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府歇了十天,程意快被憋死了,她觉得若是再对着梁无依那张脸多一天,自己就要得道了。
她特意起了个大早,利落地穿戴整齐,趁无依还没过来便一个人从后门偷偷溜出去。
虽然这回叶潇容的事让程意吃了苦头,但因为她知道其中的缘由也没有闹着追究叶府。一直都是睚眦必报的性格这次突然这么宽宏大量也让程悠感到惊奇。
程意知道叶潇容的事八成是闹得整个临安都知道了,心里担心着李桓,她从王府出来便直接去了悦客楼。
悦客楼的小二看到是程意,连忙迎上去行了礼。
程意没理睬他,径直往楼梯走去,那小二猜到她要找谁,拦下她道:
“程四爷可是要找李公子?”
“是啊,怎么?”
“那四爷还不知道吧,李公子他……他……”小二面露难色不知如何开口。
程意耐不住性子道:“他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小二轻声细语地说:“李公子五天前遭人暗害已经……已经不在人世了。”
程意静止了几秒。深深呼出一口气,紧接着拽过那小二来,一字一顿地又问:
“你,刚才说他怎么了?”
那小二看着她眼里快要喷出火来,腿发软站都站不直了,磕磕巴巴地说:
“李……李公子他被……恶人害死了……”
“放屁!”程意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揪住那小二的衣领怒气冲冲道:
“你这厮休要骗我,他前几日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被杀?”
一旁的掌柜看着程意这个样子,实在害怕,担心这祖宗发作,祸连客栈,连忙过来道:
“是真的,小人亲眼看见李公子尸首,作不得假。”
程意怔怔地缓缓松开小二,眼眶通红地看着一脸真诚的二人,心里希望只是讹传,之后听得掌柜又说:
“ 五天前李公子夜里没回来,第二日早晨就在客栈后面的巷子里发现他的尸首,被人划破了喉咙血流了满地。后来京兆尹的人来了,调查了一顿就把尸首带走了。四爷若不信,可去看看后巷的血迹。”
“别说了!”程意脚下一软泄气地坐在一张长凳上,她不能相信一个好端端的活人,只是几天的时间就变成了尸首!
程意满眼通红,紧握拳头指节发白,她喃喃道:
“是谁干的?谁这么恨他?”突然她转悲为怒站起来又抓住那小二问道:
“谁都知道李桓是我的人,谁敢动他?”
“这个……这个小人不知道啊四爷,没有目击人,京兆尹邓大人都没查出来,现在成了悬案。”
程意并没有注意听他的话,而是想着临安城里不忌惮程意的人只有一个,刚好他的动机非常明显。
程意立即去了公孙府。
她绷着脸直接往门里闯,被门口家丁拦下,程意怒火正旺,瞪他道: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拦我?”
说罢便抬手朝他的脸打去,那家丁吓得闭上眼,岂料一只手从中抓住程意手腕。
程意抬眼看到公孙昭,虽然她此次就是来质问公孙昭的,但因为小时候的阴影,单单是见了他气势就有点虚。
公孙昭穿好官服正要去太仆寺,看到程意在家门口打人立马过来拦住她。因上次程意算是阴差阳错救自己一命,她总是算得自己的恩人,还是对她比较客气先问了她伤势如何了。
程意心里给自己壮胆,摆出平时嚣张的气焰道:
“哼!你少假惺惺的,我且问你,李桓是不是你这贼人害的?”
刚刚差点被打的家丁立马说道:
“我家公子一向光明磊落,你别到处泼脏水!我们根本不认识那个姓李的!”
程意愤愤道:“这不是明摆着吗,因为叶家小姐对李桓倾心,挡了你家公子的道,所以趁我养伤不能出府便立马将他铲除好让叶小姐死心跟着他!”
