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寝宫的杜若妃沉默异常,整个人陷入一场理不清的头绪里面。
皇后娘娘到底是谁?
皇上又为何说那句话?
为什么看着皇上的面容,总有一种像见过的感觉。
杜若妃坐了足足一个时辰,也想不出来到底为什么。
偏偏刚刚皇后如期而至,为了避免被皇后发现她只能悄然离开。
耳边竟是刚刚皇上那句话
“你与你的母亲真像!”
杜若妃想不明白这句话,是说她与皇后像吗?哪有为何在前世会让贴身丫鬟杀了她?
“这皇宫,真是步步为营啊。”
杜若妃喃喃自语,眼睛里闪过一丝恨意:“想那么多做什么?报仇才是应该做的事情。”
这几日被温若洲缠的她都要忘记了重生回来的主要目的,杜若妃摸了摸手腕上的镯子,凉凉的,很舒服。
杜若妃微微眯了眯双眼:“时间快到了。”
在宫内算来算去也已经整整五日了,皇后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杜若妃觉得她应该快要提出了。
可是谁能想得到,皇后竟然拖着病弱的身体也要咬着牙去上朝,丝毫没有提那件事情。
杜若妃看着疲惫回来的皇后,皱了皱眉,她觉得皇后不太对劲。
“母后,你要多歇歇啊。”温若洲脸上满是担忧:“母后,你不去上朝好不好?儿臣担心你。”
皇后用冰凉的手摸了摸温若洲的脸,声音极其虚弱:“若妃,你带太子殿下下去。”
“母后没事,莫要担心。”
温若洲被杜若妃拉着出去了,一步一回头,眼里含着眼泪:“妃姐姐,母后是不是快要死了?”
杜若妃面无表情地看着宫墙:“生死由命罢了。”
温若洲甩开杜若妃的手:“本太子不要什么生死有由命,我只要母后。”
“我不喜欢你了。”
语毕,杜若妃等着他飞跑离开,等着丫鬟和嬷嬷担忧的叫声,然而过了一会,温若洲还是站在她面前,一声不吭,倔强地看着她。
好似她说皇后不死,她就真的不会死一样。
杜若妃心里嗤笑他这种想法,但是又随即哑然失笑,她同一个孩子那么计较做甚?
“既然太子殿下不喜,往后不出现在太子殿下身边便是了。”
杜若妃转身离开,留下一众对视的嬷嬷和丫鬟。
任谁都知道这个叫杜若妃的女孩,对太子殿下十分耐心,前几日还陪着他在御花园里嬉戏,怎的今日就变了。
专门照顾温若洲的嬷嬷给旁边的丫鬟一个眼神,然后走向温若洲:“太子殿下,我们先回寝宫好不好?”
温若洲看着杜若妃离开,眼眶都红了,偏偏一声不吭,就站在那里绷着个脸。
嬷嬷问起来,温若洲的眼泪掉下来,抱着嬷嬷的脖子,声音哽咽:“嬷嬷,我要回去,再也不喜欢妃姐姐了。”
嬷嬷虽然觉着杜若妃没说错,但是打心眼里还是偏向太子殿下的,一个劲地埋怨她:“那咱们往后就不见她了如何?让皇后娘娘把她赶出去。”
温若洲吸着鼻涕,想到如果被母后知道了,她肯定会把杜若妃赶出宫,那他以后肯定见不到妃姐姐了。
这么一想,温若洲的眼眶又红了。
“不要赶走妃姐姐,我喜欢妃姐姐,嬷嬷不许说这种话。”
“好好好,嬷嬷不说,肯定不说,皇后娘娘也不会赶走她的。”
嬷嬷又轻声哄了几句,最后把温若洲哄睡着了,叫了人看着,才前往皇后寝宫。
皇后在送走温若洲和杜若妃的时候就撑不住了,整个人倒在椅子上,此时正靠在床上,被太医诊治。
“刘太医,本宫还能再活几天。”
皇后的声音平平,却让刘太医的冷汗都下来了,刘太医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地说着:“皇……皇后娘娘的时间还有一个月。”
听到这话,周围的丫鬟都跪在地上,刘太医更是以头抢地,身子止不住地哆嗦。
他和钟太医分别医治皇上和皇后,但是要刘太医选,他宁可选皇上,也不会选这位和善的皇后。
就在这凝重的气氛里,皇后渐渐笑了,笑得疯狂:“我昨个询问过钟太医了,没想到还能和皇上一起归西。”
“当真是喜事不是?”皇后扫过跪在地上的人:“是也不是?”
“……是。”
皇后笑容不变,招呼着贴身丫鬟:“送刘太医出去。”
“是。”
屋内终于清净了许多,皇后觉得有些冷清,询问着另一个丫鬟:“太子殿下呢?”
