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换了常人所穿衣着规制,虽未跟普六茹坚讲,却是带了长孙平护卫,跟李偃殊一同出宫,前去他的府邸。
他的府邸便就隐在北阙以北的西市,居民混杂,各国乃至西域人事皆有。我记得当年我一次来此地,还是与陀儿一同,那时着实是大开眼界。
可是如今,北方统一,北境人口皆涌入长安。这狭小的东西市已然拥挤不堪,全然不够用了。
我放下车帘,若有所思。李偃殊道,
“拐过了前方的拐角,便是草民住所。”
我并未听他所言,而是问道
“我问你,这东西市何时如此拥挤?可是足够居住?”
“回夫人,自从先帝统一北方,齐国众多人口由邺城迁来,自此长安便就是如此拥挤。”李偃殊道
“如今的长安城,还是当年汉朝时所建,街道房屋皆老旧。”
“……”
我不言,心觉着是个问题。如此挤在一团,不仅不利于管理,更可能会引发疾病乃至霍乱,也不符合我堂堂大国的气度。
“若是起建新城,百姓可是会有怨言?”我问。
“自是不会,百姓对于如今的长安也是颇多不满,希望可以改建新城,以便利民生。”李偃殊道。
“是么……”我听罢微微点头。若是普六茹坚望改朝换代,或许这都城也该有一番新气象。
马车辗转拐过巷弄,到了一处民宅。
此处简朴,但是却不似穷困。门口被清扫的干干净净,还有一只惫懒的小猫卧在大门边。
“李先生似乎家境宽裕啊,”我下车,嘴角轻佻,笑道
“你看左邻右舍,皆不如你府上清净素雅,明媚宽敞。”
“夫人说笑,皆是因内子有心布置,随王所给报酬丰厚。”李偃殊道。
我微微一笑,不再多言,李偃殊上前拍门,道
“团儿,快开门。”
门扉应声而开,一个年轻少妇怀里还抱着襁褓婴儿走了出来。
不用多看,我便认得她是谁。胡团儿面色红润,看似生活确实衣食无忧。她的头发蓄了起来,却仍是没有我这般长。她恬静的抱着孩子,看似与世无争。
她见到我,先是愣了片刻,急忙将孩子递给李偃殊,便下跪道
“妾身拜见隋王妃。”
我弯下腰将她扶起,没有多言,而是定睛瞧着她。
这么多年未见,她仍是如当年那般美丽温柔,好似全然不曾有老去的痕迹爬上她的眼角眉梢。
胡团儿有些羞涩,她让开路道
“夫人请进。”
我愣了一下,整理衣裙,抬脚进了府邸。
胡团儿在院中搭了一处软榻座椅,可以在此处喝茶闲聊。如今茶具皆在,一旁还有冒着青烟的香炉,着实像这闲杂的西市中的一方世外桃源。
“这是你的孩子么?”
我在长孙平的服侍下坐下,拿起茶杯清闻,随口问道。
这茶虽不是极品,但是却被胡团儿泡的极好,水温,时间皆是一丝不差,茶香萦纡。
“是的,小女如今已有三个月了。”胡团儿在我对面坐下,道。
“可是有名字了?”我问。
“还未曾起名,”胡团儿道,
“可否请夫人赐名?”
“我?”我放下茶杯,道
“我就不必了吧,想必这丫头定也不会喜欢我给的名字。”
胡团儿听罢略显尴尬,我抬眼瞧着站在一旁抱着女儿的李偃殊,不发一言。他似是明白了我的意图,对我行礼便自行抱着女儿离开。
我见他离开,抬手让身后的长孙平也退下。
我抿了口茶,一手撑着身前的小桌子,斜眼问道
“胡……我该如何称呼你?”
