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059:忆皇后君王思儿,静安宫侍姬发动【新】
章美人闻言,叹息一声。
八公主不由问道:“女儿即将有归宿,这是好事呀,母妃何故叹息?”
“我儿有了归宿,母妃自然欢喜,只是……”
章美人拍了拍女儿的手,叹息一声又道:“只是你十妹今也已年十有七了,陛下既想起你和六公主来,如何不曾为十公主择选佳婿?”
闻言,八公主也想起此事来。
“……想来,父皇并非有意忘却,母妃莫要忘记了,九妹今年也是十七岁了,然亦不曾被父皇召见。”
“这么说来,倒也是……不过,到底你十妹年纪也不小了,今日陛下能想起你和六公主来,却不曾想起九公主和你十妹,唉……也不知陛下何时才能想起你十妹来。”
八公主思索一番,道:“也是,自从六年前五姐出嫁后,从六姐以下到十妹,父皇从不曾注意过,也不知今日父皇缘何想起我和六姐来了?”
章美人突然想起了什么,拉过女儿的手道:“我这几年常常示好梁公公,期望梁公公能在陛下面前略提一提你,好叫陛下给你找个好归宿……今日陛下突然召见你,会不会是……?”
八公主眼睛一亮:“想来就是了!母妃,十妹年纪也不小了,哪天我们寻着机会见一面梁公公,提一提十妹罢?”
章美人点头:“甚好。”
不几日,康平帝召见了些许新科进士,皆是青年才俊,期间多为闲谈,或问“家中几口人”、“可有妻室”、“子女几人”之类的话。
进士们闻弦歌知雅意,想想宫中尚有几位未曾出嫁的公主,尽皆了然于心,于是一一回答。
部分家中已有妻室子女的进士们心中都大为叹息:“我当初为何要早早娶了妻室呢?不然今日我便可回禀皇上说‘尚未娶妻’了,然后皇上赐婚我与公主,尚公主后,我便能凭借着皇亲的身份,将来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可惜,我家已有妻室儿女,悔哉!悔哉!”
有些虽娶了妻生了子,但妻室去世,或有妻室儿女都不幸离世的,也都一一作答,说:“曾娶妻生子,然妻室离世/妻子儿女俱皆不在了。”
另一部分家有妻室子女的进士们因爱慕或敬重家中贤妻和娇儿爱女,或因旁的缘故,都在心中感叹道:“幸好我几年前就娶了妻生了子了,不然今日该如何回禀皇上呢?”
未婚但已有未婚妻的进士们,想尚公主的,有些进士们谎称“尚未娶妻,也未曾定亲”,有些进士们虽然心中叹息错过了尚公主的机会但仍诚实回答‘虽尚未娶妻,但家中长辈已定下亲事’,不想尚公主的进士们也都一一回答说:“尚未娶妻,然已有未婚妻。”
未婚也未定亲的进士们无论想不想尚公主,此时都只能回答说:“尚未娶妻。”不敢有丝毫谎言,若不然,谎言一出,将来娶妻时还不知皇上是如何怒火中烧呢!
不久,六公主和八公主的夫婿人选都已选定,康平帝念及两个女儿年纪都不小了,遂催促礼部快速办理,于是,这才有了六公主和八公主大龄相继出嫁的事。
……
永纯公主和永恪公主相继出嫁后,连日的天儿都阴沉沉的,未过几日,今冬的第一场雪来临了,大雪纷纷扬扬,不过一两个时辰,地面上、屋檐上已有半指深厚的雪。
今岁的冬似乎要比往年的冬季更冷,自从十月十八日下了第一场雪开始,十月二十再次下了第二场雪,鹅毛大雪纷纷扬扬下了三四天,从清晨到暮色四合,从夜晚到天光大亮,整日整日的不停歇,地面上的积雪已有半人高。
康平帝病倒在床榻,昏昏沉沉中,他好似飘然直上九天,只见祥云朵朵,琼楼玉宇,天台宫阙,仙人或腾云驾雾,或乘骑仙鹤,或驾驭法宝,遨游九天,康平帝大为惊异:“此莫非天上仙境乎?”
“皇帝!”
忽然,背后传来一道威严而苍老的声音,康平帝转头一看,却见一位眼熟的老妪和一位天仙似的少妇乘云驾鹤而来。
待近了,康平帝方看清那老妪正是皇祖母,他连忙下拜行礼,口称:“孙儿拜见皇祖母,皇祖母安。”
“哀家不安!”
恰在此时,一阵呜咽声传来。
康平帝抬眼看去,却见皇祖母身边的那位少妇正掩面而泣,朵朵祥云萦绕其周身,她静静立于祥云间,亭亭玉立,宛若白荷。
虽看不见她的面容,但见她鬓发如云,头戴凤钗,华裳美服,金丝凤凰绣于其上,此皇后之服也。
康平帝心头一动:“梓童?”
