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曼曼是被阳光晃醒的。
她记得自己拉过窗帘,可是炽热的阳光还是打在了她脸上。
身下的床比印象中的要硬很多,陆曼曼闭目懒洋洋地在被窝打着滚,刚要起身去拉窗帘,余光就瞥到了头顶的天花板。
天花板的颜色已经发黄了,布满了细密的裂纹。
落满灰尘的灯泡旁边,一条粘苍蝇的胶布长长地垂了下来,上面挂满了密密麻麻的苍蝇尸体,有些苍蝇还在动,让人看着就无比反胃。
这不是她的卧室。
她的卧室有豪华松软的大床,有纯水晶打造的吊灯,有紫色的风铃,床头点着薰衣草味的香薰,连空气都是香香的。
陆曼曼眨眨眼睛,脑子瞬间就恢复了清明。
她坐起身,一张门票悠悠飘落到了她眼前。
门票底色纯黑,那种黑色让人怀疑是不是刻意涂了很多层,才给人以如此深重的黑暗感。
一行惨白色的大字横亘在门票的正中央,字上染着鲜血,猩红色的液体道道拖曳下来,几乎要流出纸面。
“欢迎来到危险游戏。”
陆曼曼抿起唇,她记得这张门票。
她从小就喜欢恐怖元素,漫画小说电影都爱看,长大以后,有时间还会去恐怖乐园玩。
知名的恐怖乐园都被她玩了个遍,也被她吐槽了个遍,正当她觉得无趣的时候,这张门票出现了。
它凭空出现在了她的桌子上,流血的大字诱惑着她。
陆曼曼以为这是哪个朋友给她的乐园门票,她便将它留了下来,打算抽空去玩,没想到她再次睁眼,就来到了这里。
陆曼曼把门票翻到了背面,背面的字迹已经改变了,不再是真实度待考察的地址,而是几句游戏任务般的提示。
【游戏主题】:猛鬼旅馆
【时间限制】:三天
【通关条件】:在旅馆里存活三天,期间不允许离开旅馆
【新人提示】:
1.这里是与现实世界无关的异空间。
2.想要回到现实,你必须在游戏中挣扎求生。
3.在游戏中死亡,你现实中的身体即死亡。
4.每次通关后的奖励取决于你在游戏中的表现。
陆曼曼挑起眉,从边上的床头柜拿了打火机。
她把门票点燃,丢进了烟灰缸里,随后保持着坐着的姿态,打量着这个房间。
这是一个相当破旧的房间,四面的墙壁因为年久都已经有点发黑了。
靠窗摆着一张还算宽敞的双人床,床正对的墙壁上挂着一个尺寸不大的液晶电视,床的右边靠墙放着一个衣柜。
除此以外,整个房间再没有其他家具了。
床的左边就是窗户,床与窗户之间留有半米多宽的过道,陆曼曼歪过身子看去,果然在过道里发现了棕红色的皮质行李箱。
双人客房......
她是和谁一起来的?
就在这时,陆曼曼身后的门忽然被人打开了。
这里的门都很老旧,门轴不知道多久没有浇过润滑油,非常滞涩,动一下就会发出老长的吱呀声,地板也是木制的,踩上去就会吱呀作响,让人想不注意到都不行。
陆曼曼回过头,就看到一个男人呆站在那里。
男人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留着近乎光头的硬板寸,长相看起来有点凶恶,手臂和肩膀都有很明显的肌肉,体格相当强壮。
若不是他现在涨红了脸,舌头打结,倒真像是个绑匪。
“你收到门票了吧,上面说的都是真的,我.....”
