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
必央经历过听习教令、拜见前辈神仙、洗礼沐浴等一系列必要的过程后,白天的成仙历程其实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在期朗的指导下,换装、画容、礼仪,等待夜宴宫的成仙贺酒席了。
天界因为没有黑夜,而神仙们又及其喜欢黑夜的星河,所以特意修建了夜宴宫。此宫内部如同夜晚的凡间一样,灯火通红,夜空如墨,专用做天界一些轻松的、没那么庄重的宴席举办。
期朗看着镜中换上仙子礼服的自己,凤簪束住大半头发,还有剩余的青丝披散在后背上,头饰随简单却大方又奢华,面上的妆容更是精致,黑眉、红唇、胭红,平日里素面朝天的必央画上浓妆后也另有一番滋味,衣服是紫色的仙子礼服,礼服上有流光溢彩的花纹,随着必央的动作而显得耀眼而美丽。
虽然必央觉得镜中的人都不像自己了,但是期朗却十分满意,因为必央从头到脚这一身都出自期朗之手。
期朗也看着镜中的必央说道:“这就对了嘛,这样打扮打扮,多精致,多好看,比你之前的灰衣服和白玉簪好看多了。”
必央:“你懂什么?我之前的装扮那是低调有内涵,率性又帅气。”
期朗摇摇头:“帅气什么,分明就是个素净的道姑。”
必央笑道:“那你把我打扮得这么漂亮,就不怕扬更喜欢我?”
期朗的笑意尽消:“你说得对,把脸上的妆擦掉,我再帮你重新画。”作势就要去擦必央的脸。
必央一下闪开:“我才不要呢,这么好看,擦掉多可惜?”
期朗却没有追上去,反倒单手掐着腰,得意地说道:“所以,你现在承认了,我给你打扮得好看了。”
必央才不得不低头承认:“是,特别好看,就是若日日打扮成这样,该多麻烦。”
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天女,皓天仙子,到时候该去上仙晚宴了。”
两人同时应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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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宴宫。
期朗和必央站在宫门口,每当有一个神仙来祝贺必央时,期朗便向必央介绍此仙的身份,必央再表示感谢。
一直反复,大约过去了三四十个神仙了,终于有短暂的停歇。
必央跨着脸道:“我的脸快不行了,我笑不起来了。”
期朗道:“这刚哪儿跟哪儿啊,怎么还得有五倍这个人数呢!”
必央道:“啊?不行,就说我病倒了,让他们自己来吃就得了,算我请的还不行吗?”
这时,门口外又传来一声锣响,意味着又有神仙到了,必央下意识地就扬起了笑脸,期朗满意地点点头,等到了门口一看,发现正是扬、昭晏和援三人,必央立马放下了笑脸,连肩膀都松垮下来。
昭晏道:“怎么?看了我们,连个笑脸都不给啊?”
扬也揶揄道:“没发火已经不错了。”
必央懒得理他们,这时援走近些,微微掀起披风,忧漾化为本身,露出了小脑袋,眨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必央。
必央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嘱托援:“小心照顾她。”
援笑着点点头。
这时,门外又响起了锣声。
期朗道:“你们快进去吧,一会儿敬酒差不多后我们就去找你们。”
昭晏道:“帮衬着点儿,意思意思就行了,别灌醉了。”
期朗道:“放心吧。”
必央道:“为什么你们两个刚才的话就像是父亲嘱咐母亲照顾女儿一样?”
此话一出,几人尴尬了一瞬,必央也意识到自己口误:“我说错了,你们快进去吧。”
等将所有仙客都请进了夜宴宫之后,必央用力地揉搓着自己的脸:“接下来干嘛?”
