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师出同门(五)

    云无心,挽江,华礼三个人断断续续地来,走倒是一起走了,许初那小屋里就显得格外安静。半晌,许初低头自顾自地笑笑,而后收拾了东西准备去林栉风那里看看——这些暂且不说。

    往挽江宿舍去的路上华礼挑挑拣拣地给云无心说了昨晚的事情,借着她的话,云无心也慢慢想起来了,他不由得又摸了把脸,轻“嘶”一声。

    “爪子真够利的。”

    华礼笑笑没说话,倒是挽江,打在许初屋里就笑的直不起腰来。

    “哈哈哈哈哈,我昨天听华礼说的时候还在想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今天一见……哈哈哈哈哈、嗝。”

    云无心见状,送了挽江两个字:“活该!”

    挽江被个嗝打断了,也终于收敛了一些。她强迫自己不去看云无心的脸,憋了好一会儿才说:“你都不知道那时候我憋得多辛苦!”

    华礼掩了口。

    “醒了吗?”到了地方,云无心走在最前一把推开门。

    华礼快步走上前,口中应道:“应该没。”

    云无心自知失礼,对着华礼拱了拱手,等到华礼挽江都进了才磨磨蹭蹭跟进去。一进门,就看着挽江手里的那只狸花猫。

    云无心一把抓住了那猫的后颈皮把它提溜到眼前来,见它经历这么大的动静后还没醒就不由得挑了挑眉。

    “真能睡。”云无心摇了摇头,一把把“玄机”抱在怀里同时侧身躲过了挽江暗搓搓伸过来的手。

    “那我就把它带回去了啊。”云无心说着,正要走,却一打眼看到桌上的书,便又转过身来看向挽江:“你灵术修得怎么样了?”

    挽江听到这话,也不跟他较劲地抢猫了,只是哼了一声才回道:“还能怎么样?就那样呗!”

    云无心笑出了声来,颇有兴致地继续说:“什么叫‘就那样’?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

    “去去去去去!赶紧走!你问一百遍也还是就那样。赶紧走!懒得理你!”挽江有些不耐地摆摆手,伸手就要推他,还是华礼半路上截了下来。

    云无心有些莫名其妙,着实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惹到人家姑娘了。本想好好问个清楚,可奈何还有事在身,就只好边往外走便喊:“你好好练啊!那可是我师父留下来的!不传之秘啊!”

    云无心还在喊,挽江“切”了一声:“还不传之秘呢?明明满大街的都是,骗鬼呢?”

    华礼在一旁知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同情谁好,最后只是扯了挽江的袖子把她拉进了屋来。

    那本修灵的书啊,是叫做《灵术启蒙》的,沧狭修灵的人都看过,也就云无心把那当个宝,还“不传之秘”——对了,还有个挽江。

    说到挽江,倒真有些叫人难以评价,明知道自家师父给的不是什么能被叫做“好东西”的,却也没什么怨言。你别听她嘴里嫌弃来嫌弃去的,每天起早贪黑跑后山练的人也还是她。还有她师父,明明不是自己想拜的那个,可她还是真把人家当师父,连给本启蒙书都每晚放在枕头底下。

    倒不知是傻还是痴。

    这事就算告一段落,挽江她们再见到玄机时对方早就恢复了人形,就是不知道他还记不记事……

    挽江再见玄机时心虚了好一会儿,生怕人家想起什么来,不过好像对方也是个酒后不记事的主儿,再加上玄机的关注点从来不在她身上,所以倒也相安无事。

    这天午后,挽江睡过了午觉就溜达到藏书阁找华礼。找到人时就看到她和玄机一个坐在二层石桌旁正襟危坐在那看书,一个趴在楼梯上百无聊赖地盯着那个看书的发呆……

    嗯……

    那个专注的眼神啊……

    挽江识趣地转身,打算悄悄溜走。

    千万就当我没来过啊……

    “挽江。”华礼听到动静放下书,一抬眼就看到转身欲走的挽江,便出声叫住了她,而后就还拿着书从另一边的楼梯下来。

    “哈哈哈,华礼啊,我开始没看着你来的……”挽江僵硬地转过身来对着华礼笑笑,不用刻意去看她都能感受到旁边那个几乎要杀了她的目光。

    华礼笑笑:“是有什么事吗?”