那家丁正欲再说什么,被公孙昭拦下,语气依旧平静但表情凝重,他同程意说:
“我前几天经了京兆尹的调查,也有那日不在场的证明,现在正赶着去太仆寺,你不要再无理取闹赶快回家去。”
每次程意和他讲话总是会有一种被压制的碾压感,换成别人她早已直接绑起来毒打一顿直到他招了为止,但看着公孙昭肃穆得像一块石像一般,脸上无多余表情就这么简单地一句略带命令语气的话竟牵制住程意的暴躁。
她不再跟他费口舌,而是转头去了京兆尹府。
邓阳正为案子头疼,抬眼又见这魔王僵着脸带着一股煞气进来,当即丹田发紧眼神游移。待她走近了还是立马站起来迎上去,硬着头皮扯出一个笑脸问道;
“四公子,您怎么来了?”
程意走到他跟前一屁股坐在他桌子上,揪着衣领质问:
“李桓怎么死的?”
邓阳不敢直视她的眼睛,颤巍巍地说:
“下官,下官不知啊。只有一个凶器,并无目击者,该排查的都审过了,半点线索没有,实在是无从查起啊。”
程意气急,另一只手揪着他的胡子疼得邓阳叫出声来,“你这废物!查不出来就不查了?别以为我不清楚官场那点破事,不就因为死的是个平民懒得费心么!你这京兆尹是不是不想当了?”
“真的别无他法,还请公子体谅。”
程意无可奈何,一把撒开他,邓阳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到地上。
“罢了,带我看李桓的尸首!”
“这……尸首昨天已经叫礼部侍郎叶大人带走了,想必现在已经和叶小姐一同下葬了。”
“叶小姐?”
“是啊,公子还不知道,那叶小姐自从上次成亲刺杀公孙公子,回去后便被叶侍郎关起来,听说终日以泪洗面,好不凄惨。后来听闻李桓死讯后,便夜里在自己房里上吊了,听坊间传闻叶府的人发现她时,满地散落的都是李桓的画像。”
程意听着这凄切悲凉的一对,怒火渐渐被悲意掩盖,她黯然失魂地出神。邓阳轻唤了她几声才回过神来,说:
“我已经知道真凶,一定要抓住这厮!正是公孙昭那人面兽心的小人!”
她的表情恶狠狠的,邓阳觉得若是公孙昭此刻站在她眼前,她会扑上去咬死他。
邓阳知道现在替公孙昭说话没什么好下场,还是试探着说:
“这……四公子啊,我们没有证据如何能判定呢?”
“还需要什么证据,李兄到临安没多长时间,除了公孙昭还能得罪什么人?”
看着邓阳面露难色,她一把揽过邓阳,语带威胁道:
“邓大人,我想你不是一个玩忽职守罔顾真相的庸官吧,你一定也不希望凶手逍遥法外。这证据还不好找,你多派几个人日夜盯着公孙昭,他总有一天会露出马脚。”
“这……”邓阳未来得及拒绝,被程意截下话。
“你知道的,李桓是我的人,我一定不会就让他死得不清不楚。”
“公子,这恐怕……”
邓阳看着她的眼光像是会在自己身上戳出一个洞来,咽了一口口水,也生生地咽下自己的后半句话,冲她硬挤出一个像是被皇帝赐死还要谢恩一般的笑脸来,艰涩地点了点头。
这时,一个侍卫进来在邓阳耳边私语,邓阳原本僵硬的脸上立马放松下来。
接着,走进来一个白衣飘然貌若艳桃的华贵公子,举止温雅对着被程意拎得官服皱巴巴、纱帽歪斜的邓阳作揖道:
“舍弟叨扰了,还请邓大人见谅。”
说完程悠转向程意,收起刚刚的和煦笑容,拉下上扬的嘴角道:
“伤还没好全,又出来游荡,快跟我回家!”
“三哥,我还有要事要办!”
“你若再不听话,我便告诉父王。”
程意的气焰熄掉一半,走之前还是抛给邓阳一个凶狠的眼神以示威胁,吓得邓阳又冒了一层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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