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华城和晋州交接处的岐山,层峦耸翠,崇山峻岭,,鸟兽穿梭于古木之间,鸣叫相应,是个鲜有人家的地方。
一处山崖上有两名男子,其中一名男子怀里抱着一人走在前方,前方的男子蓝袍袖被风鼓起,衣袖处有淡淡的血迹,他回头问向身后子之人:“师傅,确定是从这里吗?”
孙培爵道:“是,你跟着为师来。”
悬崖上的裂缝一点一点向周围蔓延开来,几声闷响后石块轰然崩落,满地碎石后显示出一条幽窄的甬道,孙培爵指间有一点寒芒闪动,转眼又没入袖中,却也足够凤卿将它看清,他取过墙上的烛盏,回头招呼凤卿跟上自己。
孙培爵让凤卿把南宫泽放到竹床上后,便开口道:“他的伤口上有毒,先解毒在换魂,否则就算换魂成功,也是死路一条。”闻言凤卿道:“师傅,您需要我做什么?”
孙培爵道:“给我一点热水。”凤卿惊讶的挑了挑眉但还是用内力催热了山洞中的泉水。
南宫泽的身上没有那种好的不彻底的旧伤,也就是说过去的十几年里他过的还算不错,孙培爵这么判定着,他不知道南宫泽之所以过的不错是耗费了多少心神,花了多少力气换来的,魂力不够的人不能使用剑也不能使用刀,那么就该是便于隐藏又柔软纤长的东西,握起他的手,孙培爵这次取出几枚毫针,在指尖上黑血流出的同时没入他的头顶,双手移动着,似抚摸般的动作,用旁人看不出的内劲,通过熏蒸把毒逼出来,孙培爵的动作和眼神都很专注,在答应了凤卿救他的时候他便认真专注,孙培爵严谨的控制着力道,控制着肌理的运作,输送内力的运转,这是一具被保持在最佳状态的身体,能将自己的身体当作武器,算的如此精准,可见主人有多么用心。
用眼神安抚了旁边焦急的凤卿,双手从南宫泽的脚底开始缓缓地向上按压。
显然孙培爵对于人体构造已经了如指掌,救治南宫泽的时候只凭手下感觉就知道这具身体的主任擅长使用哪一类剑法,擅长的又是哪一类兵器,在南宫泽是身上没有找到兵刃来看,也就认证了他的看法。
木床上,南宫泽那件染血的袍子被解下,里面那件黑色的中衣也给脱下了,在水雾里穿着一身内衫躺在那里,水汽里散发出的药香,越来越浓,浓到呛人的地步,张口一呼吸就是草药味,那些草药混合之后的味道,难以形容。
站在水汽里,孙培爵伸出手到木床上的空气里试了试热度,一手抓起旁边几乎成山的各种药材,如同进行着某种古怪的仪式,双手规律的动了几下,那些草药便就如有了生命一般,自动的跃到他的手中,好与不好,合用与不合用,迟些放还是早些放,列队似的排列,然后一一的被投入到泉水里。
滚水瞬间卷去了投入的药材,正准备动手救助他的病人,眼前的景象倒不像是救人反而像是要用滚水蒸人,就像是一个蒸架,南宫泽躺在上面,底下是沸腾的水锅,内力输的越来越多,泉水越来越沸腾,不一会儿功夫山洞里就全是水蒸气,弥漫的水蒸气迷蒙了凤卿的眼睛。
慢慢的水汽散去,凤卿看着木床上的南宫泽的面色也没有当初那般青白,但还是格外的虚弱。
凤卿看着孙培爵走到自己身前,见他没有任何的不适,便开口问道:“师傅,我们什么时候用换魂?多浪费一点时间,南宫泽就多一份危险。”闻言孙培爵道:“当初南宫泽使用重生之术便是违背了时间法则,如今再使用换魂那便更是违背天命。”
看着眼前自家徒弟俊秀的面容,孙培爵郑重的说到:“你可知一旦违背天命,将受到什么惩罚?”凤卿毫无畏惧的答道:“轻则死亡,重则永世囚禁在九层之下。”孙培爵气愤的说到:“你明知道为什么还要这么做?你有想过你父亲吗?你有想过我吗?你有想过南宫泽吗?他既然为你肯用重生之法,便是想让你好好活下去,这些你可知道?”