    “没没没!”挽江连忙摆手,同时还悄悄用余光瞥向另外一个人,在发现那人正垂头不知干什么时才松了口气。

    “这不是……你,不要去许先生那吗?”挽江憋出句话来。

    华礼一怔,随即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倒是忘了……你等等,我放了书就跟你走。”说完就要往楼上去。

    挽江一把夺过那书,对着讶异地看着她的华礼笑笑:“我来!我来!我动作快。”

    “你知道放哪吗?”华礼拉住挽江。

    “知道知道,放心吧。”说完就一溜烟跑上了楼。华礼还笑着,就感觉身旁来了人。

    挽江一边看着书目找地方一边竖起耳朵听着楼下两人的对话,可这距离实在远了,加上那两人顾忌着这是藏书阁。挽江看着他们的嘴开开合合愣是没听清一句话。

    挽江磨磨蹭蹭地贴着石壁往靠近两人的地方挪,仗着自己在高处是好不容易到了近旁终于能听清了。

    “可按惯例该是在十月举行啊。”华礼说。

    玄机回她:“十月?这不都七月了吗?十月也快。”

    然后华礼就没声了,挽江也没敢探头看她的表情。

    这就完了?挽江很是郁闷,她都没听到什么啊……

    就在挽江随便找个地方把手里那本书塞进去之后,下边就又传来一道声音:

    “我想见你啊。”

    “想见你,所以就来了。”

    那是玄机的声音。

    挽江就听到这里,底下那两人也就说到这里。她整整衣摆下去了,华礼与她并肩,玄机跟在后面。

    走着走着,挽江忽地听到耳边传来一声轻笑。

    那是个女子的声音,仿若贴在她耳边发出的一声,细细回想起来还有些耳熟。挽江当时就顿住了,她问华礼:“刚刚你笑了吗?”

    华礼迷茫地摇摇头。

    这样吗?那……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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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初有几日没见到林栉风了,近来林栉风的伤都好的差不多了,许初只每隔四五天送一次药,顺道探探脉。

    今天也是,许初转着轮椅一点点往林栉风那里去,正走着,林栉风就转过身来看着他了。

    修灵的人五感较常人更好些,当然,这也得到一定的境界来。林栉风听到身后有动静,再一细听,就知道是谁了。他皱着眉三两步走到许初身后去帮他推到他练功那块儿平坦空旷的地方。

    “不是说了我去拿药吗?之江呢?”林栉风的语气不是很好了。

    之江是许初身边的一个童子,有时候许初要去的地方稍远了些,就由他来推着。可今日里又是许初一个人来。

    许初笑笑:“我叫他采药去了。”

    “你还真把自己当药堂长老了?光顾着学医,你的灵术呢?”

    “我都好的差不多了。”林栉风又补了一句。

    “法阵流嘛,多是在藏书阁里研究阵法。你总不能不让我出来。”许初从怀里掏出个小白瓷瓶递到林栉风手里,看他接了才转头看向周围。

    “这里风景不错。”许初闭目,把注意力都放在听上面。

    林栉风也随他闭目,方才御灵术遇到了阻碍,此时正好放松一下。

    “栉风,你的灵术如何了?”许初问。

    林栉风闻言睁开了眼,他将目光放在远处,回道:“难再精进。”

    听到此许初也不由得睁眼看向了林栉风:“你……到哪一阶了?”

    林栉风便双手起势结印,自有流光自他周身而起汇聚萦绕在指尖,不过几息,他面前就由灵力凝成一道“五行图”,正当中是个“未”字。

    旁人总说无涯学舍三十一代首席大弟子三年连升六阶,可实际上他已经卡在“午”位四月有余。

    “未位?”许初顿了顿。

    “不该啊,依照你的天赋和心性,在‘辰’位之前都该畅通无阻才是。”许初奇怪道。

    林栉风收了手却没再说话。

    有些事情,关于“天赋”,关于阻滞,关于“禁制”甚至是关于沧狭所修的灵术,他虽然想了很多,却没什么结果。还是暂时不说的好。

    许初给林栉风探完了脉就回去了,林栉风没送,许初也不让他送。

    走着走着,许初忽然一回头,看见身形掩映在一丛丛荼蘼之间的林栉风,不知为何轻叹了口气。

    许初没告诉林栉风,他会一点测算之术,很久以前他给林栉风测过一次命,测的是他的修灵之道——

    半途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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