那少妇放下手,露出一张梨花带雨的玉脸来,只见她眉如远山,眼若秋水,唇若丹朱,实仙姿玉貌也。
“梓童何故泣泪?”
皇后轻声哭泣道:“陛下,不知我儿犯了何罪,竟致陛下拘禁了他?”
“这……承胤他,欲行弑父篡位之事,朕只是拘禁了他,没杀了他已算是慈爱了。”
康平帝话音方落,却听皇祖母喝道:“皇帝糊涂!”
“皇祖母何出此言?”
“太子何曾欲行不轨之事?不过是有小人以巫蛊之术迷惑太子心智,借此离间皇帝和太子罢了!”
巫蛊之术?!
康平帝一惊而醒,明黄色的帷帐映入眼帘,只是不见了皇祖母和皇后的身影。
“方才,是梦么?”
康平帝回过神来,喟然长叹。
“不知何夕能再见……”
室内龙涎香弥漫,康平帝嗅着这股熟悉的香味,想起承胤被废后的种种行为举止——
昼多沉睡,夜半方食,饮酒数十巨觥不醉,每对越神明时则惊惧不能成礼,遇阴雨雷电则畏沮不知所措,居处失常,语言颠倒,竟类狂易之疾,似有鬼物凭之者。
再想想方才梦见皇祖母和皇后时,皇祖母所说的“巫蛊之术”……
“果然如此!”
康平帝扬声道:“梁无逊!”
角落里传来梁无逊的声音:“奴婢在。”
“去查一件事……”
梁无逊领命后退下去了,须臾,吩咐完手下人去办事,梁无逊又轻手轻脚地进了屋,在角落里一站,随时等候皇上的使唤。
康平帝翻来覆去半晌睡不着,想起方才梦中所见的皇后,容颜如故,只是泣泪不止,问他:“陛下,不知我儿犯了何罪,竟致陛下拘禁了他?”
他闭上眼,耳边恍若响起了皇后的声音,她说——
“……从此以后,在这世上,我们的孩子就只有父亲可以依靠了。”
“……妾走以后,只有您是我们孩儿唯一的天、地、山、树。”
“陛下要保重龙体,长命百岁,我们的孩儿还要陛下时时关怀爱护,陛下要连同妾的一份,看着他长大成人,娶妻生子……”
那双剪水秋瞳依恋不舍而又期盼地看着他,他在这目光中允诺,说:“梓童,这是我和你,我们俩的孩子。我必然会好好待我们的孩儿,珍之、重之。”
康平帝喃喃道:“梓童,这是我和你,我们俩的孩子。我必然会好好待我们的孩儿,珍之、重之。”
话音方落,他眼角落下泪来。
“梁无逊,宣二皇子来见朕。”
“是。”
梁无逊应答一声,再次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静安宫
往日的静安宫如同其名,满宫静悄悄的,即便是废太子徒承胤及其家眷搬来之后,静安宫内多了几十号人,却依旧无声无息,整个静安宫如同一潭死水似的,悄无声息。
然而今日却大有不同,随着今冬的第一场雪降落,其中一间厢房突然传出了女子的痛叫声,打破了静安宫的寂静。
废太子妃张氏朝声音处望去:“莫非……柳氏要生了?”
废太子徒承胤行二,是二皇子,徒承胤被废黜太子身份后,其正妻张氏也随之被废黜太子妃的身份,跟着徒承胤二皇子的排行,是二皇子妃。
“母妃曾说十月怀胎,算算时间,柳侍姬确然到了临产日期。”
说话的是徒承胤的第三女徒茉君,乃是二皇子妃张氏所出,今年十三岁,自幼端庄娴雅,近来愈加稳重懂事。
二皇子妃怔了一瞬,而后恍然:“是了,近来事情一茬接一茬的,我差点就忘了柳氏还怀着身子……还是茉君心细,提醒了我。”
“母妃要去看看吗?”
“自然是要去的。”
二皇子妃一边起身一边叹息道:“柳氏也不容易,若在东宫时生产,产前三个月定然什么都给她安排的一丝不漏了,别说是稳婆和太医,就是尚未出生的王子王子的乳母也早就准备好了。”
“只可惜,如今咱们在这静安宫,缺衣少食倒没什么,忍忍就过去了,偏没个稳婆太医,她这一胎怕是生得艰难了……也是个可怜人。”
徒茉君眼里闪烁着疑惑,她咬了咬唇,轻声问道:“母妃,柳侍姬自来到父亲身边,向来最得父亲喜爱,恃宠而骄,常常对母妃无礼……母妃一点都不计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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