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啊！丫头！”
一条灰衣人影倏然从墙头上跳进来，一脸惊喜地对着鱼紫衫拍巴掌。
这人穿着破烂的灰衣服，脚上的布鞋烂的露出脚趾头，看上去是个年纪挺大的老头。老头的头发胡子花白，但双眼却丝毫没有其他老人那般浑浊，反而透出孩童般的清澈和天真来。
鱼紫衫被这白发老头吓了一跳，“您哪位？”
白发老头用手指头梳了梳胡子，做了个自我介绍，“老头叫牛剑笙。”正说着，一只猴儿从小院儿的树上嗖嗖嗖跑下来，跳到牛剑笙的肩膀上，爪子扯着他的白头发，站姿甚是威武。
白发老头摸了摸小猴的脑袋，给鱼紫衫介绍，“这是小茶壶。”
鱼紫衫：……哈？
小茶壶是个棕毛小猴，屁股上有一撮白毛，身上的皮毛顺滑，眼珠子滴溜溜转，活力十足，看来被养的很好。
“老头，原来这要死的猴子是你的！你来的正好，我非得让我娘将你逮住碎尸万段不可！”常九歌被小茶壶捉弄过一通，气得要死要活。她派了十几个手下去抓这小猴，没想到猴没抓到，一群人却被猴子捉弄的够呛。
“冷秋桐这个小妮儿想碎我的尸……可没那么容易。”牛剑笙笑呵呵地摘下腰间的葫芦，递给小茶壶，小茶壶熟练地捧过来咕嘟咕嘟地喝起来。
霎时间，院子里便被一阵蜂蜜的香味笼罩，惹得鱼紫衫都不由自主地吸了吸鼻子。
“长玉蜂的蜂蜜……好你个老不死的偷蜜贼，偷了我娘的蜂蜜竟然还敢跑到我常家堡挑衅？我看你是……哎呦！”常九歌骂的太投入，手舞足蹈的时候扯动了屁股上的伤口，痛得她龇牙咧嘴。
敢在常家堡堡主夫人这尊太岁上动土，胆子可不是一般的大。鱼紫衫立时对眼前这位其貌不扬的白发老者升起一股崇拜之情来。
鱼紫衫笑嘻嘻地凑到牛剑笙身边，伸手在小猴的脑袋上摸了摸，“牛大叔，您把堡主夫人的蜂窝都端了呀？”
“是啊。”牛剑笙毫不犹豫地承认，一点害怕的意思也没有。
“贱人，鞭子还我！我要抽死你们俩！”
“还你就还你！”鱼紫衫翻了个大白眼，随即大臂一挥，将鞭子远远地丢出了院子。“乖，快去捡吧~”那戏谑的语气，跟逗狗差不了多少。
常九歌气得牙齿都要咬断，赶紧拧着屁股捡鞭子去了。边走还边撂狠话，“你给我等着，小贱人，老东西，你们俩谁也跑不了！”
鱼紫衫伸手将小猴抱过来，偷偷扯了扯它屁股上的白毛。小猴对鱼紫衫龇了龇牙，嗖地一声跳出了她的怀抱，蹭蹭蹭爬到树上没了影儿。
鱼紫衫怕它跑丢了，有些着急地欸欸叫了两声。牛剑笙却笑呵呵的一点也不担心，“没事，小茶壶很聪明的，不会丢。”
鱼紫衫挠了挠头，突然想起了差点死在常九歌手里的云溪，赶紧将瘫成一团的云溪扶起来，“你没事吧？”
“没，没事。”云溪觉得脖子上的勒痕火辣辣的，痛得她想呕吐，不过总算是捡回一条命，“多谢鱼小姐，奴婢感激不尽。”
“没事没事。她干嘛找你麻烦啊？”
“我……”云溪茫然无措地咬了咬唇，“我也不知道。我之前一直都在公子院子里伺候，过得倒也不错。小姐突然有一天将我要了过去，整日让我干些粗活，累活，不让我吃饭，还说我砸烂了她的琉璃盏，其实那是小姐生气了自己砸的……我真的不知道哪里惹到了小姐。”
云溪垂下头，泪珠盈睫，漂亮的下颌线条优美。
鱼紫衫看着云溪漂亮的侧颜，有点想明白了，“你跟常玉楼是不是……”鱼紫衫尴尬地顿了顿，一时不知该如何表达才得体，一旁的牛剑笙立即接过话头，“她想问你，你和常家那小子有没有睡在一起过？”
这也太直白了吧！鱼紫衫不甚赞同地瞪大眼睛。牛剑笙满不在乎地捋了捋胡子，“这有什么，直话直说嘛。”
云溪的脸一红，摇了摇头，“少爷哪里瞧得上我。”随即又怅然地垂下眸子，低低地叹了口气。
常九歌对常玉楼的占有欲之强，鱼紫衫早已见识过。被常玉楼看上，或者接近的女人，只要被常九歌知道了，肯定会跑来找麻烦。按照这个思路分析，定是常九歌嫉妒云溪长得漂亮，得了常玉楼的宠爱，所以才想置她于死地。
恋兄狂魔真是太危险了！！
“你这伤口得处理一下吧？”鱼紫衫指着云溪脖子上的红痕，提醒道。云溪下意识地一捂脖子，“恕奴婢告退梳洗一下，一会儿再来伺候鱼小姐。”
鱼紫衫忙不迭地摆手让她下去，“多休息一会儿吧，这里不用你伺候。”这句话刚说完，云溪的脸色突然一白，不知想到了哪里去。鱼紫衫赶紧又补充一句，“不是赶你走，你别多想。”
云溪这才千恩万谢，满腹心事地下去了。
在鱼紫衫跟云溪说话的时候，牛剑笙已经跳到树上，采了一大捧树叶下来。他一片一片地仔细挑选着，寻找合适的能吹响的叶子。
牛剑笙这些年来四处游历，爬山钻洞，跟深山老林的隐居高手学了不少本事，御虫歌便是其中一样。任何乐器，甚至是唱山歌，只要能将口诀和心法融入音符之中，便能达到号令昆虫的效果。牛剑笙因为只学了其中几首，且练习时间不到两年，只成功召来过马蜂、蜜蜂和蝴蝶。
“给你看个好玩的！”牛剑笙终于选到了合适的树叶，一脸兴奋地给鱼紫衫献宝。他用袖子随意地将叶片上的浮灰擦去，放在唇边吹了起来。
鱼紫衫听着牛剑笙这并不怎么动听的树叶声，心里正烦恼着该怎么夸奖才算给面子。墙外突然扑簌簌飞来十几只蝴蝶。紧接着，蝴蝶越来越多，品种和颜色各异，舒展着翅膀，争奇斗艳。
鱼紫衫瞪大眼睛，看着大片大片的蝴蝶落在自己身上。在这一刻，鱼紫衫觉得自己就是香妃本妃。
“牛大叔，你牛啊！”鱼紫衫震撼而敬佩地对牛剑笙比了个大拇指。
一只银绿色的蝴蝶立即挠了挠细细的脚，落在了鱼紫衫竖起的大拇指上。
“有意思吧？想不想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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