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困意袭来的时候,天空已经翻起了鱼肚白。然而仪式所需要的妆发服装都十分的麻烦,因此也没时间留给她补觉。
其实行军之时精神高度紧张几天几夜不睡也是有的,只是如今她机械的对付着这些为了麻烦而麻烦的仪式,实在提不起兴致来。心里又有事压着不甚高兴,因此头疼得很。
等到回府已是晚膳时分,太子差人来问有没有什么要吃的,她借口头痛只吩咐不必等她就草草敷衍过去,干脆窝到床上睡了。
“长乐”
屋外大雪纷飞,屋内却温暖如春,少女只穿了身红色单衣,坐在床沿,一手戳着下巴倚在小桌上,另一手不紧不慢的研着墨。
对面坐着的是一个清秀的公子,着一身白衣,腿上铺了白色狐裘,一手还握着一个小暖炉。
温暖的檀香和清冷的墨香在空中交织缠绕,笼罩着两个人。
女孩儿听见这话一晃神,抬起头来,有些茫然的看着公子。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公子也不看她,继续低头画着桌上的画。
他的手分明由于气力不足在抖,可他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竟也不在意。那笔下的梅树崎岖嶙峋,却含着说不出的傲骨在里面。
啪嗒,啪嗒啪嗒。一滴又一滴的泪珠像断了线一样,砸在女孩儿面前的砚堂里,浓淡不一的墨汁从中飞溅出来,在宣纸上绽放出一朵朵梅花。
“殿下”她噙着泪水看着眼前的人,仿佛怎么都看不够一样,他的眉眼,他的长发,他的白袍和狐裘,他的一丝一毫都不肯放过。
“嗯?”公子并不着急,只静静的看着,等着她慢慢平复下来
“长乐好想你”
他的手顿了一下,又把画笔挂在一边。“我知道”艰难的把那小木桌推到旁边,又在自己身边腾了个地方,拍拍朝她说“坐过来”
纵使拥衾围炉,这个人的身上还是那么冰冷。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阵阵寒气。
他把她揽在怀里,用手做梳子捋顺她的长发,用既温柔又平静的语气,说道
“怎么了,说说吧”
那声音就像春日的清风,冬日的暖阳,仿佛能熨平天下所有的委屈。唯独除了她的。
女孩儿带着哭泣的抽搐,长吸了一口气,而后闭上眼睛,既享受又绝望。慢慢的感受着这具身体逐渐消失。
“殿下。”如从前千百次一样,她拼了命抓住那人的手想再多握一会儿。
可不同的是,这次她竟然抓住了。那手并不似记忆中的冰冷,而是温热有力。
她猛地睁眼。
“莫…笑笑?”
轻微恍惚之后,看清了床边那人的脸,太子殿下。
“瞧我,莫名其妙的梦,让太子殿下笑话了。可别是说了什么胡话吓到殿下了”
其实笑笑的梦话他听不清什么。只是,她反反复复念叨着的“殿下”想听不清都难。
“没有”顿了顿又说,“我只是批完奏折,看到”
“殿下不必解释什么的” 笑笑看他局促的样子有些尴尬打断了他“殿下是不是备了些吃的?好香啊”
“方才看你睡着没叫你,一直温着,刚才我听见有动静以为你醒了就叫他们带了过来。对了,子路,我的字。”
正在装模作样把那些看起来极好看却不甚好吃的食物放进嘴里的笑笑闻言一愣。他倒是不怕的,只是,太子殿下一脸纯情的样子,倒是让她不知如何应对了。
“有些事情,你我都知道的,我也不愿你因此勉强自己。一应事务,全凭你自己自由,只藏好尾巴,你可以的,对吧。”
出门后,他才觉出,刚才被抓住那只手,仿佛被火烧了一样的热。
至于,至于你的那位殿下,他又是谁呢?燕国吗?燕国有几个殿下。你如何掩盖了所有他存在过的踪迹,又为何哭泣的如此伤心。
在燕国的那五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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