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爸爸优先

    “也就是说。”

    在听四雪拼命解释了一番自己的经历,从偶遇森鸥外到亲切的邻居织田作,再到被自杀狂魔上司疯狂压榨劳动力之后,玛奇大概了解了她从流星街消失之后的生存状态。

    实话说,还不赖。

    “你加入了那个叫‘港口黑手党’的组织?”

    四雪看着玛奇认真的侧脸,思考片刻之后恍然大悟。

    她当年确实和库洛洛约好,等到长大了就加入幻影旅团的,现在这个状况在玛奇看来,确实像是她背叛了他们一样。

    明明只是为了爸爸而战斗,却被所有人当做叛徒。

    四雪觉得很难过。这份强烈的感情,比在流星街的时候被偷袭,被欺骗都要痛苦的多。好像心脏里塞了棉花,喘不上气,想说的话都堵在胸口。

    “我当年和团长……库洛洛约好了,不管什么时候,只要和爸爸重逢,我在旅团的一切都可以不算数。”

    那个时候,库洛洛面对着还是个幼女但是力量惊人,一颗心只想着爸爸的四雪,和她达成了这样的协议。他不觉得四雪说自己来自江户是妄想,所以就算她可能哪一天会消失,会为了“爸爸”和他们反目,他也不奇怪。

    但是她的力量,他真的很想要研究一番。

    “这样啊,既然团长同意了,我就没意见。”

    玛奇很信任旅团的成员,四雪更是里面最不会说谎的那个。

    于是话题又回到了如何找出袭击三号仓库的人。玛奇对横滨的形势在逛街的途中有了基本的了解,各个组织都在为了一个目的争斗不休,那么他们一定是为了对自己有利的目的才会对港口黑手党出手的。

    要说袭击没有什么重要物品的仓库有什么好处可以得到,也就是削弱对方的力量了。

    “也就是说,他们是冲着太宰去的?”

    听了玛奇的分析,四雪觉得有道理倒是有道理,但是总觉得哪里逻辑不通。

    “他们是怎么知道太宰那个时候在那里的?”

    怀疑有内鬼,是最平常不过的想法。但是太宰治向来是临时起意,知道这事的人也就广津和四雪,还有他本人。

    不突破这个难关,永远得不到一个方向。

    “不管怎样,对方的目的是除掉太宰,不出意料的话他现在是最危险的。”

    四雪恍然大悟的“啊”了一声,拍案而起。因为声音太大,整个咖啡店的人都看向她,但是目光交错之后,又迅速低下头。

    谁都不想这个时候和港黑的凶残角色扯上关系。

    玛奇叹气,就算被逼到这个地步,四雪的脾气还是没改过来一分一毫。

    假如有谁能够让她改了这个习惯,她还真想见见那个神奇的人类。

    “可是,我现在应该算是叛逃状态,能就这么潜入医院守株待兔吗?”

    四雪完全没有察觉,自己能离开那里,包括中也能进去看她,都是最高负责人默许的。不过玛奇也不打算告诉她,这份还是被爸爸爱着的喜悦,过了这关再拥有也不迟。

    她是不太懂四雪的心情,就算把森鸥外代换成库洛洛也不能,大概这就是曾经拥有过和不曾拥有过的区别吧。

    “你的外表没什么特殊的,黑发随处可见,稍微带个面罩就可以了。”

    在玛奇的指导下,四雪买了两个口罩和一个帽子。帽子主要是用来遮挡玛奇过于显眼的发色的,这样鲜艳的颜色在横滨基本是独一份,说不定会有人起疑心。

    两个人装扮成普通病人的样子潜入医院,在太宰治住的ICU门前看到了不太多的护卫。

    很明显,他也在设下陷阱,看鱼儿会不会上钩。

    “人数虽然不多,但是都是精英,不止是黑蜥蜴,还有其他小队的人。”

    按理来说,四雪应该放心的,有这些人保护太宰治。但是想起那天遇到的涩泽,她又觉得这么点护卫还是太少了,怎么也得能堆出一个人墙吧?

    保护上司是下属的责任,就算是用命来拼。

    最好的偷袭时间是半夜,听到太宰治还活着的消息,他们一定还会采取行动。在那之前的时间,四雪和玛奇就用来叙旧了。

    “那个时候的人是侠客啊。”

    四雪回忆起自己消失之前看到的人影,好像是和侠客很像。

    “真是太好了,不是被其他人看到。”

    不然七区会比预想中还要早的天翻地覆。

    玛奇有的时候觉得四雪总是在操一些没用的心,她的眼里总是一些他们觉得不重要的东西,而正常人觉得重要的东西,她又毫不在意。

    她从小就是个奇怪的孩子。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还问自己是不是“天人”,说是因为她的头发颜色很稀有。后来玛奇知道天人是什么东西之后,用念线把四雪捆得结结实实后从窗户丢了出去。

    不过这样的小插曲并不能阻碍她们两个人的友谊。

    “我不在的时候,库洛洛他们都好吗?”

