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老高，你都这么了解他的现状了，还说不是他的粉丝？”乔凝的口吻也一样调侃得很，她飞快地回首望了一眼低头在冥想下一步棋的江澄，随后抬头望向星空，微微一笑道，“强捧容易全网嘲，等以后他有了足够的实力，我自然会把资源投到他的身上。”
“哟呵，乔乔你想得好周到，你对江澄还真是……”
“爱之切”还未来得及出口，手机铃声突然响起，被打断的高一鸣咽下后三个字，接起电话。
“哦……嗯……好的……好好招呼他……这种人得树个典型啊……嗯……”
见他挂了电话，乔凝问道：“公安来电话了？”
高一鸣拍了两下围栏，笑着回道：“对，刑侦局说Q市警方刚抓了个涉案黄牛。”
乔凝歪过头，对他露齿一笑道：“还是国内警察同志的效率高呀！他们还说了什么？”
高一鸣一五一十道：“那个黄牛被带回派出所录口供，交代是有个朋友在三大手机运营商里工作，找那人搞来的江澄手机号码。动机么，就是前两天江澄去了Q市，但他完全查不到江澄的行踪，感觉很没面子，所以想报复一下，顺便赚点外快。”
原来是这样啊，江澄是坐她的私人飞机往返两市的，黄牛再神通广大都不可能查到他的航班了。
乔凝无语地摇了摇头，笑容里掺杂了些冷意，“非法出售公民个人信息，等着坐牢吧！你记得再和法院打声招呼啊！”
“知道了，乔乔你就放心吧，会给你家江澄讨回公道的！”高一鸣哈哈笑道，“我说你对他还真是够意思，不光给他出头，还要捧他……”
已经对“你家江澄”四个字彻底免疫的乔凝脸色丝毫不动，“纯粹从理性角度出发，我作为一个商人，肯定是要找潜力股、绩优股投资的。目前看来，江澄的路人缘非常好，他本人想得通透，对未来有明确规划，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又该怎么做，粉丝购买力也不错，以后资源回报率不会低，我看好他，当然会选他……”
顿了顿，她又理直气壮道：“从感性角度来说，我和他有私交，干嘛把资源让给不认识的人？”
“哦……”高一鸣拖长尾音，“原来如此啊，我还以为你被他美色所惑……”
这回，乔凝无意否认：“哪个女人不喜欢帅哥呢？长得好看的人的确先天就有优势。”
高一鸣：“……”
见两人聊着聊着，高一鸣的手臂忽然搭上了乔凝的肩膀，坐在棋盘前的江澄微不可见地拧了拧眉。
观察入微的韩烨宸的目光随着他看向另一边的乔凝和高一鸣，心下有几分了然。
又交互下了几手，韩烨宸端起泡了上好茶叶的茶杯，略微低头，闻了闻茶的香气，他抬眸看向江澄，直截了当地问：“你是不是喜欢乔乔？”
“……”听见这直白的问题，心中错愕的江澄面色未变，执棋的动作却骤僵。
这问题只是试探？
还是说他对乔凝的喜欢已经那么明显，明显到就连才算第一次正式见面的她的朋友都能看出来的地步了？
又或者，是出于他可能会对乔凝图谋不轨的防备？
几秒后，目光依旧停留在眼前棋盘上的江澄平静微笑，徐徐回道：“凝凝这么好，很难有人不喜欢她。”
韩烨宸显然对他“官方”的回答很不满意，他交叠起双腿，一双精锐的眼睛直视着他，缓慢地又重复了一遍：“我问你是不是喜欢乔乔？”还算温和的语气中却带着一股淡淡的压迫。
江澄动了动眉梢，微微侧首，视线在那抹倩影上凝聚了几秒，再转回来镇定自若地迎上韩烨宸透彻的目光，用一个字坦白道：“是。”
说完这个字，他静静地等待着对方的反应。
“……”韩烨宸浅啜了一口香茗，似笑非地笑横了江澄一眼，面色谈不上和善，“勇气可嘉……”
点到为止后，他轻轻摩挲着杯壁，又意味深长地继续道：“祝你好运。”
韩烨宸的口吻过于平铺直叙，以至于江澄难以辨别他的话究竟是嘲讽意味更浓，还是带有警告或鼓励性质。
“谢谢。”无法确定其中深意的江澄权当韩烨宸是在祝福自己。
等韩烨宸二比一险胜江澄后，已经临近晚上十一点。
察觉到江澄放水的韩烨宸摸了摸下巴，淡淡一笑：“不用这么谦让，下次还是使出全力吧。”
见对弈结束，在一旁和高一鸣吃吃喝喝了许久的乔凝站起身，朝他们走过去，“阿宸，今晚够满足你的棋瘾了吧？”
韩烨宸伸了个懒腰，抱怨道：“还是江澄人好啊，肯陪我下棋，你们两个没良心的，一说就跑了！”
乔凝轻嗤一声，直言道：“我看啊，明明是你仗着江澄第一次和你打交道，脸皮薄，不好意思拒绝你，所以巴着他和你下棋！”