“夫人唤妾身胡氏便可。”胡团儿道。
“好,胡氏,你此番寻我,所谓何事?”我问。
胡团儿见我如此直接,略微踌躇片刻,起身跪下,恳切道
“回禀夫人,原本妾身便是打算在这西市的一亩三分地与夫君好生度日,安稳的度过此生,从此再无他念。可是月余前,妾身遇到了一件难事,实在是无力解决,才出此下策,打扰夫人。”
“你的意思是,齐国灭亡之后,你便来了长安?”我目光犀利,问道。
“是……妾身知道夫人派了杨使君来寻我,尼姑庵住持给了妾身一些银两,让妾身先行离开,因此杨使君才未曾寻到妾身。”胡团儿道,
“妾身离开邺城后,先是去了江南陈国,遇到了夫君。夫君待妾身很好,即便妾身非处子之身,夫君也未曾厌弃。后来夫君想离开陈国前来长安,妾身便随着他到了此地。”
“他……可是知晓你的身份?”我冷声问道。
胡团儿摇摇头,道
“妾身未曾告知过他。他曾问过我,而我却没有回答。夫君应是知晓妾身前尘往事不可再提,便没有多问。此番妾身给了他腰牌,却没有告知他妾身的身份,他也没有多问。”
我抬起眼,看着一旁书房里安然作画的李偃殊,倒是觉得此人着实是个聪明人。
“你为何如此惧怕我所派之人?我当初可是答应过你,要给你荣华富贵,你怎的不相信么?”我问。
“不是妾身不信,而是这么多年宫中经历让妾身明白,或许她本人可信,可是一旦牵扯到宫廷纠葛,前朝利益,必须多一个心眼。”胡团儿说。
我略感惊讶,我一直觉得她看起来单纯无害。虽然看起来柔弱,但是实则较真刚强。却未曾想到她竟是心里全都明白。
“当初夫人所做承诺,妾身并未真切放在心上,因此也不敢要求夫人履约。”胡团儿道。
“即使如此,你当初为何还要帮我?”我盯着她,心中有一丝冷冽。
“妾身帮忙夫人,并不是因为夫人的承诺,”胡团儿坐起身,微笑道
“况且那些承诺也颇为幼稚,缥缈不已,妾身怎会信以为真?妾身之所以帮夫人,是因为当妾身看清高纬的面目之后,对他只余厌恶。仿佛突然醒悟一般,再也不能正视他。因此只要能除去他,妾身便愿意一试。”
我心下了然,自嘲的冷笑一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还有一个原因,”胡团儿继续道
“还有一个原因是,便是妾身想为邺城的胡氏争一个出路。”
我听她如此说,抬起眼,冷静的看着她。
“妾身那时已然看出,齐国已露败亡之相,假以时日,定当倾覆。因此妾身才冒此险,帮了夫人,望夫人感念,能在齐国覆灭之时搭救胡氏。如今不正是了了妾身心愿?邺城的胡氏宗祠安然无恙?”胡团儿微笑着说。
她心下竟是如此精明,而在齐国之时,她却那么的纯良。我心下惊怒,她的心机,竟是如此深沉。
“你……竟是敢耍我。”我冷笑着,咬牙切齿,觉得有些丢脸。
“妾身着实没有耍弄夫人的意思,只是当时情形,不得已为之。”
胡团儿弯下身重新叩拜,言语从容,着实是不像当初那番稚嫩。
我知晓她前来找我,必定是遇到了大麻烦,否则以她心中清明,定不会来寻我,毁了自己美好的生活。
“那……你寻我,到底为何事?”我跳起眉毛,问道。
“妾身不久前,在东市如梦楼门口,见到了一匹新进的□□,其中……其中妾身见到了姑母……”胡团儿垂下眼睑,有些难以启齿。
“胡太后?”我惊讶的直起身子,竟是没料到胡太后也在京城。
“那如梦楼是长安最大的妓院,没想到姑母堂堂一国太后,胡氏嫡女竟是沦落至斯。胡太后与妾身有大恩,她如同妾身亲娘一般。妾身于情于理都不能弃她不顾。因此才想请夫人出面解救姑母。”
胡团儿潸然泪下,叩头请愿,着实诚恳。
“让我去帮你救人?”我心下明了,有些意外,胡团儿竟是为了救胡太后,敢冒如此大险。她可是要知晓,让我知道了她的住处,那她的生死便就攥在我的手上了。
“妓院赎人似不是什么难事,你为何要来求我?”我问。
“回夫人,妾身曾经去过,可是他们见妾身救人心切,恶意抬高价码,竟是要一千两黄金,才可让妾身带姑母回来,”胡团儿道
“若是姑母身体康健,妾身便不急于一时。可是,妾身几日前曾见过姑母一面,好似染了花柳病,已然奄奄一息。妾身心痛姑母,不愿意她在那种地方离去。希望早日能将姑母解救,在府中好好照料,送她一程。”
胡团儿眼中泛泪,着实是可怜。
“诶……”我叹了口气,对她难处略有体会。我常常感叹普通人生活的单纯自在,可是常人也有常人的艰辛。如此轻而易举之时,对于此事已是平民的胡团儿来讲,却是难于上青天。
我更是没想到她与胡太后如此情深义重,没想到她是如此至孝之人。
我微微颔首,心下明了。放下茶杯,问道
“那我若是帮你,你可是会有报答?”