    四雪一提,玛奇想起了她一直想说却没找到机会说的一件事。

    “我们的时间流速不同,对于我来说,你才消失了几天,可是你好像已经在这边过了一个多月。”

    事实上都快要两个月了。在四雪虚度的光阴里,战况几经变幻,中原中也立下了大量功劳后,森鸥外才像是终于想起了“自己的女儿”一样。

    “那也就是说,你们之前说要找的人还没找咯。”

    四雪说的是库洛洛寄来的信上写的,去找一个叫做妮翁的女孩子的事情。

    “要是我什么时候回去那边能赶上就好了,我也想见识一下那个预言的能力。”

    “近期应该还不会,说到底也就是个提案,等到过段时间有人想起来可能才会提上日程。”

    玛奇对预言之类的不感兴趣,但是经四雪这么一提,一道灵感一闪而过,被她敏锐捕捉到。

    “如果是临时起意,却被对方捉个正着的话,说不定对方也有预知类的能力。”

    这个世界也是拥有特殊能力的,所以有这样的敌人也不奇怪,不过这会让事情变的麻烦一些。

    可是玛奇转念一想,能够全知全能的预知能力,基本可以算是行走的灾祸,这样的人为什么在那之后没有采取进一步的行动,或者说,为什么只是瞄准了四雪的上司一个人。

    从这个角度考虑的话,那个人的能力并不是万能的,甚至可能不能指定对象和时间。

    “有人来了。”

    正是深夜,两个人的神经都在高度紧张,这个时候楼梯间回响起脚步声来。

    只有一个人的,轻巧的脚步声。

    “女人,还是小孩?”

    四雪已经拔出了92FS,玛奇也准备好了念线,像是等待猎物上钩的蜘蛛一样——不,她们本来就是蜘蛛。

    将世界收入囊中的,只会抢夺的盗贼。

    脚步声在她们面前停下,月光投下阴影,露出小小的少年的身影。他有十岁?八岁?甚至可能还不到。

    “你是?”

    四雪并没有从他的身上感觉到任何值得激动的气息,软弱的像蚂蚁一样,被自己打一拳可能会从中间断掉。

    这样的小孩子,如果没有强大的异能支持,绝对不可能是被派来除掉太宰治的。

    “我叫,美山写影。”

    小少年轻轻的张口,眼中波澜不惊。

    “超能力是能够用拍立得念写拍到的未来,偶然拍到了收留我的人的手下在某个仓库遭到沉重打击的未来,经过报告后围剿了港口黑手党下属组织黑蜥蜴的头目太宰治。”

    少年像是陈述自己的罪名一样,语气没有一丝变化。

    这样无波澜的说话方式,让四雪有些不知所措。虽然愤怒也是愤怒的,但是少年的话中似乎,不只想表达这些事情。

    “超能力?”

    玛奇则是捕捉到了少年口中的特殊词汇。没记错的话,这个世界的人应该是叫那种能力“异能力”吧?

    美山没有理会玛奇,只是紧紧盯着四雪。

    “这一切,都是你的错。”

    突然被扣帽子,让四雪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你搞清楚,到底是谁做出了预知,让我失去爸爸的信任的啊?”

    想笑,但是更想暴打少年一顿,想要把他的头拧下来。这样柔弱的身体,她居然输给了这样的小孩子。

    就因为这样无聊的因果。

    可是美山却说出了让她意想不到,不如说是一辈子都想不到的话。

    “让我来到这个世界的,不就是你吗。”

    美山的脸上出现了略为焦虑的神色,他上前一步,四雪为了不让他头身分离,扯了一把玛奇的念线。

    “好了,快让我回学园都市吧,我还有假期作业要写。”

    又是奇怪的词,四雪和玛奇都没有听过这样的地方。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让你回学园都市。”

    类比推理,如果这个叫美山的少年没有说谎,他就和玛奇一样,属于误入,或者说,因为她而来到这个世界的。

    “而且你害的我的上司进了ICU,虽然我不知道重症监护室究竟是怎样的地方,但是从爸爸的生气程度来看,你做了无可饶恕的事情。”

    四雪说着,突然有人咳嗽了一声。接着,一个人沿着楼梯下来。

    是她没想到的人。

    “你……”

    玛奇拉起念线,被四雪按住。

    这个来人,正是她本应该躺在ICU里的上司,那个自杀成瘾,行走的绷带怪人,太宰治。

    “不可以哦,四雪,这个孩子要送去好好研究才行呢。”

    看到太宰治,美山的表情突然垮了下来。

    “他们,失败了啊。”

    “是呢,直升机还没接近医院,就被我们拦下了。”

    后来四雪才知道,涩泽竟然打算用直升机搭乘的机关枪把太宰治的病房打成稀巴烂。

    简直是疯子的行为。

    美山沉思了一会儿,举起了双手。

    “似乎听你的不会现在就被杀。”

    确实不会立刻被杀,不过在太宰治的手下,活着还不如死了。

    这种事,四雪当然是不会告诉美山的。

    “当然,来,四雪,你也放下枪。”

    太宰治说着,把手搭在四雪的肩上。

    “原来ICU也不是什么特别糟糕的情况下才能住的地方啊。”

    看着活蹦乱跳的太宰治,四雪居然有一点高兴。这样,就能证明她不是叛徒了吧?她还抓到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这下爸爸肯定可以原谅她了——

    太宰治抓着她的肩的手突然收紧,同时在四雪眼中,玛奇的身影变得虚幻。

    “玛奇?”

    她伸出手去触碰,但是那影像突然散开,好像那里不曾存在过人一样。

    “这可真是……”

    太宰治松开了手,四雪这才发现,美山也不见了。

    她的战果和小伙伴,突然都不见了。

    就像她当时突然消失在流星街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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