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恨带着周意去看了医生,医生看到他的惨状,不免会问一句他怎么把自己搞成了这幅模样,周意通通以一句不小心摔了敷衍过去。
医生一听就是敷衍,他见惯了敷衍,有些小伙子肛裂了,都会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洗澡的时候不小心滑到掉到了肥皂上,他倒没有多问什么。
周意年轻底子好,骨头是折了,但不是粉碎性的,恢复起来不是很困难。
做完手术已经是晚上,周意两只手都打了石膏。他不顾医生的劝告,不愿留院观察,一意孤行地出了院,长恨随便他去了。
一回到家,周意就企图利用长恨伤了他的愧疚之心,使唤她做这做那。
可惜的是,长恨压根对他没有一点愧疚之心,只觉得大快人心。
一开始周意让长恨倒杯水之类的小事,长恨还有回应,后来看出他是故意折腾她的后,她就不再理会他。
周意惯会用爱来绑架郭依,长恨也用了这一招,对他说,折腾了一天,她也累了。如果他真的爱她,就不要再这样折腾他。她已经给他找好了护工,明天就会过来照顾他,让他忍一忍。
周意张开了口,看着长恨那双清明的眼睛,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安静下来。
他惯会用爱绑架郭依,当长恨这么做的时候,周意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过了一会儿,周意看着长恨走来走去,逍遥又自在的模样,一下子就不想忍了。
他脚还没坏,重重地踢了一下茶几,上面的东西撒了一地,发泄着他满腔的努力。
当长恨站在他跟前,居高临下,那没有什么温度的目光扫过他的腿时,周意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她的目光似乎是在说该不该把他的腿也给断了,他满腔的怒火一下子就不见了。
他甚至还主动给她道歉,希望她能够忘记这场小风波,“对不起,我只是对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太生气了。”
“我知道你还在因为我伤了你而生气,怪我太爱你了,实在受不了你质疑我的爱,”长恨走到他身边,眼神淡漠,“你能理解吗?”
周意能做什么,当然是挤出一个笑,说:“我很理解。”
“这就对了。”长恨满意地笑了笑。
长恨起身去了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
周意看着长恨的背影,眉头紧皱,迸发出一丝恨意,却又无能为力,一个她怎么变成了这样的疑问盘亘在心头,久久不散。
……
超市。
长恨推着小推车逛着零食区,她拿起一包薯片,放到了推车里。
放在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接起电话,郭父怒气冲冲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他说,“我不管你在哪里,立刻马上给我滚回来。”
没等长恨回答,郭父就挂了电话。
长恨看着被挂断的手机界面,嘴角牵出一抹笑,继续逛着超市,脚步不紧不慢。
这一逛就是半个小时,等长恨结完账,郭父的电话再次打了过来,长恨果断把它摁掉。
郭父又打了进来。
长恨知道有些老人家是很执着的,她一直不接电话,郭父大概率会一直打过来。
长恨拎着一袋食物,走到超市门口,才慢悠悠接起了电话,中气十足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你怎么还不回来。”
“我有说过我要回来吗?”随后长恨把话筒离得耳朵远远的。
接下来郭父就要讲一些不中听的话了,既然不中听,那还不如不听。
长恨估算着时间,重新听起了电话,那边已经换成了郭母讲话,“你这孩子,怎么把周意打成了这个样子。他是一家之主,还要养这个家,他这个样子……”
长恨朝门口走去,“如果你们是担心我以后没了周意会饿死,完全不用担心,我赚得钱比他多,如果要用金钱论对这个家做的贡献,我比周意只多不少。”
“也不能这样比。”
长恨发问,“那要怎么比?十月怀胎生孩子的是我,照顾孩子到三岁再去工作的是我,我一直在为了家庭牺牲一些东西,他做了什么?”
郭父的声音隐隐约约从手机中传来,“你跟她说这些什么,她已经被那个姓蒋的给洗脑了,她听不进去的,我来说吧,”他拿过了手机,道,“依依啊,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先回来吧,有什么误会,我们当面说。”
长恨只回了一句,“你太看得起自己了,你的面子真的不值钱。”
“你……”郭父一噎,到最后有些无力,“你还是我女儿吗?说话这么冲,是真要气死我和你妈吗?”