“夫人放心,夫人所想之事,妾身定会满足夫人。只是事成之后,亲故人宽限几日,让妾身照顾姑母直至她故去。”
“好。”我微微一笑,起身,道
“那我帮你了。”
胡团儿见状很是开心,她起身扶住我,道
“夫人这边请。”
胡团儿上前带路,而长孙平则是招呼人将马车前来。
我摆摆手道
“路程不远,我们走着去。”
这一路过去,路程不远,但是对我来说仍是挑战。我的腿不由得又有些酸痛,长孙平很是担忧,上前问我道
“夫人若是不适,还是坐车。”
我摆了摆手,道
“不要,我要看看如今的民生。”
我走着看着,发现人们虽说环境不如意,但是人人面上带着笑意。好似生活积极向上,总是开心不已。
我不由得也有些欣慰,
“看来,百姓似是没有受到政坛动荡的影响。”
“是啊,如今百姓安居乐业,百业兴旺。左丞相实施仁政,鼓励农桑,兴修道路,又废除了先帝实行的重刑典狱。百姓的生活自然是会变好。”胡团儿道
“先前民族有别,汉人不敢与鲜卑人平起平坐。如今在长安,汉人,鲜卑人,还有西域的胡人,突厥人都可以平和的生活在一起。着实是另一番光景。”
胡团儿很是眷恋这般平静的生活,她满眼的幸福,又是满眼的落寞。
我侧眼看着她,饶有兴趣的问道
“你很是满意如今的生活?”
“当然,”胡团儿道,
“之前在深宫,所思所想只有皇上,只有家族。如今脱了这层枷锁,反倒是自在。夫人不知,我之前在南陈游过西湖。那西湖美轮美奂,尤其是夕阳时分,落日之时,太阳隐在湖边佛塔之后,好似佛光一般,那光景实在是……”
胡团儿说的有些出神,脚步都慢了许多。
我也有些许的惆怅,毕竟西湖江南,自从来了这里,我便未曾去过……
胡团儿见我面色有些暗淡,不敢再多言。我微微一笑,道
“贵族生活有贵族生活的好处,你这般逍遥自在也是着实惬意。不过你这辈子也是值了,都尝过滋味了。”
胡团儿见我如此说,面色微凉,略显尴尬。
我略带得意的笑着,不知自己为何偏要刺激她。
胡团儿一时无言,斜眼瞧了一下前方,道
“夫人,前面就是了。”
“哦?”
我听罢回过头,见到前方是一幢模样颇为壮丽的花楼,约莫有五六层高。雕梁画栋,阆苑琼楼,高屋建瓴,巧夺天工。与左右邻里残破的旧楼颇为不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里便是?”我指着问道。
“是的,就是这处。”胡团儿显然紧张起来,盯着那花楼神色严肃。
“为何只有此处颇为不同?”我问。
“这我便不清楚了,只是听说这里的老板娘似是受了达官贵人的资助,因此才盘下这处地,建起了这个如梦楼。”胡团儿道。(杨坚用来监视大臣用的)
“还自己建楼?”我略带惊讶,冷笑了一声道,
“颇为财大气粗啊……”
“夫人,我们现在怎么办?”长孙平上前问道。
“你开路,我们这便去会会这个家底殷实的如梦楼。”我来了兴致,道。
“这个……”长孙平有些为难,站在原地挠了挠脑袋,踌躇不前。
我走了两步,见他和随从未曾迎上来,回过头,见他如此,心下了然,不由得勾起了一丝戏虐之心
“怎的不走?”我问。
“夫人……”长孙平为难的上前,道
“您看,这门口都是些风流的女人……臣……不知如何……”
“诶呦,长孙使君平日里带着禁军耀武扬威,怎的今日几个女子反倒是让使君如此为难?”我嘴角挑着笑道,
“怎的这温柔乡比金戈铁马还难以应对么?”
