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楼,王峥同裴济分开各自回房休整,王峥走进明亮而宽大的浴室打开淋浴。温热的水汽一会儿就将浴室烘的迷蒙起来。
他站在水里并没有动作,而是隔着袅袅蒸腾的水雾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的那一幕。
虽时隔多年,却还依然记得…
那是一个夏末的午后,他刚结束学业准备回国入主王家产业,然而子晋王家的男人怎么可能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进入商界?家族不仅准备了他回国的晚宴,还在他求学的国家举办了精致而奢华的酒会。
与会嘉宾皆是世家大族,顾、孙之流根本就不可能收到邀请,对这些因钱财而在社会上显露名声的人家,子晋王家毫不吝啬的表示了自己的不屑。
王家的影响力无疑是巨大的,国内娱乐媒体的记者恨不得提前一周在会场外的草地上扎帐篷,甚至一些外媒记者为了报道准确硬是将子晋王家的家史读了个通透,就连锦川陈家、芦岭裴家、章郡刘家等六个受邀家族都了解了十之八九。
然而无论外界对这酒会报道的如何天花乱坠,对于王峥来说所有形式上的事儿都没理由放在心上。
酒过三巡,乐队奏响舞曲,活跃的青年男女们步入舞池,他们有的很早就彼此认识,有的就算没见过也早有耳闻,大家世族的圈子本来就不大,出现在这个酒会的几乎是年轻一辈的全部了。
王峥本坐在角落,然而乐声一起竟有些大胆的姑娘来邀他跳舞,王峥烦不胜烦,他跟陈睿说了几句就径直走了出去。
酷似城堡的酒店门口站了一排保安,今天来的个个都是金疙瘩,为了确保安全无虞,王家直接聘了顶级安保团队将整个酒店围了个密不透风。
王峥神色淡然的穿过保安墙来到湖边的长椅上坐下,夏末的夜风依旧微热,但他毫不在意,然而毫不在意的好像还有几人。
离他不远的凉亭里有几人正在对峙,着实…有些碍眼。王峥漠然地看向湖面但却有声音随着夜风飘来…
“我帮她还,你们说个数出来。”清亮的女声豪气干云。
“绪小姐今天不是来陪酒的么?”带着酒意的戏谑声不怀好意。
“你们!”清亮的女声愤怒又不可思议。
“怎么,我们连酒都带了,绪小姐不会不知道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吧?你姐妹没告诉你么?”
……
“阿绪…他们说你来喝酒,那钱…他们就不要了。”娇柔的声音虽磕绊但却听不出愧意。
王峥本不在意那些人说什么,只是听到这儿…呵,真有意思,这姑娘是没长脑子么。
“喝几杯那三十万美金就不用还了,绪良!他们要是让我喝我还用求你吗?!”娇柔的声音变得尖利又刺耳。
“陶悠!这根本就是两码事!三十万美金是吧,把账户发给我一周后给你们!”绪小姐的声音又气又急。
就这样还要帮她?王峥嘴角挑起一个嘲讽的笑…
真是,愚昧…
“哈,我们知道绪小姐是个不差钱的,诺,你自己看看你的‘好姐妹’是怎么写的借据。”
……
“陶悠…你…”绪小姐的声音里全是不敢置信。
“…我怎么了…那么多钱呢睡一夜就…我能有什么办法…”陶悠的声音磕磕绊绊却又理直气壮。
“矜贵的绪小姐,怎么样,只是喝顿酒而已不用那么矫情吧…渝溪柳家你听过没,想跟我喝酒的姑娘多了去了,让你喝是给你面子了,少在那里不识抬举!”
渝溪柳家?王峥听罢转头看去,凉亭边的几盏琉璃灯将那几人照的分外清楚,王峥看着那个男人给对面的姑娘倒酒。渝溪柳家何时出了这些败类?
“喝吧,把我喝高兴了,这借据立刻烧掉。”
“阿绪…喝吧…”
“陶悠,我把你当朋友,你当我是什么?”
“你是我朋友啊,所以你得帮我啊!”
……
思绪翻飞,王峥有些惊讶,自己何时对这些琐事都能记忆犹新了?
这么多年,他仍记得那个夏末的傍晚,有个义气的近乎愚昧的姑娘为了她的好姐妹站在几个败类面前独自喝光了三瓶红酒,而她的好姐妹却在一旁将‘不识好歹’四个字诠释的淋漓尽致。
温热的水不断撒下,浴室里水雾浓浓,王峥只觉得有些憋闷,他草草洗完,看到陈睿发消息叫他一起吃晚饭,便穿戴好就出了房门…
绪良在Zax Plaza里逛的十分舒畅,那些因台风损坏的鞋子、墨镜什么的她都找到了同款,即使专柜的导购小姐无比热情的向她介绍了好些当季新品,但绪良还是喜欢她原先的款式。
Zax Plaza里的饮品也很好喝,绪良将购物袋放到身旁的凳子上,自己坐下来喝着杯子里的草莓汁开心的感觉要飞起来。她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晚上8点,她竟然丝毫不觉得饿…
“绪小姐!”
