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上帝掷骰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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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得时候,我们以为上帝送了我们一场奇幻的梦,可当我们深陷其中时,才惊觉,原来这场看似美好的梦,不过神闲暇时所设置的永无止境的恐怖游戏。

    当神四两拨千斤地布置好关卡,我们就应当明白,作为芸芸众生中渺小的一个,我们不仅没有机会反抗。还应该努力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取悦神,以获取短暂的平静。

    平静。

    风暴前抱住自己。滞留在永无岛中。

    当Pante意识到这是一场循环游戏时,他已经死了。

    最开始,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大学生,一觉醒来,便成为了BTS预备成员之一。

    她成为了一个男生,一个逃离公司、自杀未遂的胆小鬼,一个一九九几年生的追梦者。

    那是他的第二世,那时的他并不知道这场试炼不会结束,只以为是上天希望自己接替这个男生的悲惨生活。于是他坚强地训练、认识防弹伙伴,然后和他们一起出道、作曲、成名,经历风浪后,以Pante这个艺名在防弹少年团里留下浓重的一笔。

    那一世,是他最快乐也最轻松的一世。因为无知,因为不知前路如何,所以他无畏,带着少年的勇敢,期望可以拥有星光闪烁的一生。

    他以为这就是结局。他选择遗忘第一世时的家人,他告诉自己要往前看。在这条不属于他的路上,至少他找到了属于他的朋友、记忆。

    这样。就很好啊。

    可偏偏,神不满足于这样单调的成功。

    真正的噩梦始于2021年12月30日凌晨。

    新旧交替的那个夜晚,他们结束表演,热情犹在,他们在保姆车里大喊、欢呼,他坐在副驾驶上,后面的田柾国伸手环住他的脖子,带着笑探到他耳朵旁边要说什么。

    他当时到底要说什么呢?

    那大概是他一生,不,永生永世也无法解开的疑问了吧。

    接着,是仿佛从天而降的卡车,撞击、尖叫,还有脸上涌出来的,模糊了视线的鲜血。

    四周终于变暗。

    等他再睁开眼,已经是华国一个即将进入军事基地训练的25岁少年了。

    第一世。第二世。第三世。第四世。

    他是女学生,是男团偶像,是维和军官,是女医生。

    偏偏都不是他自己。

    他长着不一样的脸,说着不同的语言,身边包围着不一样的面孔。

    他被车撞死,殒命于敌人的枪口,在癌症的折磨里吞下过量的药剂。

    唯一跟随着他的,只有Pante这个名字而已。

    从2011年到2021年。十年十年又十年。他被困于这个时间的牢笼里,成为一个又一个人,过着他们的人生,长着他们的样子。

    啊。那他是谁呢。

    他谁也不是。他只是神豢养的玩物。

    有的时候,当他在午夜惊醒,当他无意识地搅拌咖啡,当他盯着橱窗前那些他记得却不记得他的身影时,他也会问自己,该怎么办呢?

    我的人生,顺利却无望的,永远轮回下去。

    当他跌跌撞撞地往前走,过去那些弥足珍贵的东西就这样没了,过去那铺天盖地的思念和泪水,也随着光阴画上了休止符。

    只是,偶尔停滞,偶尔怀念,偶尔把记忆翻出来看一看,偶尔感叹一下,偶尔说一句:“啊,多希望有个人能记得我啊。”

    第五世。

    他所扮演的角色是一个刚满14岁的孩子。

    14岁到24岁。多么灿烂美好的年华。

    多么难得。她大概也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思选择一次未来。

    于是,她拨动命运的齿轮。只希望起码在这一辈子,能有更多的人呼唤自己的名字。

    我无望的人生。

    起码让我记住吧。我存在过,被需要过啊。

    2018年。她把时光的碎片拼好,摘取月光放在心上,告诉自己他就是太阳。

    那一年,她在演唱会的观众台上看见了熟悉的面孔。

    岁月的长河就是这么不讲道理,跨过人群,跨过时间的间隙。那群发着光的少年仍然在他们的时代里熠熠生辉,却又一次抛下了曾经的回忆。

    不过这次。是他们在仰望她。

    Pante回过神来。把目光落在漆黑的电脑屏幕上。

    于是当时的她决定重新和他们相遇,用歌手Pante的身份,去帮助2018年困境中的他们。

    虽然前几世都多多少少与防弹有过交集,但像这样一起工作、朝夕相处却是第一次。

    回过神来,当是时她用心经营的深过家人的情谊,竟然也已经过去二十年了。

    什么都变了,什么又都没变。他们的生活里没有她依旧很好,他们还是那样青春,他们那种无人可以撼动的默契依旧让人艳羡。

    只有她,带着一颗苍老不已的心,随时光腐朽。

    Pante按按眉心,深呼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去想这些。

    又不是第一次了,不要去想这些了。

    她不愿自己像个自怨自艾的老人,不愿沉溺在过去没有意义的欢愉里。

    无论如何,无论多少次,她还是愿意留住今天的自己,在满天的花瓣之间,她想逃出那座迷宫。

    “Pante。”看着黑色屏幕里倒影的自己的脸,Pante喃喃道,“你不是做的很好吗?”

    “这一次,别再留遗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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