丫鬟正要回禀,看护温若洲的丫鬟正好前来。
“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哭了。”
皇后怔了一下,然后慌乱起身:“怎么回事?”
丫鬟跪在地上,“是因为杜小姐说了……”
丫鬟把刚刚在外面的事情都说与皇后,皇后向外走的步伐停下,“她说的也没错,生死由命。”
可是这荣华富贵,却是她实打实地争取来的。
***
接下来的几日,杜若妃时常能看到一颗小脑袋,不是从树后面露出来,就是从墙后面露出来。
杜若妃知道是温若洲,她却并不想搭理他。
她在思考,要不要再去一趟皇上的寝宫,把事情弄清楚。
杜若妃此时正坐在亭子里,看着池塘发呆。
她呆的这里本是宫内最清净的地方,然而温若洲还是找来了,并且带来了一大群丫鬟。
他们也不靠近,就那么远远地站着,杜若妃没有被打扰到,也就没有说什么。
然而这里人越多,就越容易惹人注目。
好几个丫鬟太监眼睛往这边看,窃窃私语,这样还不算。
最重要的是惹来了几个温若洲的姐姐,十四岁的大公主,以及八岁的二公主和年纪同她一般大的三公主。
她们两个都是嫔妃所生,因着是公主,不会威胁到温若洲的太子地位,皇后也就没有对她们下手,让她们活到了现在。
可是她们还是给皇后陪葬了,而这三条人命,却安在了她身上。
杜若妃看着她们的笑脸,还恍若昨天,那日她早就被皇后告知她要做长公主,所以她们不能留。
杜若妃那日前去刺杀,看着她们安详的睡颜,她没有下得去手,而是叫了暗卫,说连夜送她们出宫。
只是她们依旧死了,之后先皇逝去,新皇登基,杜若妃作为长公主凶命在外。
年仅七岁连手足都能下狠手,这让一些蠢蠢欲动的臣子暂时歇了心思,当然,之后和没有再起来过。
“你是谁?”
声音里抹不去的稚嫩,又带着高傲:“你为什么在皇宫里?”
三公主仔细瞧着杜若妃的衣裳,小心扯了扯二公主的衣襟:“二姐,她身上这身衣裳,是我的。”
二公主一愣,然后上下打量着杜若妃:“原来你就是母后遗落在外的孩子啊。”
杜若妃眼睛转了转:“我有母亲的,不是皇后娘娘的孩子。”
二公主呸了一声:“你想什么呢,不是亲生孩子,母后能让你住在宫里?”
“切。”二公主见杜若妃不说话,仔细瞧了瞧杜若妃的相貌,之后小声嘟囔:“不知道打哪弄来的野孩子,还真够像的。”
大公主倒是沉默,没有二公主那么多话:“既是母后的客人,我们便一起玩可好?”
杜若妃瞧这大公主那落落大方的样子,她可不信这丫头刚刚没听见二公主的话。
啧,果然是在宫里待久了吗?
“喂!你们在干什么?”
温若洲迈着小步伐跑过来,站到杜若妃前面,一脸严肃地看着三个公主。
“三位皇姐,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二公主还要说什么被大公主和三公主扯住,大公主福身:“太子殿下万福金安。”
其余两位也和她一样照做,温若洲肉乎乎的手臂一挥:“你们走吧。”
“是。”
温若洲待她们走后,转头眼睛期待地看着杜若妃。
“多谢太子殿下相救。”
温若洲正要往前走的脚停下,严肃着一张脸:“哦。”
两人都默不吭声,好像谁不说话谁就赢了一样。
好半天,杜若妃叹气,“太子殿下来这里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温若洲绷着的脸立刻带上了笑容,他像是没有经历过和杜若妃吵架的那天,整个人爬到杜若妃的身上,双臂紧紧环住她的脖子。
“妃姐姐,我以为你不喜欢我了。”
杜若妃听着他的话,鼻子忍不住酸了一下,眨了眨眼睛,杜若妃的声音还算平稳:“太子殿下将来可是储君,我怎么会不喜欢你。”
“那我们去读书吧。”温若洲扭扭捏捏地晃着身子:“太傅这几日都说我学习不认真了。”
“嗯,走吧。”
温若洲眼睛璀璨,抱着杜若妃的脖子不撒手,小声嘟囔这几日的事情
“妃姐姐,母后的病情这几日又加重了。”
“妃姐姐,你在外面有认识的神医吗?”
“我可不可以请他来医治母后?”
“最好也把父皇医治了,这样就完美了。”
“说到父皇,妃姐姐,今天咱们偷偷去看父皇吧。”温若洲拍着小手:“就这么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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