黄赫的出生点在走廊里,他是第二次玩危险游戏,发现自己身处陌生的环境后,他没有惊慌,直接拿着房卡找到了自己的房间。
这是一间双人房,他也没有在意,直接推开了门。
一推门,他就看到了少女雪白纤瘦的后背。
少女穿着轻薄的黑色蕾丝睡裙,肤色雪白,身材性感。
她背对着他,一头亮丽的长卷发垂到腰际,形状优美的蝴蝶骨在发丝间若隐若现,说不出的诱惑。
他还没来得及细看,她就警觉地转过了身。
一张明媚艳丽的,美到有些失真的脸。
少女显然不是老玩家,眼神里带着戒备和疑惑。
黄赫皱紧眉头,这情况不能再糟糕了。
看她白白嫩嫩的样子,明显是娇生惯养出来的富家女。像她这种身份的人,看到此情此景,都会觉得自己是被绑架了。
更别提他长得还这么凶神恶煞。
黄赫后退两步,做好了对方用尖叫掀开屋顶的准备。
出乎意料的是,那个美艳少女静静瞧了他片刻,忽然笑了。
“你好,我是陆曼曼,你是老玩家,还是新来的?”
少女的眼睛形状很美,睫毛很长,左眼眼尾处缀着一颗小小的泪痣,笑起来媚意横生,让人看了就不自觉地愣住。
黄赫怔了片刻,走进了房间,在离床两米远的位置停住,很有分寸地保持了距离。
“我叫黄赫,这是第二次玩危险游戏了,算是有点经验,现在时间还很宽松,你要是有问题可以问我。”
在危险游戏,老玩家不需要帮助新人,帮助也没有相应的报酬。
黄赫这么热心,是因为这次他和陆曼曼是同房住的,她要是招惹了什么不该惹的脏东西,对他没有好处。
还有,就是少女长得太好看了,让他不自觉地献殷勤。
男人都是视觉动物,没有办法。
对其他人毫无缘由的好意,陆曼曼已经习惯了。
她从床头柜里拿了旅馆提供的纸拖鞋,慢条斯理地穿上:“谢谢你,我想知道,我是因为什么来到这里的,那张游戏邀请的门票吗?”
黄赫点点头:“没错,我也是看见了这张门票,就进来了。”
无差别选人......
陆曼曼抿抿唇:“这个游戏的模式是怎样的?”
黄赫思索了片刻,开口道:“危险游戏其实就是死亡游戏,只要游戏开始,玩家随时有丧命的可能,我们与鬼魂对抗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想通关,就必须努力找到生路才行。”
“不过这里的鬼魂和怪物也受到了某些限制,要么只能杀触发死亡条件的人,要么只能循序渐进地杀人,也算是平衡了难度。”
陆曼曼默默记住了危险游戏的规则,轻声开口道:“最后一个问题,玩家通关游戏的模式是什么,是互相合作,还是各自为营,合作的话,这次我们在哪里集合,楼下大厅吗?”
黄赫怔了怔:“呃,大多数都是合作吧。”
“这次的主题是猛鬼旅馆,玩家间没有利益冲突,我们可以和其他玩家多交流,因为我刚刚醒,所以还不知道在哪集合。”
陆曼曼点点头:“那你先去楼下吧,我随后就到。”
少女的语气轻描淡写,似乎用惯了这样的祈使句。
因为她的态度过于自然,等黄赫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站到了门外,还贴心地替少女关上了门。
他惊讶于自己的听话,不自觉地挠挠头,朝楼下大厅走去。
在男人离开后,陆曼曼走向行李箱,在里面挑挑拣拣,总算找了一条还算朴素的裙子和一双平底的瓢鞋。
虽然这两样东西的品质仍旧不合她的意,但它们已经是箱子里最方便行动的了。
换好衣服后,陆曼曼从床底下找到了黄赫的行李箱。
行李箱里面有很多叠好的衣服,夹层内也鼓鼓的,她将手伸进去,找到了两张身份证和两本户口本。
身份证自然是他们两个的,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户口本的内容则要有趣的多。
黄赫的户口本除了他自己外,还有一个名叫陆芳芳的女人,两人的关系是夫妻,而陆曼曼的户口本上,只有她自己。
陆芳芳,陆曼曼。
她和黄赫是姐夫和小姨子的关系?
