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秦云本欲向龙女说可否不要进城,但话正欲提及,就见屋外道路上有许行人,谈话声嘈杂,话题无一不是说,今年城里举办的中元节空前盛大,花灯迷语,满街都是,猜对有奖,听说夜里还有烟火可观。
有人见秦云站在屋檐,便喊他道,“云官人你可是我们幽帘村最会疼妻的男人,今日城里举办中元节,你还站那里干嘛,赶紧携你家夫人去城里看花灯啊!”
秦云对他们回了几句,便回头去看龙女,正见她在镜前梳妆,他走过去接过龙女手中梳子,替她细细梳发,正欲开口说可否不要进城,但龙女对着镜中秦云的模样,满脸自信的先说道,“我怎么聪明,到时候猜迷语时,我肯定一猜一个准,云,你说是不是。”
对于昨晚之梦,龙女只当是噩梦,醒来便把它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而秦云却是耿耿于怀,生怕有祸上身,但说出来不忍龙女为他担心,他不怕死,但怕分开,现见龙女满脸对花灯的期待,更不忍拒绝,便说道,“那是,到时候你猜谜语,我抱奖品,我们拉一车奖品回来。”
龙女又笑了笑,转过身来抱着秦云,撒娇说,“我饿了。”
秦云也笑了笑,便放下梳子说,“那我去给你弄饭,吃完后,我们就进城里去。”
“云真好。”龙女对他轻轻点了点头。
饭后,秦云便去粮仓取出三四百斤米装在驴车上,卖了米才有钱逛街。
来到集市,秦云对龙女说,“龙儿,我们先找了一个热闹之地零售粮食,这样能多卖一些银两,如果天快黑了,我们还没零售完粮食,那我们再兜售给粮铺,到时我们再去把连城弟邀来,一起去看花灯可好?”
花灯要在晚上才举行,现是白天,龙女自是没意见,便说道,“好,那我们看人抬价,能宰一个是一个。”
就在夫妇等猪来宰时,一个身穿官服的捕快猪,一手握在腰间的刀上,一手提着几副中药向他们走来。
这猪秦云认识,名叫叶寻,和他义弟聂连城同在衙门共职。两人一番寒暄后,叶寻对秦云说道:“秦兄恐还有所不知,我手上提着的这几副药,是为连城抓的。”
秦云和聂连城是结义兄弟,之前聂连城一直在秦云家暂居,后来在县衙谋了个差事,之后兄弟二人便甚少有时间相聚,现听闻聂连城染病,秦云有些焦急地问叶寻:“敢问叶兄连城所染何疾,怎的要吃这许多药?”
叶寻叹了一口气,道:“不满秦兄,连城兄所患乃一种怪疾,症状时热时冷,高烧反复不定,全身也没半分力气,连汤药也要衙内小撕喂食!”
秦云听得有些心惊,亦是有些疑惑,前不久秋收,连城才告假,下乡来帮他家农忙,怎的刚一回去就染上这等重疾了?
龙女看出秦云心头疑惑,便对他说道:“云,人生在世,世事皆无常,明日吉凶祸福,又谁能预料得准呢?我看你还是同叶大哥前去县衙看望连城,正好你会医术,也好好顺便瞧瞧连城的病情,这些粮食由我在这里卖便是了。
“连城染病,我于情于理都应去看望的,只是留你一人在此,我放心不下。”
“这朗朗乾坤底下,没甚危险的,秦儿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秦云望着龙女,心头忽然涌起一种莫名的杂乱,他很不想离开龙女,仿佛只要这次离开,便是永别一样,他回头望着龙女说,“要不我们把粮食卖完后,我们一起去看望连城。”
旁边的叶寻听闻便插话道,“秦兄,连城今已找了许多个朗中,都无可医,早就听连城说秦兄医术精湛,劝秦兄还是尽快去看一下连城病疾,连城今已虚弱不堪,病情实在经不起再多拖一刻了。”
“是啊,秦儿你就快些去吧,不要担心我,万一连城病情因此恶化,我们都会内疚的。”
而秦云刚刚转身走时,龙女的心里,忽然同样生起和秦云相同的感觉,只是他们彼此都没说出口。
直到秦云的背影在她的眼帘渐行渐远,恍惚间,她仿佛看见了有一层雾披在秦云的身上,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她喊他:“云,你等等。”
他回头望着她,问何事?
她顿了顿说:“没事,你要早些回来,我等你。”说完,一滴眼泪,不自觉的从她的眼角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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