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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麒麟兽已经是完全疯癫了，哪吒拼命将她搂在怀里，企图阻止她的横冲直撞。
她身上的伤口特别多，每一处都特别深，狭长漂亮的眼睛没有了眼球只剩眼白，完全是一种狂暴之姿。
混天绫过来束缚住了她，减少了她动作的幅度。
“云绛！云绛！云绛！你冷静点！冷静点！我是哪吒！哪吒！你新认识的好朋友，你还记得我吗？”
哪吒也被她弄得浑身湿透，湖水溅到脸上，让他的双眼在月色之下看起来分外耀眼，他试图唤回她的一点儿神智，可是并没有多大的作用。
云绛身上的力气其实早已经用尽，法力也是，再加上金环丢了，又被云霄重伤，她压根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能恢复本体的形状。
她浑身都像冒了火，本来她是火属性的，早已经习惯了这种煎熬，但是在对战结束的那一刻她丝毫没有感到解脱，相反地，她还是感到压抑。
以为自己早已经看透、参透、悟透，然而到头来却是一点儿进步都没有。
“云绛！你不要以为今天打败我了你就能得意洋洋！我云霄永不服输！一天不为师父报仇，我一天和你不共戴天！”
九鸣山上，激战数百个回合之后，云霄被她打败了，但她也因此身受重伤，她无可抑制地想起了师父是因为她而死。
师父看似偏爱她，但是她最喜欢的徒儿是云霄啊。他怎么会不明白呢？
师父死了，她心里也不好过，已经是近乎自虐地过完生命这最后一段时间，她感到厌倦，甚至是开始寻求解脱的方法。
这人世真的太苦了，死了或许真的是一种解脱。
哪吒用尽浑身力气将她压制到自己的怀里，他身上的绷带早已经裂开，伤口的血泅出来，与她身上的混合，早已经分不清是谁受的伤。
怀里的凶兽已经是没有了力气，逐渐地，乖顺地伏在他的怀里，蹭着他的掌心，疑似在寻求安慰。
哪吒看到她的眼睛流下了眼泪，毫无意识地，那一颗颗晶莹的泪珠，不知怎地，蛰痛了他的心。
他原以为她很坚强，但是也背负着巨大的痛苦而活着。
只是她的表象比他的做得好而已，他们都是不得命运眷顾的孩子。
他们，或许都注定被世人抛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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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绛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过了一个晚上。
她还是麒麟凶兽的模样儿，远远地看去漆黑一团，但偏偏冒着微弱的火光，仿佛是还没有完全熄灭的炭火，狼狈而又毫无作用。
她浑身难受，几乎是难以动弹，只是觉得很温暖，这种温暖让她想起自己小时候在师父怀里睡觉的情景，也是一样让人安心。
她又无意识蹭了蹭那温暖的源头，便听见有人在头顶上方和她说话，“你终于醒了？”
云绛：？？？
她的神智还不是很清醒，甚至是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左看看右看看，看见风火轮、火尖枪都在，还多出了一段红色的绫。
再往上一看，对上少年那张含笑又疲惫的脸，她瞬间“蹭”一声往后跳出了好几步，额头也撞到了洞口，从兽口里惊恐发声：“你你你……你你你怎么还没走？”
“我我我……我我我走了你估计就挂掉了，哼。”哪吒看到她这么戒备的模样儿既好笑又生气，“小爷既然当你是朋友，就没有抛弃你的道理，哪像你这样，动不动就抛弃朋友，真的是没有义气。”
哪吒还不忘记控诉，样子凶萌凶萌的，却是没有一点儿震慑力。
云绛依然是一副凶兽的模样儿，只是她的体型比阿福还要小，就这样看去，觉得她是一只还没有长成的黑色小奶狗。
虽然丑了点，但是还是很可爱的。
“谁和你是朋友啊。”
云绛的记忆慢慢回笼，又发现自己的眼睛已经能看见了，她想起自己的糗态肯定被这个小屁孩给看见了，而且她现在的样子实在是丑，她都不喜欢看见自己本体的形状。
更何况是别人？
“诶诶诶，你不是吧？小爷救了你一命，而且你又给小爷送了礼物，这还不是朋友了？你怎么这么麻烦啊？”
哪吒坐在一块石头上坐了一整晚，云绛虽然体型小，但不代表她没重量，身上都要僵硬了，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又看见她怔怔地不知道在想一些什么，忍不住叫了她一声，“喂！你的狗帮你去找金环了你不用担心，还有，你的样子虽然丑了点，但是很威风啊！我家贴的门神上有麒麟，娘说那是瑞兽。”
他笨拙地安慰着她，她可能不知道的是，昨晚她流了一晚的泪，流得他心里都痛了。
娘曾经说过女孩子都是水做的，要好好待她们，他以前听了就算了，因为娘在他面前从来不哭。
他自己也从来不哭，所以他不知道原来女孩子的眼泪可以有这么多的。
云绛状似惊吓地看了他一眼，不知怎地离他又远了几步，十分戒备地看着他。
“诶，你这又是肿么了？”哪吒郁闷道。
“我丑，不要玷污了你的眼睛。”
哪吒：……
他觉得自己没说错话啊，她的确是长得丑啊。
丑就要认，这是爹教他的道理。
不过一人一兽也只是打闹了一会儿，又回归了正题。
山洞外不知道何时下起了雪，洋洋洒洒一大片，将远处的森林和城镇都覆上了雪。
他们站在洞口静静地观摩眼前的盛景，阿福“汪汪汪”几声唤回他们的注意力，它嘴里叼了个金环，看见云绛醒了，屁颠屁颠地颠到她面前，将金环给了哪吒。
那意思十分明显，就是让他给她戴上。
哪吒拿着金环，又看了看一头黑发在风中飘扬的云绛，突然就不太想给她戴上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思，不过想了想还是蹲下来，托起她的一个爪子，给她套上。
云绛瞬间变回了之前他所见到的那个白衣少女。
端得仙气出尘，举手投足皆是独特风蕴。
只是，他们对视了一眼之后又瞬间移开了自己的眼睛，总觉得过了昨晚之后有什么事情是朝着不一样的方向发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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