陆曼曼将手伸到了层层衣服之下,触手平整,丝滑冰凉。
如她所料,衣服底下是码得整整齐齐的崭新纸钞,满满三层,从数量看,估摸着有百万之多。
她微微皱起眉,不动声色地拉上了行李箱的锁链。
旅馆面积不算大,有三层楼,每层楼大约有五六个房间的样子,旅馆提供三餐,住户们到时间去楼下大厅吃饭就行。
现在是中午,陆曼曼下楼的时候,大厅里已经坐了几个人。
大厅的摆设依旧走简陋朴实风,古老的木制地板,泛黄的墙面。
大厅的正中央是一个木制长餐桌,桌上摆着几道热气腾腾的菜,桌边围着一圈儿椅子,靠墙摆着几张长沙发。
一个白衬衫黑裤子的文弱青年坐在餐桌旁,他的长相很平庸,黑色碎发,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眼圈下也有长时间熬夜生出的黑眼袋,看起来像是坐办公室的白领。
黄赫也坐在餐桌边,和青年隔了两个空位。
沙发上坐着两个女性,彼此间隔得很远。
靠左边的是一个看起来成熟丰满的女郎,无论是穿着还是打扮都非常妖娆;右边则是一个叛逆少女,染着酒红色的头发,气质很冷冽,身上有很多打洞穿环,手臂上是非常显眼的刺青。
“等这么久,人应该是齐了。”
说话的是文弱青年,他看了看表,对沙发上的两个女玩家道:“都坐过来吧,都是在危险游戏里挣扎求生的,大家互相认识下。”
黄赫抬手替陆曼曼拉开了椅子,少女道了声谢,坐了下来。
就在这时,身后的楼梯上忽然传来了女人的叫喊声。
陆曼曼回过身,楼梯口站着一个中年女人。
女人刚刚从楼上跑下来,发丝有些凌乱,看她满脸惊慌和怀疑的样子,她显然没有相信门票的新人提示。
“你们是哪来的不长眼的,敢来动老娘?”
那个女人睁大双眼盯着他们,贴着墙壁缓缓向大门移动:“这里是哪,你们要把我卖到山村里还是怎样,我告诉你们,我哥在道上是有人的,你们要是惹了我,可没有好果子吃!”
坐在桌边的几个人都没有说话,像是欣赏她滑稽的表演。
陆曼曼单手托腮:“给你个忠告,不要离开这。”
女人嘲讽地瞥向陆曼曼,少女生得肤白貌美,无论穿着还是气质都与这里的其他人格格不入,明显是被诱拐来的富家小姐。
没想到她居然这么没脑子,斯德哥尔摩,帮绑匪们说话。
她给了她一个同情的目光,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女人冲得很快,几乎是眨眼间,她就跑出了几米开外。
她扬起唇角,刚要笑,脖颈处就传来了钻心的疼痛,温热的血液从她的脖子断口处涌了出来,几滴甚至喷到了她的下巴上。
女人呆呆地垂下眼眸,发现下方空空荡荡的。
她的身体去哪了?
大门敞开,外面狂风四起,血滴飞溅,陆曼曼托着下巴,看着那个女人在奔跑的过程中被卸成了无数碎块。
最后,那颗后知后觉的头颅也感觉到了痛,哀嚎着落下,又在某处忽然减缓了速度,碎成了更小的碎块,落在了地上。
这个旅馆的外面布满了可以杀人的细丝,纤细柔韧,锋利无比,威力堪比牛排切割机,分分钟可以将人碎成渣。
一阵带着血腥气的冷风向旅馆内的众人袭来。
这个富有冲击性的死法给他们的打击太大了。
尤其是作为新人的两个女玩家,看到对方的死法,她们不禁心惊,如果她们刚刚贸然跑出去,被切成碎块的就会是她们了。
文弱青年是最先恢复冷静的,他推推眼镜:“那么,现在只有五名玩家了。各位开始自我介绍吧,姓名,通关游戏的次数,在这次剧情中扮演的角色的情况,要尽可能详细的情报。”
注意到其他人愕然的反应,青年露出微笑,显得很温柔。
“怎么,作死的新人获得这样的惩罚,很稀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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