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骜太饿了,他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把一只乳鸽囫囵地吞了下去。
正准备对第二只下手时,突然触电一般大喊起来:“我的刀!”桀骜紧张兮兮的环顾四周,并无所获,手也来不及擦的就开始翻箱倒柜的找刀。
晟奕见状赶忙拦着他说道:“放心放心,我帮你擦好收起来了。”说罢晟奕从屋边茅草堆下翻出了一个细长的包裹,解开白布一看,是那把无比精致的黑刀。
刀柄的破布已经褪去,刀背的祥云峰峦图一直刻至刀柄。刀柄通体金光,呈现着立体形态的云峦装饰在刀柄上,其中还镌刻有不知名的文字。
论技术与工艺便是这司研杵也锻造不出这把黑刀,晟奕虽自称造诣不精却也作为司午之子阅刀剑无数,他深信这刀绝非凡品,世间不可能再有第二把,其中奥妙不得而解。
但他更惊叹于桀骜居然给它命名为“毋名”,不免替刀觉得有些委屈,所以偶尔也会照料一下“毋名”,并且因为这刀的品像样貌,除了他,也没第二个人可以维护此刀了。
桀骜见到刀便长吁一口气,悬起的心放了下来。接着向晟奕问道:“没人发现吧?”
晟奕点点头回复道:“放心。”
此刀是他爹在他考入未宫之日交予他的,并告诉他必须隐藏起刀中金色方才使用,不然便会给他们家带来杀身之祸。
桀骜本不想用它,但这刀似有灵气一般,用起来十分顺手,每每想弃它却有股邪力一般让他无法释手,便只好处处小心隐藏了。
桀骜他爹之所以说会有杀身之祸,皆是因为在这燎原大地之上,能把金色佩戴使用于身上的,便只有那位上明尊了。
于是为了彰显“上明”的不可亵渎,在天机中人眼里,使用金色便是罪人,需得满门收监。即便是那脱离了天机的第一大国邰国,也不敢明目张胆的使用金色。
桀骜看了看刀,向晟奕抱怨道:“大奕,我包的布条呢,我涂的黑墨呢,怎么都没了。”
晟奕闻言赶忙解释道:“你那日出血过多,那白裹布都染红了,那涂的墨一晚都掉的差不多了,我一会再给你裹上涂上还不成吗。”
桀骜一听晟奕愿意代劳这麻烦事,满意地回了句:“乖!”拍了拍他比自己略高的头顶。晟奕假装生气地锤了他一下,而后继续吃起了烤乳鸽。
没一会功夫,四只肥美的烤乳鸽就被他们两个解决了。
桀骜好奇那天晚上最后到底怎么了,边吮着手指边问晟奕道:“大奕,昨晚到底如何了,我好像最后什么都不记得了。那谁,飞下来那个是传闻中的那个吗?”
大奕闻言急道:“别这个那个的,那位是上明尊!你那晚为何直直盯着上明尊,我真是替你捏了一把冷汗。”
桀骜略不愉快的继续说道:“我这不是脑子一片空白,没反应过来,那后来呢?”
晟奕回道:“后来,后来你就晕了。”
……
当晚桀骜向前踏了一步,眼前一黑便没了意识。
上明见眼前之人敢于目不斜视地盯着他,心中泛起涟漪,对他产生了一丝好奇。不料还没多做反应他便忽而晕倒了,上明下意识的便伸手想去扶他。疾步向前稳稳地抱住他后,便顺势向怀中之人看去。
此少年长相清秀可人,眉宇之间却透着戾气,和他的长相略不相配。他呼吸短促急躁,脸色苍白,应是伤的很严重。
上明正想低头查看他的伤势,只见司亥晟鸠战抬手对着身后勾了勾手指,便有两名亥宫杵卫慌张的把桀骜从他身边拉走,其余众人齐齐跪着喊到:“请上明尊责罚!”
上明知道他们是什么用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金丝卷云纹白袍上留下了星点血红。
晟奕看到他的白服粘上了血迹,紧张地俯地而跪,接着道:“小辈司研司午之子晟奕,请上明尊息怒,桀骜不是有意的,他刚与昭暝交手受了重伤。”
上明看向面前整整齐齐跪地求饶的天机杵卫,略微皱了皱眉,平静地回了句:“无妨,救人。”便向杵顶方向走去。
司亥晟鸠战见到上明要离开了,便马上起身跟了上去。
上明临行前又向桀骜处遥看一眼,疑惑自己方才的举止,不多作停留便扬长而去。
晟奕把当晚描述的清清楚楚,桀骜听他说完,便邪邪地笑着道:“那我这不是要好好去谢谢人家了?”
晟奕边收拾起桌子边忙着打断他:“小骜你别惹事了,他应该从未试过如此不雅。”
桀骜一听不高兴了,重重地一拍桌子,刚收拾好的骨头又洒出来了,生气地道:“怎么,怎么,不就一件衣服吗?”
