了一点语气“别走”。乔然心头一热,忽然笑了“好”。
郎风买完东西跑出来,看到静静蹲在路边的乔然,才如梦方醒般的相信那个在漫天飞雪里落寞的伸手盛落雪的女孩,实实在在的就站在眼前。
郎风引着乔然来到吃饭的包间,里面还有两个男孩。郎风介绍是他初中的哥们。听到乔然的名字,乔然不知道是不是一种错觉,感觉两个人都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乔然依旧没有喝酒,郎风他们一边喝酒一边相互揭短,拆台。乔然听的津津有味,笑得脸上苹果肌鼓鼓的。
酒过三巡,郎风的两个哥们演技拙劣的结伴去上厕所,留郎风和乔然在包间。乔然狐疑,他俩知道她?郎风跟他俩提过她?
“你有没有话对我说?”郎风突兀的开口,没有前言,没有后语。
“啊?什么话?”乔然愕然。
“你真的没有话要跟我说?”
“啊。。。我应该。。。说什么?”乔然莫名其妙。
“没有话?”
“。。。没有啊”乔然一脸懵逼。
那俩哥们回来之前,郎风没再开口。
酒足饭饱,郎风送乔然回家。乔然还在琢磨郎风是什么意思,自己难道应该有什么话要跟郎风说的么?太久没挨怼,皮痒了?乔然瞄他,心说原来你是这样的郎风。
郎风突然拽过乔然的手腕“我有话说!”乔然还没回过神,就被郎风揽进怀里。浓郁的酒气灌进乔然的鼻子,乔然挣扎了一下,没有挣脱。郎风像抱着一个被人觊觎的宝贝一样不肯放手,死死的按着乔然的头压向胸口。
乔然蜷着手轻叩郎风的背“喘。。。喘不过气了。。。鼻子。。。”
郎风腾的放手,乔然后退一步,大口呼吸“有话就说,你要谋杀我么。”
郎风心想,这画风不对啊“我这是要表白啊,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
乔然被当头一棒“。。。啊?”
“你说,咱俩走嘴不走肾”郎风拉过乔然的胳膊,眼眸深沉,像要把乔然看进眼睛里“可是,我走心了啊”轻轻揽着她,低头吻了吻她的头发“我喜欢你,你难道没有感觉么?”
乔然轻轻推开郎风,有点尴尬的笑笑“那个。。。你喝的有点多哈。”
郎风怒吼“我没喝多!我喝多少我知道!”
“要不。。。等你酒醒了咱们再说?”
“我他妈说了,我没喝多!”郎风粗鲁近乎粗暴的拉过乔然,乔然后背重重的撞到了树上,闷声“哼”了一下。郎风居高临下的盯着她惊慌失措的眼神,俯身贴近,乔然手忙脚乱的抵着他“不是。。。郎风。。。等下。。。”郎风粗重的呼吸拂过乔然额头,眼睫,鼻尖,嘴角,乔然彻底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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