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上班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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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班你好

    就这样，星期一，很快就到了。

    对于这样的一个结果，冼昀明显感觉的被老天玩了，于是第一天上班，挤着公交车，一身正装的去了那幢她每次路过都不想进去的楼。

    “冼昀小姐，您请跟我来，总裁交代过，你负责的就是前台的所有事务。”

    对于林建国这种玩文字游戏的做法，冼昀也只能在心里吐槽一下，对，没错，确实不是前台，她距离前台确实还有一定的距离，大概也就是一把椅子这样，做的工作也不是前台，而是前台负责工作。具体的区别就是前台的两个和她一样大的小姑娘坐在面向大门的位置上，而自己是坐在他们后面，负责处理他们没有办法处理，或者他们处理完要统计的事务。冼昀很快就开始投入工作，失算归失算，挣扎归挣扎，真要是因为不喜欢而把工作故意弄糟糕，也不是她的风格，所以，开始好好工作的她很快就上手了这些看上去繁琐到让人抓狂的小事情。

    几天后，冼昀发现，其实不光是工作的形式在她眼里对于自己毕业时候的誓言有了极度的挑战之外，就连体能和耐心都在挑战她的极限。然而她把这种挑战的缘由，归功于大楼的设计不合理，前台隶属于行政部，而行政部的总部办公层却在12楼，这不是给工作交流带来极大的困难吗？

    “冼昀，你上来一下。”冼昀接到内线电话，对面的女声极度平淡的说了这样一句话，然后她就抱着本子和比，一路小跑去等电梯了。

    12层给她打电话的那个人叫做安琪，真是现在林建国的得力干将，在冼昀来之前，她并不需要每天去关注前台的事宜，甚至是一种放生的状态，而到了冼昀的身上，就变成了处处留意，时时小心了。

    13层是老板的办公室，行政部里距离老板的办公室最近，安琪是老板的特别助理，所以12层最大的就是安琪，在冼昀看来，安琪的特别就特别在了她特别忙，特别冷静，准确的来说是，特别的……冷，但是冼昀不知道。时间一长，安琪对冼昀的兴趣越来越大了，似乎比她的老板还想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她能从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中找到自己想要的，能从一堆的工作里安排出基本适合于每个人工作能力的工作量，她和所有人都很亲密，让所有和她有接触的人都觉得，这是一个挺棒的小姑娘，但没有人发现，其实谁都不了解她，或者说如果有天她消失了，谁都没有办法从她喜欢的，热爱的，关注的信息里找到她。

    她，似乎是一个平衡的完美体。

    安琪一下子就明白了林建国的用意，发现这样一个平衡体有多难，她的迁就，包容，顺从，理解，以及做出的每一个举动，看上去都是那么的自然，可却包含着她无数的小心翼翼和谨慎细微。

    出于对自己的保护，冼昀早就把自己的那扇心门关闭上了，所以她一点都不在乎这个世界上所有人的利害关系，她的情绪平稳极了，别看她每天上上下下的跑，遇到人嬉笑打闹，转身就已经变成了一块铁板。在安琪看来，她像是平行世界里的一个人，隔着时空的墙壁，看着这个世界。

    除了，心软。

    只是作为一个“幽灵”，心软的这个毛病绝对会让她送命的。

    安琪带着资料走进了那间办公室。林建国正认真的看着冼昀的所有资料，三天的时间就把前台的工作收拾好了，制定出了一套日常程序，和同事之间的关系也处理的很好，一个月的时间里，所以人对于她的评价都很好，人很和善，微笑很温馨。而且，居然没有人知道她的家庭，只是知道她是空降的而已。

    这才是林建国最想看到的。没错，之前看上冼昀的资料，想让她突破人生的，就是林建国！

    很多人对于她的家庭背景，对于她从什么地方毕业的，都不是很清楚，甚至有一些连她的专业都不知道，有的说她是心理学专业的，有的说她是中文系的，有的说她是表演系的，对于她的学校更是猜什么的都有。

    “有趣，”林建国笑了笑，“这个做的很好，你用心了。”

    安琪一点都不觉得这个是在夸她，事实上，为了找这些资料，她也费尽力气，她自己也没有想到，这人除了面上的资料之外，真的活的和一张白纸一样，但她还是有些手段的，相比之前的那些资料，这个简直算是一项艰巨的任务了。