“夫人这是折煞臣了……”长孙平挠着脑袋不知所措。
“走啦~”我笑着回过身,道
“放心,有我呢~我今日倒是要看看,是我大周的禁卫军厉害,还是这些狐媚的主儿有本事。”
“诶……夫人……”长孙平在身后唤我,可我却头也不回,带着胡团儿上前。
花楼门口有几个穿着华贵的女子,风姿卓越,仪态万千。如今正抛着媚眼,招揽生意。见我与胡团儿前去,上下打量了一番。见们穿着并非王侯将相出身,便瞬间换了脸色,冷声道
“夫人,这里是花楼,您来作甚?”
我未曾答话,而是跟在胡团儿身后。她看了我一眼,上前一步道
“我此次来,是来寻你们老板的。”
“老板?你是谁啊,凭什么让我们阿娘来见你?”那华服女子挑衅着上前道,
“我们阿娘如今正在接待贵客,没时间见你,赶快走!”
她扬着手中的绢帕,就要赶人。
身后的另一名华服女子似是认出了胡团儿,神色微变,将那赶人的女子拉了过去,在耳边轻言了几句。
那女子听罢神色微变,对身后的随从使了个眼色,那小随从便立刻转身离去。
那女子道
“原来你就是那个三天两头来闹事的人啊?”
“你寻你们老板来。”胡团儿不理她,仍是如此道。
“哼,你这种无赖,没钱还想赎人,真真是做梦!”那女子斥了一句,转身后退几步。就在此时,几个身强力壮的打手手里拿着棍棒从如梦楼中出来,凶神恶煞,挡在了胡团儿身边。
那女子道
“识相的就快滚!不要在我们这里撒野,丢人现眼!”
哼……
竟是如此仗势欺人。
我见如此,面色冷了下来,未发一言。而身后的长孙平见状,却是抬脚上前,带着几个随从挡在了我与胡团儿面前。
长孙平将腰间的长剑取下举起挡在了那些打手身前,低声怒斥道
“放肆,可知来着何人?”
那些打手见长孙平身材英武,神色冷冽,好似伸手不凡,有些畏惧。那女子冷哼一声,道
“商贾之家而已,带几个随从,以为自己能翻天么?你们以为这是什么地方?这里是京城长安!若是你敢在此放肆,到时候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长孙平听罢冷哼一声,从腰间取下腰牌,道
“让你们老板出来!”
那些打手似是不识字,看不懂腰牌上的字,那女子倒是懂几个字眼,走上前定睛一看,吓得一哆嗦
“禁……禁卫军……”
她惊慌失措,长孙平道,
“让你们老板出来!”
“是……是……”那女子神色骤变,匆忙回禀,便转身进了如梦楼。
那些打手不知所措,另一女子见状急忙将他们赶走,陪着笑迎上来道
“贵人站在门口像什么样子,快快请进。”
长孙平冷着脸,看也不看那美貌女子,着实像一块木头。我心下发笑,长孙平回到我身边,随我一同如楼。
这里着实是奢华,外面看起来已然娉婷多姿,如今进来,更是让人移不开眼。内里装潢古色古香,轻纱随风摇曳。轻纱掩的窈窕淑女,环肥燕瘦,仪态万千,妙影交错之间,有的飘飘起舞,有的玉指轻弹之间,琴声珠圆玉润。奢靡之息让人有些恍惚,谈笑间,玲珑身姿,嫣然笑意,让人迷醉。
传说中的风月场所,果然是名不虚传,透着一股糜烂的气息。
身边的女子道
“今日楼里来了贵客,我们阿娘正在招待,这一时半会儿怕是不好出来。”
“什么贵客?”
我问道。
“是如今左丞相和韩国夫人身边的红人,得罪不起。”那女子道。
“红人?”
我一听,倒是心下一冷,我身边竟是有关顾风月场所的人么?