她把右手很自然地轻轻搭在江澄肩膀上，“江澄，以后阿宸缠着你下棋，你不用理他，让他一个人下去！”
高一鸣&韩烨宸：“……”听听这话，也太护着了吧？
江澄微仰起头，对她笑了笑，“我也好久没下棋了，托了陈（？）少的福，也算过了把瘾。”
韩烨宸嘴角微微一勾。这个江澄说话挺上道的。
乔凝望了眼挂钟，如往常般对高一鸣和韩烨宸提议道：“我看时间也不早了，你们俩今晚住我这儿吧？”
闻言，江澄微微垂眸。
他记得乔凝以前说过她的朋友会经常找她来玩……所以他们也像自己一样，常常被她留宿于此吧。
还有，她与他们的相处方式果然与和自己的没有什么区别。过去想着是一回事，如今亲眼目睹又是另一回事。
江澄知道自己不该在意这些，可就是控制不住地心里直泛酸。
喜欢看热闹、准备留下再好生观察一番的高一鸣刚想答应，清楚他脾性的韩烨宸赶紧对他使了个眼色，拽了下他的手臂，抢先回道：“不用了，我突然想起来，我还要回一次公司，有个项目和老高家有些关系，我们晚上还要谈谈，今晚就住市区了。”
“这么晚还回公司？真敬业！”不知他们心里小九九的乔凝努努嘴。
其实，东山墅是霍昀家开发的，乔家、高家、韩家在此都有独栋别墅。只是相比乔凝，早已接手家族事务的高一鸣、韩烨宸不常住而已。
乔凝会常住在此有两个原因。一是因为她之前在国内这段期间还是比较清闲的，位于郊区的东山墅环境清雅，她很喜欢。二是她在B市的其他豪宅都是自家开发的楼盘，江澄太聪明，她怕他联想到什么，进而怀疑自己的身份。
这也是她没有向江澄介绍老高、阿宸全名的缘故。她想着还好经常在财经频道、媒体前露面的阿昀不在，否则江澄发现她的朋友里竟然会有出了名的老牌豪门霍家的公子，一定会察觉出她的身份也不一般。
而老高、阿宸则低调得多，就算江澄亲耳听见AL老总牛风喊过阿宸“宸少”，也看见老高给公安部熟人打电话，也顶多觉得她的朋友里不缺有钱有势的，未必会猜到到她家的背景很深吧？毕竟内地的有钱人太多了，认识点当官的也不稀奇。
乔凝承认自己心存侥幸心理，因为这段时间以来，江澄从未多问过她家的情况。她深知以他的性子，既然结交为好友，就会充分尊重对方，她不提，他也决不会主动多问。
高一鸣和韩烨宸与乔凝和江澄道别后，直接走人。
先坐上劳斯莱斯幻影的高一鸣一见韩烨宸在旁坐下，车门关上，立刻问道：“好好的，你干吗说要回公司一趟啊，住在乔乔这儿有什么问题？你没看乔乔和姓江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吗？我得盯着点，万一那小子对乔乔图谋不轨……”
“你想当电灯泡？”韩烨宸勾起唇角，微微一哂。
“什么电灯泡？！乔乔又没和江澄那小子谈恋爱！”高一鸣给他一个“你好扯”的眼神。
“我刚才下棋时，问了江澄是不是喜欢乔乔。”韩烨宸的嗓音低沉。
高一鸣惊讶道：“什么，你直接问了？！”
“嗯，我想探探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高一鸣不屑一顾道：“呵，乔乔这么好，又帮过他好几次，他敢说不喜欢？”
韩烨宸波澜不惊地回答：“他确实承认自己喜欢乔乔了。”
“…………”高一鸣一怔，安静了片刻，咆哮如雷，“简直是痴心妄想！他竟然真敢回答你啊！”
韩烨宸不由按了按被虐到的耳朵，“你那么激动做什么？”
“我看他住进东山墅，是想放长线钓大鱼！这个江澄看起来像个君子，结果居然把主意打到乔乔身上！”高一鸣的眼里煞气十足。
韩烨宸反问道：“你不是说乔乔告诉过你，她还没和江澄说过她的身份吗？”
“也许他发现什么了呢？就算没发现，遇到乔乔这样住几亿豪宅的白富美，他一个小明星想借此机会少奋斗几十年也不是没可能啊！”高一鸣的鼻子差点气歪了。
碰上至交好友的事，他一点不介意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江澄，“那我今晚更得盯着他了！让司机停车！我要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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