    对于冼昀来说，评价大概就是两个字——普通。

    大一的时候选修了侦查学，老师挺喜欢她的，顺手送了一本《犯罪心理学》给她，最后结束的时候，唯独她不用交论文，所有的学生都说不公平，但当冼昀很淡定的拿出了一本侦查学的课堂笔记手抄本和一本《犯罪心理学》读书笔记以及章节后小问题作业手写版的时候，没有人再敢说一个“不”字了。

    大二的时候和同学去蹭《红楼梦鉴赏》的课程，和老师在课下大胆辩论“金陵十二钗”中谁的结局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大二的时候还顺手选了辅修心理学，于是就走上了一条三观不正的不归路。

    大三的时候有点小忙，因为社团的关系，她开始各种操心以前不是她专业的事情，比如说舞美灯光的设置，道具演员的位置，台本剧本的审核，服装化妆造型的定位，

    大四的时候，别人忙着找工作，考研，出国，只有她，为了躲进空调间，愣是去骗了一个考研的自习名额，在那里舒舒服服的开始写小说了。当然之后的考研政治也没有及格，不过倒是去坑了五十来万字的小说出来，顺道开始了一段枪手的生涯。

    网上的朋友复杂，在她温婉的性格下，死党们也常常给她普及各种异次元的知识，她来者不拒的照单全收。所以大学四年，中文系的她专业课也只能算是混混日子，但在学校里却并不能算是混过四年大学生活，她在大学里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没有束缚的生活，比起在家里每天没日没夜的“学习”做人，这倒是一片放纵的天堂。

    然而，动物本能让她在工作中立马回到了之前在家里时候看人眼色行事的状态中，虽然刚开始有点不适应，很快她就开始乐此不疲了。

    大学，对于一些人来说是改变命运的转折点，与她，不过是梦过几年就好。

    “你怎么看她？”林建国问安琪。

    “整体素质都很不错，收集这些资料也不是很容易，但是她就是心软，如果不是这个问题的话，我觉得现在就可以让她去基地了。”安琪对她的评价很高，但是同时也对她致命的弱点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她的身体素质还没有进行考量，不过现在看来，底子还不错。”

    “这个星期让四号去俱乐部看看她的身体素质。”林建国又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简历，还有新拍的照片，她在工作的，她在休息的，她在打电脑，甚至她在翻墙，她在修插座等等的照片，林建国有一种发现了一块璞玉的欣喜，真的有那么一天，简历上的这个人会成为圈子里难得的“幽灵”。

    “老板，恕我直言，我觉得不是很妥。”安琪看了一眼，“她的问题并不是在与身体素质，而且，四号正在公海上执行任务，现在过去不太合适。”

    “那你是怎么想的？”林建国放下了资料，看了一眼安琪，眼神里的寒光让她有些退缩，“你现在就想让她去基地吗？”

    安琪在林建国的办公桌上放下了几张照片：一张英俊的男子照片，和一堆各种各样美女的照片。林建国眉头一皱，他立刻明白了安琪想做什么：“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林建国大拍桌子，“安琪你不要以为你什么都可以帮我决定。她不是你，也不可能成为另一个你。”

    “正因为不可能成为另一个我，所以我才想让她做的更多，毕竟从开始到现在，我一直都是一个弃子。”安琪很冷静的说，但是心中却有一丝的悲凉，自古人分三六九等，她和冼昀从来都不是一个档次上的，也不是她妄自菲薄，这个社会从来就没有公平过。

    而她和冼昀最像的地方就是：缺乏安全感和超强的责任心。

    所以她才会站在这里，做着原本她并不想做的事情，妥协，委曲求全，在这个血肉模糊的世界里侥幸活着。

    “我只是想给你留个人，在你不知道为什么就放我去送死之前。”

    林建国看了一眼安琪，平静，无奈，黯淡的眼神中似乎有什么抓不到的东西，运气让他认识了这个女孩子，当年还是个孩子的她，比冼昀活泼可爱，灵活漂亮，但是现在，他开始琢磨不透安琪了，眼神里平静的像一滩死水，却危险的像黑夜里的树林，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越是这样平静的她，越是不知道会做出什么让林建国猝不及防的事情。

    林建国并不知道自己培养的是自己的得力助手，还是危险的竞争对手。他犹豫了一下，拿起了电话，“冼昀？你周四有空么？”