刚喝了一口果汁,绪良便听到有人在叫她。于是她扭头看过去,只见漂亮的裴小姐双手都拎满了战利品正在冲她微笑,而这微笑里多了很多让她诧异的热情。
裴溪见绪良扭头看她便对自己身旁的女伴说:“我跟绪小姐聊聊天,你找刘渊陪你去吃饭吧。”
那个姑娘微笑着点点头走了,裴溪踩着平底鞋走到绪良跟前坐下问:“你喝的什么?”
“草莓汁”。绪良答道
“我也要草莓汁。”裴溪快乐地对着前来招待她的侍者吩咐道。
……
“裴小姐找我有事?”绪良淡淡地问她。
“叫我裴溪吧,绪良。”
绪良奇怪地看了一眼笑颜如花的裴溪,那个高傲的裴小姐怎么了?
“绪良,你是不是认识我们阿峥哥呢。”陈睿这两天撩虎须被制裁了,反倒让裴溪也好奇了起来。
“不认识啊。”绪良一头雾水。
“真的?”裴溪不敢相信。
“真的!我骗你干嘛?”绪良无奈。
“我信你”裴溪一脸正气,她一字一顿的说“像你这样傻得,估计是学不来说谎”。
“……”绪良很无语,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与这位裴小姐对话。
“那天听别人叫你‘绪小姐’我就有种感觉,我应该是知道你的,刚才碰到了那个陶悠,我就一下子想起来了,你应该就是那个被陶悠坑死了的绪小姐…”
“呃…”绪良思绪混乱的不知道要说什么,眼前的裴溪渐渐模糊,那个让她怒极郁极的夏末傍晚清晰地横在眼前。
……
天气无比闷热,微弱的夜风拂过桌上已经空了的三个红酒瓶…
“对了,绪小姐没有发现你少了什么吗?你的‘好姐妹’前些日子得了一大笔钱按理说是能把债还清的…啧啧…今天呢不过是因矜贵的绪小姐拒绝我太多次,本少很不爽罢了”男人说完将那个本就莫须有的借据不甚在意的拿出打火机烧掉了。
……
“陶悠…你将我借你的镯子…卖了?”
“阿绪那玉镯子我看也没什么特别的,你那么有钱,这对你来说应该也不是什么吧,对吧。”
“哈哈!”戏谑的男声嘲讽的大笑道,“绪小姐你的‘好姐妹’是什么人你不知道么?虚荣又虚伪,她怕是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参加珍宝展,她哪知道那镯子是什么来头。”
……
别人如何说陶悠不好,她都不信,只是因为陶悠是她的朋友,而她的朋友还用不着别人来说…哈,真是护短的可笑。
陶悠利用她的友谊挑唆那几个人渣,像是有着什么血海深仇一样,恶心她让她出丑,只是…为什么?
绪良扪心自问,她绝没做过什么伤害陶悠的事情,无论课业还是生活,只要陶悠需要帮助,她都会施以援手,甚至那个镯子,那个在她成人礼上被珍而重之交到她手上的玉镯也都毫无顾忌的借了出去……
晦暗的记忆从眼前掠过,绪良心中一片寒凉…只有最亲近的人才会给你最致命的伤害。
裴溪用手在绪良面前挥了挥,“你,还好么?”她感觉对面绪小姐的情绪不太对劲。
“我没事。”绪良回了她一个微笑,然后就听裴溪好奇的问她:“那个镯子你爸妈后来没骂你啊?”
回忆的阴霾被这话渐渐冲淡,绪良忍不住给了裴溪一个白眼。
裴溪见状笑出了声,她笑了一会儿又一脸认真地问到“那个镯子的下落呢?”
“这几年我一直在找,但都没有消息,随缘吧…”
不过…绪良有点好奇“这些事你都从哪听来的”
“渝溪柳家…啊,不对,现在也没什么柳家了”裴溪深深地看了绪良一眼继续说“女生么,聚在一起就会说这些,小学妹你看人的眼光可真不怎么样。”
绪良没忍住又白了裴溪一眼,裴溪翘起嘴角抢了绪良面前的一块糕点,她真是有点饿了。
“这么丢脸的事以后别说了…”绪良有些无力…时间过得再久,也不会让事情变得跟没发生过一样。
“这有什么丢脸的?大家只会觉得陶悠无耻,最多是说你傻罢了”裴溪笑吟吟的看着一脸郁卒的小学妹说“也就女生知道的多些,男生根本就不会在意这些事情,别担心,你酒量深不可测的事情没几个人知道。”说完裴溪对绪良还眨了眨眼睛。
裴溪说的俏皮,绪良不禁莞尔,她长出了一口气最后一丝晦涩也消隐无踪。绪良站起身眼角带笑的问裴溪,“要吃宵夜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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