期朗道:“上台感谢。”
夜宴宫的大院内摆了六十六张大圆桌,院子南面有一处高台,看来就是每次用来讲话的地方。期朗引着必央走上去。
期朗运着内力道:“诸位,今日是凡间必央上仙天界皓天仙子的喜日,感谢各位来参加皓天仙子的上仙宴,让皓天仙子来给大家自己介绍一下。”
必央朗声道:“在下必央,感谢各位赏光来参加在下的上仙宴。我初来乍到,很多道理不懂,有得罪的地方还望各位见谅,希望日后能和各位好好相处。”
台下各位仙家赞叹一片,没想到这时天帝身边的仙官奚古突然来到,在昭晏耳边耳语几句,昭晏的神色立马严肃起来,不过却没说什么。
这一动作,台上台下都注意到了这一细节,不过却都不知道为何事。
必央继续道:“今晚大家尽兴地吃喝,我一会儿会下去给诸位敬酒,宴席就开始吧。”
期朗带着必央由东面第一桌开始敬酒,六十五桌下来,必央其实一杯酒都没有喝完。
必央、期朗走到昭晏他们那最后一桌,终于可以稍微放松些了。
期朗问道:“刚才那是怎么了?”
昭晏严肃地看向必央:“必央,你当时去月灵池时,可发现镇天木有何不同?”
必央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它平素的样子,怎么知道它是否有何不同?怎么了,镇天木又出事了?”
昭晏点点头:“镇天木的灵性似乎被耗尽了,应该是人为的,但是今天记录下来,去过天灵池的只有你。”
必央也有些无奈:“所以现在是在怀疑我?”
昭晏道:“你不要多心,若真的怀疑你,刚才的上仙宴就不会顺利完成了。只是,我们现在要找出是何人将镇天木的灵性耗尽的,不然你的嫌疑就无法洗脱。”
扬道:“我们都坐下,必央你将你进到月灵池后的一切都讲一遍。”
必央边坐下边问援:“忧漾呢?”
援掀开披风,却发现忧漾不见了。
必央立马站起来:“不好,我们先把忧漾找回来!”
期朗奇怪地问道:“什么情况?”
必央道:“忧漾今天被一个陌生人带到天上来看我成仙,只怕镇天木的灵性耗尽就是他做的,现在忧漾的性命是最危险的,我们先找忧漾。”
扬:“你和期朗留在夜宴宫寻找忧漾,我们先去月灵池,然后在沿途寻一寻,都不要声张。”
众人点点头,开始分头行动,只是援脸上焦急的表情藏也藏不住。
必央谎称酒醉,在夜宴宫的走廊处行走,寻找忧漾。长廊的灯火长明,但是人烟渐渐稀少,必央原本觉得找到忧漾的可能性不大了,没想到确定长廊的拐角处发现了醉醺醺的忧漾。
必央跑过去,扶起忧漾:“忧漾,你喝醉了?”
忧漾抬头,发现是必央:“主人啊,我没有喝醉,我只喝了一口,并没醉。”
必央也闻不到浓烈的酒味,便放心下来:“忧漾,我问你,我离开月灵池后,你是什么时候、怎么离开月灵池的?”
忧漾好奇地问:“主人问这个干什么?”
必央:“因为月灵池的镇天木灵性耗尽,现在天界正在追查此事。”
忧漾道:“难道主人怀疑是我?”
必央道:“不是,现在天界自然认为我是第一怀疑对象,我要找到证据为我脱罪啊。”
忧漾道:“所以我就是你的脱罪证据吗?”
必央有些奇怪:“你今天怎么这么不讲道理?我只是想知道在我们都离开后,是谁在什么时间进去的?我真正怀疑的是那个带你上天来的人。”
忧漾道:“他是好人,主人你是不是生气他未经你的同意就把我带到天上来,给你添了麻烦,所以想给他治罪?”
必央看着忧漾的眼睛:“你今天怎么回事?我是不是这样的人,你不清楚吗?”
忧漾一下子哭出声,扑进必央的怀中:“主人,你不要怀疑我,你别不要我了!”
必央轻轻拍着忧漾的背,语气也柔和了不少:“我怎么可能不要你呢?就算这天地都没有你的容身之地,我也是你最后的归处。”
忧漾从必央怀中抽出身,抽抽搭搭地说:“主人,我错了,我只是听了那个高人的话想验证验证我们之间的感情,所以就任由他将镇天木的灵性都吸走,待事情验证之后,他答应我,一定会把镇天木的灵性恢复的,不会造成任何影响的。”
必央有些怀疑:“你这么相信那个人吗?”
