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阳帝卿气哼哼地走出靖王府,对一众宫侍护卫道:“我们回去!”
众人立即请他上了轿,打算抬着回皇宫。
走到半路上,轿子里的凌阳帝卿嚷嚷着:“停轿停轿!”
跟随在轿身边上的宫侍急忙吩咐抬轿的人:“停轿停轿。”又把耳朵贴到轿帘旁,毕恭毕敬道,“帝卿,怎么了?是需要出恭吗?”
坐在轿中的凌阳帝卿一听这话,气得立即骂了过去:“出你个头啊,我要下来自己走。”
宫侍一脸为难之色:“这……”
凌阳帝卿将前方的帘子一把拉开,走出来对他道:“诶对了,听说集市上挺好玩儿的。我们先去集市上逛逛,再去皇姐府上。”
宫侍仍然为难道:“可是帝卿出宫之前向皇贵君承诺的是两个时辰,若是过了怕皇贵君以后不让帝卿再单独出来……”
“我是主子我说了算,嗯——”他想了想,两手一拍决定道,“就先去东市好了。”
“可——”宫侍还在犹豫。
主子是皇子帝卿,到时候在马皇贵君面前撒撒娇这件事就算过了,皇贵君也未必会真的再也不让他单独出来。可是自己这些做宫侍下人的,劝阻不了主子便是失职。依着皇贵君的性子,恐怕不死也要脱层皮。
凌阳帝卿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爽快道:“哎呀你不要有那么多可是可是的,可是什么啊?你放心,我一定会在父君面前帮你们美言几句。他这么疼我一定不会怪我,也不会怪罪你们的。这还不行吗?”
“唯……”宫侍只好先答应了他,而且皇贵君说过不必阻拦帝卿的去处,应该不会有事的吧?
见他答应了,凌阳帝卿更是高兴,接着向前方跑去。
“哎,帝卿!你们几个把轿子抬回宫吧,你们几个跟着我一起去追帝卿——”那宫侍见小主子跑得比兔子还快,急忙吩咐好身边的人,急着去追。
凌阳帝卿毫无目的地走在东市上,如今是下午,正是小贩们卖东西卖得最热火朝天的时候。
集市上的物品琳琅满目应有尽有,吸引着来来往往的客人,有摆地摊的、开店铺的,也不乏表演杂耍和乞讨的。总之哪个地方的人多,后两者就往哪儿挤。
之前的宫侍紧跟着自家小主子,唯恐将人给跟丢了:“帝卿,你慢一点,小心点……这里人多,你慢着点。”
“怕什么?不是带了人出来吗?连我都保护不了也不配叫大内高手,死了活该!”凌阳帝卿不以为然,最重要的是他现在心里不舒服,很不爽!那个颍王凭什么要这样对他?他就不信她真的敢打他,回去以后就告诉母皇和父君,让她吃不了兜着走,哼!
宫侍看着他一时无言,帝卿任性起来了还真是让他……
这时,一名摆摊的小贩看见一位贵公子从她的摊位前走过,想将自己摊位上的饰品卖个好价钱,急忙对他道:“这位公子留步……”
凌阳帝卿正生着气,一见有人居然敢叫他停下来更是火冒三丈,冲到那小贩的摊位前面色狰狞着道:“你说什么?你敢让我停下来?你知道我是谁吗?”
那小贩也没想到眼前的男子会发这么大脾气,一时间也愣住了:“这位公子……”
“看什么看?看什么看?再看我把你眼珠子给挖了!”凌阳帝卿一脸怒气看着她。
小贩急忙弯腰作揖,赔礼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这位公子,小的只是想让公子留步看看这些珠饰……”
闻言,凌阳帝卿低下头看着那些饰品,随后颔首道:“东西做得不错,然后呢?”
“那公子可有意来两样?”小贩眉开眼笑地为他介绍起自己的手工品。
没想到对方一口拒绝:“不要!”
却在这时传来一个悦耳的女声:“不,我们要!”
他一脸怒气地抬起头来看着那名女子:“你是谁啊?你说要就要了?你给本公子买不成?”
谁知那女子看着他笑意盈盈:“好啊,不过是买几样饰物罢了,出几个小钱配与公子这样的大美人也无不可。”
凌阳帝卿凝视着眼前之人,总觉得对方的面容颇有点熟悉:“你是谁啊?我为什么要要你的东西?我又不认识你。”
女子笑容依旧:“今日之后便认识了不是吗?”
“有毛病!”他嘟囔了一句,转身离开。
却在他走出不远后传来女子悠闲的声音:“公子不必着急,若是赶不回回去的时辰了,在下可与公子一同回家,令堂和令姊应该不会介意。”
闻言,凌阳帝卿猛然回过头来,警惕地看着那名女子:“你到底是谁?”