凤卿道:“我知道父亲和您都关心我,也知道你们都希望我好好活着。”凤卿走到木床前面,看着躺在上面的南宫泽,对身后的孙培爵说到:“师傅,您知道吗,我其实是一个自私的人,自私到因为南宫泽我可以放弃整个凤家,放弃阎王殿,放弃自己的生命,以前不过是看不清而已,再看到南宫泽的生命在我眼前消逝的时候,我就知道,骨子里的人不是说忘就忘的,他已经深入我的骨髓,嵌入我的灵魂,师傅,您知道吗?”
孙培爵听着凤卿的话,看着凤卿在面对南宫泽时柔和样子,他便知道这魂是非换不可了!看着凤卿在南宫泽的身边躺下,孙培爵来到木床前,双手合十念上一段咒语,紧接着便将手腕划开一道血淋淋的口子,围绕着木床淋下一圈的血迹,嘴里还念叨着:“阎王作美,小鬼开路,愿上人间,魂下层断,阎王作美,小鬼开路,愿上人间,魂下层断......”刹那间一团黑气将凤卿和南宫泽包裹住,里面依稀能传来呜呜咽咽的哭声,见此孙培爵马上又念到:“天公作美,小神来降,愿留人间,魂上层断,天公作美,小神来降,愿留人间,魂上层断......”孙培爵不停地念叨着那团黑气便以肉眼所见的速度消失,随之消失的还有更加惨烈的哭声。
看见黑气消失后,孙培爵便来到木床前,分别探了探凤卿和南宫泽的魂力,在察觉到凤卿身体内的魂力还剩下一魂三魄后,孙培爵暗自松了口气,看着南宫泽还没有醒过来的痕迹,便抱着凤卿把他放到了里面的山洞内,紧接着又施上一个安魂阵法。
做完这一切才走出去,看着南宫泽还未醒,便拿出软毫针,刺向南宫泽的鼻子下方,看到南宫泽有转醒的迹象,孙培爵便一下把毫针拔了出来那架势,活不像是对待病人般。
南宫泽幽幽的醒过来,看到自己眼前站着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而非凤卿,便挣扎着要起身,却察觉到面前人的敌意,南宫泽暗自催动指尖的毫针却发下,发现自己根本提不上内力,这时自己正上方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这会儿子最好还是别催动内力,另外你可以感受一下自己的魂力。”
闻言,南宫泽慢慢的感受着自己的魂力,却惊讶的发现自己的魂力提升里三倍不止,见此南宫泽抬头焦急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您看没看见一个眼下有一颗泪痣,长得格外俊俏,身穿淡蓝色长袍的男子?”
孙培爵看着南宫泽刚醒来就询问自己徒弟的下落,语气便也没有那么强硬:“死了!”
闻言南宫泽不顾身上的伤还有魂力的不稳定,挣扎着起身,拽着孙培爵的衣领阴狠的道:“你再说一遍,你他娘的再给老子说一遍。”孙培爵好似感觉不到南宫泽的动作自顾自的说到:“魂力低微,救不活了。”南宫泽双眼充血,紧紧的攥着孙培爵的衣领:“救不活了,救不活了,那我为什么没死?啊!告诉我我为什么还醒着?告诉我!”
见此孙培爵一把甩开南宫泽冷声道:“因为他死了,所以你活了。”
“什么叫他死了,所以我活了?你做了什么,你做什么?”此时的南宫泽完全看不出平时的威风凛凛,没有了往日的洁净,此时的他被孙培爵一把甩到泉水里,满身是血的衣服瞬间粘在身上,头发半匝半披散在肩上。
看着此时的南宫泽孙培爵想起凤卿对自己说的话:“师傅,麻烦您告诉南宫泽,我想自私一次,让他不要忘记我,以后的孩子我希望可以叫凤卿,凤不负,不负长生,不负卿。”
想到这孙培爵对南宫泽说到:“凤卿说不负长生不负卿,还有就是别忘记他。”听到这个南宫泽发疯似的从泉水里跑出来,跪在孙培爵的脚边,紧紧的抱着孙培爵的大腿道:“我求求您,把魂力还给他,还给他,要我付出什么都可以!求求您,您不知道,他是我的太阳啊,没了他你让我怎么活呀,我太怕黑了,我害怕闭上眼睛,就是他死在我怀里的样子,我特别怕,特别怕。”
孙培爵看着一向杀人不眨眼的南宫泽此时却像个孩子般在自己脚边哭诉着凤卿对他的重要,见此孙培爵叹了口气道:“活人魂,能伤人,亦能救人。”闻言,南宫泽连忙抬起头道:“谢谢”言罢便磕磕碰碰的跑了出去。
慢慢走到里面的山洞,看着躺在石床上的凤卿孙培爵轻声道:“我的傻徒儿,碰什么不好,偏偏要碰感情,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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