忧漾道:“我不得不信,以他的能力,即便没有我这个借口,他上天入地也是如入无人之境的,所以我相信他没有必要骗我。”
必央点点头,若有所思道:“那人竟如此厉害?只是我为何没有听说过三界中有这样一位人物呢?”
忧漾脱口道:“他说过,他不是三界中的人。”
必央惊讶道:“不是三界中的人?”
这时,有个小仙跑过来:“禀仙子,镇天木的灵性已经全部恢复了,太子叫您去呢!”
必央发现他来得突然,也顾不得藏住忧漾了,只是那个小仙也奇怪竟也不好奇忧漾的存在,不过还是应下:“好,我知道了,你去吧。”
没看清那小仙的脸,他便匆匆离开了。
忧漾如释重负道:“怎么样,主人?他没有骗我吧?”
必央道:“是,不过我们不清楚那人身份,日后遇见还是要多加小心。”
忧漾点点头:“昭晏哥哥找你呢,我们快去吧。”
到了夜宴宫门口,只见扬、昭晏、援和期朗都已经在一张桌子旁坐下了。
必央也带着忧漾坐下:“听说,镇天木的灵性已经完全恢复了?”
昭晏点点头:“现在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扬的面色却依然沉重:“未必,虽然现在问题已经解决了,但是事件的真凶还没有找到,而目前,必央身上的嫌疑还是没有摆脱。”
必央闻言和忧漾对视一眼,虽然心知是何人做的此事,却不能公之于众,而且即便将此人供出来,只怕没有证据反而更不会让人相信。
期朗道:“不过,天帝似乎并没有怀疑过是必央所为呀。”
援摇摇头:“别想那么简单,此事现在已经基本传开了,天帝如果不追究,众仙家一定会说些流言蜚语,那时必央的处境就会不好办;如果天帝追究,我们又拿不出证据证明必央的清白,到时也不好解决。”
必央道:“不过当时此事,不是天帝身边的奚古仙官耳语告诉你的吗?后来你也只是和我们几人说了这件事,那么其他仙家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呢?”
期朗道:“也许是那奚古仙官还和别的仙家也提到了此事,渐渐就传开了呢?”
扬说:“不会,此事事关镇天木,天帝自然会仔细嘱咐,知晓此事的人越少越好,所以将这事传出去的既不是我们,也不是事情发现的源头。”
援道:“你的意思是,是那个取走镇天木灵性的人将这件事传出去的?”
必央下意识看向忧漾,忧漾摇摇头,低声道:“不是我,但我不清楚是谁。”
期朗道:“那会不会是天上的谁把镇天木的灵性取走又送回的?”
扬道:“天上能有如此本事的人不多,而且仅有的那几位是绝不可能做这种事的。”
昭晏道:“所以,那人的居心便是让必央处于风口浪尖,日后不得安生吗?”
必央道:“我应该还没有与我这么深仇大恨的人吧。对了,你刚才派去叫我过来的小仙是哪一个?”
昭晏纳闷道:“我没有派过人去叫你啊,不是你叫人让我们回到这儿的吗?”
必央心中一沉,她明明见到了那个三界外的高人,却没有相信当时一闪而逝的怀疑,以至于与那人擦身而过。
这时,宫外门口处走来天帝身边那位仙官:“诸位贵人,天帝在大殿有请。”
昭晏站起身:“奚古仙官,大殿上情形如何?”
奚古摇摇头:“并不乐观,若各位没有明确证据只怕会处于劣势。”
必央知道眼下并无解法,于是放下身段,对奚古施了一礼:“奚古仙官,我今日才上仙,还是您亲自去霍山将我带上来的,我也不知道是得罪了何方神圣,今天便受到这无妄罪责,眼下我实在不知如何是好,还请仙官指出一条明路。”
奚古叹了一口气:“其实,这事儿也好办,侧耳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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