晟奕忙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你不清楚他,我却总听爹聊起他。”
上明,是一个称号,无姓无名无字,佩此号之人于天机而言是唯一,是如仙神一般的存在。
在晟姓中有一古老的血脉延绵至今,是晟家之中的人上人。
此脉子嗣世代居于避世幽境的天机殿内,殿落一孤岛,四面环海而生。此族人却是天机六司六杵十二宫真正的领路人。
在这一血脉中每几代都会出生这样一个孩子,这孩子呱呱落地之时便能不自觉地驾驭天机圣器“天圆地方”,从而抵挡一切伤害。
至此,这名孩子就会被盛誉为上明之子,十五岁志学以前便一步不可踏出天机岛。
三更初寝,五更末起,每日睡得三个时辰。琴棋书画、刀枪剑戟、术法符咒,样样需习,样样需精。生来十五载日日复日日,年年复年年。直至志学之后,方可出门鉴世游习,指引众生。
“上承天旨阅天机,明鉴众间辟浩劫”便成了他的戒律。上明之子得到千万人敬仰而肩负天下,是无法撼动的地位与力量。
这孩子和天机势力一直有一个千百年来代代相传的天命,那便是“毁昭暝之势,灭昭暝之嗣”。
上明的现世注定无亲朋,无自我,无财帛。有的只是那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沉重责任和维护燎原大地苍生的使命。
不管上明轮回了几世几代,或许只有彻底消灭了昭暝,才得有安息的一天。
晟奕向桀骜解释着“上明”意味着什么,桀骜似懂非懂地点着头,突然高兴地跳起来叫了一声:“这么说他很强啊,我得找他比划比划。”
桀骜其实什么都没听进去,就听进去他很强这一点而已。
晟奕急的不行,忙拉他坐下,怕他现在就要冲出去似的回道:“不行不行不行,他的身份不是谁都能见的,更别说比试了。”
桀骜不高兴地“切”了一声,没好气地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晟奕也跟着略微失望地摇了摇头,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快速拍着桀骜的肩膀道:“我想起来了,上明尊会不定时在各大司杵中鉴世。他这次来肯定会去观摩下个月的飞升竞疾!”
桀骜弹了一下响指,挑眉说道:“妥了!”
晟奕又在他身边唠叨了好几句要先养好伤才能参加比赛之类的,照顾着桀骜在床上躺好,藏好毋名,才转身带好门向杵塔的家中走去。
晟奕缓步向杵顶走去,心中似是有心事。晟奕既担心桀骜的伤势,也担心他那一再想去招惹上明尊的心思,心不在焉的就走到了司午府的大门前。
午宫在司研杵的重要性是毋庸置疑的,此世代上明尊的佩剑“空煌”便是从这府里打造而出。
“空煌”是司研的夫人,锱铢大人运用毕生所学,联合午宫多家家主的智慧与手艺,耗时十余载才锻造而出。
午宫从古至今皆为历代上明打造灵剑,技术精湛至极人人皆知,无数达官显贵皆愿万金求得一剑,却也是几乎不可能的。
而这世间闻名的午宫,多年以来还出过不少奇才,其中一位便是这位“锱铢夫人”。
锱铢夫人原名倪臻善,本不是晟家中人却与当今司研大人幼年相识。
臻善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的性格和她那巧夺天工的锻造手艺让墨守成规的司研大人深深迷恋,隔三差五便离府去寻善儿。长此以往,两人互生情愫,惺惺相惜,便结为夫妇了。
倪臻善便从夫改了晟姓,他们的恋情在当时造就了一段跨越贫贱富贵的千古佳话,至今还有乐馆改编他们的故事传唱至今。
而这把“空煌”,便是这位锱铢夫人提的字。
锱铢夫人呈剑之时说道:“煌本是跟随天子者点燃火海照亮光明之意,而如今我的技艺却不足以明天下,愧对天机。于是此剑命名为空煌,感望上明尊可以代替此剑,成为真正指引众生之所在。”
虽然锱铢夫人称自己手艺不精,却也只是自谦。这柄宝剑自问世以来便荣登“论剑榜”第一名,千百年来无人能及,至今也是这世间排名第一的灵剑。
“空煌”细而长,薄而轻,却十分坚韧。剑刃晶莹剔透削铁如泥,剑柄系白玉打磨而成,上有鎏金雕刻而成的天圆地方幻世之景,此装饰与上明的“天圆地方”相呼应。整剑奢华不失端庄,是为极品中的上上品。
司研杵的午宫便因这把名剑威震天下,门庭若市便是司午府的常态,各国各杵的使臣与能人皆天南地北的拜访司午府,皆希望能进入午宫,在此谋得一官半职,习得一招半式,取得功名利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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