    那头冼昀还在纠结那一堆的报告，接到电话，强压住内心要喷发而出的火气，微笑淡定的说：“建国叔叔，我有空的，有事情？”

    “我上次说过的，我有个朋友办了一个跆拳道俱乐部，有空和安琪一起去么？”

    没有！！！我一点空都没有！！我这里还有一堆的东西要接手去做，行政前台你以为这么空么，我已经两天都没有时间上QQ聊天了，我还欠着两个攒书的稿子，还欠着一个剧本，还想看小说啊！！！

    冼昀脑子里飘过的全都是这样的东西，但是经过嘴巴出来的，是这样的。

    “好呀，到时候叫我吧。”

    “那好，”林建国这里差一点就笑了，听的出那种答应下来的那种忧伤和特别想抽自己一下的那种无语，“晚上七点，在汇源路55号到时候你就能看的到。”

    挂下来电话，林建国笑了，看向窗外，真的，到了么？

    汇源路55号

    冼昀最纠结的还是找路，汇源路其实也不是一条怎样的大道，前前后后也就那么一千来米的样子，但是55号就和消失了一样，真是难找死了，冼昀真有一种吐槽的冲动：

    我靠！这是谁说的！谁说在汇源路55号就能看的到！我把汇源路上上下下逛了不下八次了，半个影子都没有看到好么！跆拳道俱乐部，建国叔叔不会这样不靠谱吧！

    想是这样想的，但是，脸上的茫然，和继续无奈的寻找，依旧还是遮遮掩掩她不爽的心情，安琪在马路对面的屋子里看了很久了，微微一笑，放下了望远镜，下了楼。

    “冼昀？”安琪笑着说，“我还以为你迟到了呢。”

    “安琪呀，我是真的没有找到汇源路55号，你看，这里是57号，对面是56号，但是这里就是53了，没有55的，好奇怪。”冼昀很认真的指着这些门牌和安琪说，安琪认真的听着，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她似乎确认了老板为什么要这样的一个璞玉了。其实第一次走在这中间的时候，她就很认真的看了一次，然后再从马路对面和四周都检查过两次，才拿出了确认的地址，这种对于自己的自信和对于周围的详细检查，简直是一种天分。安琪淡淡的说：“因为55号，就在这里。”说完一个响指，一个身材彪悍的肌肉男站在冼昀身后清了清嗓子，冼昀瞬间回头，立马有一种“你刚刚在哪里”的疑问。

    她瞪大眼睛转身去看安琪，安琪只是微笑，这种脑电波交流太费神了，冼昀觉得自己的脑细胞都快要不够用了，她紧紧抓住自己最后一份冷静，尽量让自己不要往最坏的方面想，但还是颤颤抖抖地说：“安……安琪，打架……打……打架是……犯法的……”

    安琪继续笑着说：“那要看你，是自卫，还是打架了。”然后上前就飞起一腿，冼昀立刻吃痛摔在了地上。安琪继续笑着说：“对了，我忘了，你学的是跆拳道，那我就用跆拳道试试。”然后接下去仰起刚刚甩她的右腿，上来就是一个下劈，动作稳准狠，但略带夸张，冼昀就势一滚，将将躲开了这一击，缓了一口气。

    “反应不错。”安琪鼓励着，然后她继续活动活动四肢，打算再上，两个彪形大汉站在安琪身后，就跟没看到似的，冼昀四处张望，才发现自己上当了，汇源路原本就是一条背街小路，边上都是厂区，怎么会有人在这里开什么跆拳道俱乐部呢？自己怎么早没有想到！原本就没有什么人的地方，由于是晚上，厂区里都是隆隆的机器声，根本听不见她的呼喊，更不会引起注意，她这是才想起打的来的路上，司机诡异奇怪的眼神。

    还是太年轻啊，冼昀只求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在三观即将塌方的时候，能估计到的，大概就是让自己少挨两下，跑快一点，建国叔叔身边怎么会有这么彪悍的女秘书！然而安琪并没有想置她于死地，打了几个套路之后，安琪突然停手了，冼昀看准了机会，准备跑路，回头一看，顿时就要泪流满面了——之前站着的两个彪形大汉，已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短着追逐距离，这哪里是来锻炼的，这明明是来搏命的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