“诶?来了来了……就在那边……”正当我沉默不言之时,那女子指着前方叫到
“我们阿娘来了。”
我听罢转身一看,顿时惊讶万分。
与那老板娘一同走过来的,身边还搂着美娇娘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杨素。
他气色红润,一脸的满足,一双瑞凤眼炯炯有神,好似很是惬意。
他搂着的美娇娘小露香肩,眼底藏春,着实是风韵无限。此时杨素正饶有兴致的跟老板娘说笑着,并未曾注意到我。
我心中怒火骤起,竟是没想到他有如此喜好,背着果儿竟是跑到这种地方来了。
方才前去唤老板娘的女子在一旁赔笑着,见已到了门口,对那老板娘低语几句,便朝我这边指过来。
杨素随着那女子指的方向看来,在见到我的一霎那瞬间呆住,僵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那老板娘坚杨素如此反应,很是奇怪的看着我,晃了晃杨素,问道
“使君这是怎么了?”
杨素全然不曾理会他,很快便反应过来,快步上前便要下跪。
我忍着怒火,语气不善,低语到
“跪什么跪,你给我过来!”
言毕转身出了如梦楼,我怒气冲冲的走到一边,杨素在我身后跟着,眼睛滴溜溜的转着,似是在拼命思考对策。
我停下脚步,深吸了口气,不让自己失态,转过身,对着他低声怒斥道
“你呀你呀,你这是干什么,你竟是来此地!你把果儿放在何处,你把我放在何处?!连那花楼里的□□都知道你是我身边的红人,你让我的脸往哪儿搁?!”
“夫人息怒,息怒……臣是有苦衷的……”杨素急忙帮我压火,道,
“您听臣解释。”
“解释?什么解释?你出入此地还有理了?”我反问。
“夫人您给臣个机会么,臣说的没理,您再罚臣不就是了?”杨素道。
“我告诉你,我此生最恨,最恨最恨男人不忠!你对妻子不忠,你岂能对帝国衷心?!”我咬牙切齿的怒道。
“夫人……夫人……您消消气……”杨素见我真的动了肝火,慌忙道
“这大庭广众的,您如此气盛,不好……”
“你还知道丢脸?呵呵……”我冷笑着,道
“你真以为我不敢贬了你么?!”
“夫人您听臣说,确实……臣来此处不妥……可是臣是有原因的……”杨素一脸的委屈,一双瑞凤眼可怜巴巴的看着我,期待我给他一个辩解的机会。
“你们这些臭男人,来这个地方能有什么理由!”我怒斥。
“是是是……臣确实……确实不是个东西……只是夫人您想,臣这方才大战而归,好不容易有了些放的上台面的军功……这回来吧,就想和夫人亲近亲近。但是,臣那儿子也回来了。他一回来可好,果儿眼里心上就只有他那儿子……看都不看臣一眼……平日里吧,她有时候心情好了,还知道给臣烧几道小菜,现在就知道看儿子……你说臣这心里……自然是不舒服……”杨素很是为难可怜的样子,小声抱怨。
“呵……”我怒极反笑,指着他问道
“你这么说,还是我的错了?我不该把你儿子召回京城?”
“不是不是……小儿能回,自然多亏了夫人。臣感激不尽!”杨素急忙弯腰求饶。
我白了他一眼,胸口起伏。我心里自然是清楚,他一口一个军功,是什么意思。杨素见我不说话,继续道
“再者,这如今国内初定,还有许多蠢蠢欲动之人在伺机而为。这个时候自然是要耳听八方,才能知己知彼,治敌与无形不是?这妓院最是人流混杂,在这种地方才能探听到消息……”
杨素压低声音,故作神秘,上前一步凑到我耳边轻声道
“臣就在这花楼里发现了一个秘密,正打算进宫禀明左丞相和夫人,没想到却现在这里撞见了夫人。”
“秘密?什么秘密?”我听罢,有了些许兴趣,转过身问道。
“夫人随臣来便是。”杨素皎洁一笑,对我做了个请的姿势。
我冷眼瞧着他,看他似是颇为自信,有了些许动摇。难不成他是尊了谁的命令才来的此地,还是说他想邀功?
不管是何原因,倒是不妨去看看他所说的秘密。
杨素见我若有所思,上前赔笑道
“夫人,若是这小礼物夫人还算满意,那可否放过臣这一次?”
我斜眼瞄了他一眼,冷哼一声,道
“那倒是要看看,你能给我什么东西。”
“那夫人请。”杨素听罢,喜笑颜开,弯着身子请我进楼。
“慢着,等我先把眼前之事处理完毕。”我抬手冷漠一语,抬脚进了如梦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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