而女子指着摊位笑道:“在下为公子买只珠饰再言,怎样?”
“好啊,你买啊,反正又不要本公子掏钱。”凌阳帝卿抱着自己的双臂,趾高气扬。她敢给他买东西,他还不敢要不成?
于是女子回过头问起小贩:“老板,你这里最好的一只珠钗是哪只?本小姐要买了送予那位公子。”
摆地摊的小贩不知道眼前这两位贵人到底是什么身份,看起来非富即贵,急忙将自己摊位上最好的一款饰品递过去:“这位娘子请看,这是鄙人摊位上最好看的一款长钗,做工都是最好的,所用的原材料也是最佳的……”
女子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她:“做得出这么好的发钗,那你怎么只是在这里摆地摊?怎么也得开个店铺吧?”
小贩两手不自然地在自己身上摩挲,对她嘿嘿笑道:“鄙人家穷,不得已出来摆个地摊……不过娘子放心,这只长钗绝对是做工精良……”
女子看着她的目光微带了一丝同情,盯着她缓缓言道:“好,本小姐就信了你这句话,这只钗我买了。”
“谢谢,谢谢这位贵人……”小贩激动得就差两眼泪光了。
女子从袖口掏出钱袋问道:“多少钱?”
小贩回答:“一贯钱。”
于是女子叫了不远处的仆人过来,将重达4.5公斤的一贯钱摆到她摊位前:“够了吗?”
小贩笑得开心:“够了够了,谢谢贵人!谢谢这位贵人……”
“嗯。”女子微微颔首,并没有多言。
这时,一直被无视的凌阳帝卿凑了过来:“喂,你给我买的什么呢?你怎么会有那么多铜钱?”
“一只长钗。”
“那多少钱啊?”
闻言女子抬头看着他,不答反问:“你对银子钱财有概念吗?”
“我……”凌阳帝卿被她噎住了,“我这不是第一次上集市来逛嘛,我哪有什么概念?”
女子笑道:“罢了罢了,在下就不嘲笑深居简出未曾出阁的贵公子了。”
凌阳帝卿撇着嘴不说话。
见状,女子笑着,将一串铜钱放置在小贩的摊位上:“这是给你的小费额资。”
小贩笑着不迭地道谢。
“我们走吧,边走边说。”女子对凌阳帝卿道。
戚家家庙建于太华山之顶,从山上远望可观到远处的皇家景陵,从京城骑快马至多一个时辰便可到达此地。
戚瑗跪于庙堂前,一旁立着方才赶到此地的右相戚如,此时她正一脸肃然盯着跪在前方一语未发的女儿。
“你知错了吗?”戚如问道。
“女儿无错,母亲如今已将少主的事情交由二妹处理,女儿即便有错亦无话可说。”戚瑗紧紧凝视着面前的神像。
见状,戚如的目光亦随着她的视线望去:“你就不想再回到京城了吗?还有涵儿的婚事……”
闻言,戚瑗立即转过身来望着她:“母亲,陛下的属意之人到底是谁?孩儿不信母亲就一丝一毫都不知情。”
戚如厉声道:“别说本相不知道,即便是知道了也不会告诉你。告诉了你,让你再去结交她们再言要将涵儿送去与别人生米煮成熟饭吗?”
听了这话,戚瑗面色顿时白了:“母亲……”
看了女儿一眼,戚如缓缓道:“你什么时候彻底死了和燕王结交的这条心,为娘什么时候就放你回去。”
闻言,戚瑗不顾一切地大喊:“若最后真的是燕王当上皇帝呢?到时候母亲和戚家怎般自处?难道要女儿看着我戚氏一族上断头台吗?”
戚如冷笑:“不站与新帝于同一战线就要上断头台,戚瑗,你支持的藩王就这么暴戾吗?你就不怕这个人未来因为一点小事仍要将你一家满门抄斩?”
听到母亲的声声指责,戚瑗回过神来:“陛下当年不也是……”
“区区燕王岂敢与陛下相提并论?当年陛下登基虽说牵连了不少人,但那也仅止是流放充军或是没为官奴,而燕王是什么?是杀人魔王,是诛灭全族!”
戚瑗垂下了头。
戚如看了她一眼,继续道:“戚家的列祖列宗在上,戚瑗你扪心自问,你真的有把握当好这个少主,乃至于以后的家主吗?”
“母亲……”
“本相丑话说在前头,若是你没这个能力做好这份职责,那就让贤让老二试试。本相倒要看看,我戚家是不是无人可以继承这份家业!”戚如说完,带着怒意转身离开。
留下戚瑗一人,凝视着面前的神像,喃喃自语道:“我真的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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