长恨反问,“你把我当女儿看了吗?我被打报警你们怪的是我,这次周意想家暴我,反而被我打了,你们倒关心起他来,你们从来就没有关心过我,倒是时时刻刻关心着周意。”
“我们还不是为了你……”
长恨一听就知道又要搬出“我们还不是为了你好”这一套说辞了,她最不乐意听这些。
“我会回来的。”
不等他们说些什么,长恨就把电话给挂了。
倒不是长恨改了性子,变得善解人意,而是郭依一直在劝她,顺从其父母的意,别惹老人家生气。至于该怎么面对周意,郭依一点没提。或许是她逐渐认清他们婚姻本质的郭依,不知道该以何种态度跟周意相处了。
毕竟长恨到了郭依的身体里,才有了再次接触这个美好世界的机会,她会为自己活着,但也会对郭依负一部分责任。郭依的父母,她还是别把他们气死了。
……
另一边,周意坐在客厅,面色温和地劝着正生长恨气的郭父,“你先喝点茶消消气,别生气了,生气对身体不好。”
“我看那丫头是诚心要气死我们老两口,”郭父没好气地说,“也是你性子好,不告诉你爸妈,愿意给这丫头一个机会。要是你父母再过来,可不是我们丫头向你低头认个错那么简单。”
“你别想太多,依依她很敬爱你们的,”说着,周意的情绪就低落了下去,“她只是生我的气,最后迁怒到了你们身上。”
听到这话,郭父的声量提高了一些,“她做了这种事,还有脸生气?出了她这种女儿,是我们家门不幸啊,”他看到周意眉间的哀愁,语气和缓了不少,“是我们郭家对不起你啊。”
“爸别这么说,依依以前很好的,她现在只是交了坏的朋友,走了一条错误的道路,我们把错误给纠正过来就好了。”
“谢谢你理解包容她。”
郭母从厨房端来一盘切好的水果,“来,吃点水果。”
周意的两只手都打着石膏,一只打在小臂,另一只则打在了手腕,他弯下腰,想要用那只完好的五指拿水果。
郭母见了,连忙制止,“你就好好坐着养伤,想吃什么东西我喂你。”
说着,她插起了一块蜜瓜,放到了周意的嘴里。
周意感谢道:“谢谢妈。”
“都是一家人,哪用得着这么客气,水蜜桃吃吗?”
“可以吃一点。”
郭母又给周意叉了一块水蜜桃。
郭父郭母和周意坐在一起,其乐融融的模样,像极了一家人。
……
十一点,长恨回到了家。
一开门,她就看到客厅里周意坐在正中间的沙发上,郭父和郭母坐在旁边的小沙发上,见她来了,齐齐看向她,客厅一时气压低沉。
长恨扫了他们一眼,去冰箱拿了一瓶冰水,咕咚咕咚喝了几口,一扫外面的暑气,很是畅快。
郭父声音凉凉的,“怎么,这是连爸妈都不认了?到家里那么久,连个招呼都不跟外面打。”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郭父以为自家女儿会低头道歉,没想到直接顺着她的话茬往下接了,他气的呼吸都急促了些,胸膛起伏的厉害。
郭母连忙走过去抚了抚郭父的胸口,“别气别气,”又埋怨地看了长恨一眼,“好好跟你爸说话。”
周意也十分不赞同地看着长恨,“他是你爸爸,依依,你有什么气朝我撒就好,别跟爸妈置气,他们大热天的赶过来,也是为了我们这个家好。”
“还是周意懂事。”郭母很是赞同。
长恨异常平静,讽刺地笑了笑,转身走了。
“你去哪里,爸跟你说话呢。”
“我马上回来。”长恨头也不回。
远远的,她听到周意在劝郭父,“爸,我不怪依依,我愿意等她,她会回心转意的。你们先回去吧,气到了身体不好,我会再挽留她的。”
这话在郭父郭母耳里极为受用,不禁感慨,“依依要是有你的一半懂事就好了,你怎么就不是我生的儿子?”
长恨扯了扯嘴角,去了杂物间,一开门,她就见到了摆在架子上的东西,她满意地拿起那东西,朝客厅走去。
郭母率先看到她手中的东西,是一把小榔头,又看她一脸不善的模样,脸上闪过一丝惊恐,“依依,你要对我们做什么?”
郭父也看到了,只觉得生气,“你敢!”
“依依,冷静点,他们是你爸妈。”周意在旁边好声好气的劝着。
“你听听周意说的,再看看你说的,像话吗?”郭父认为自己说了句颇为中肯的话,最后道,“要是你妈像个泼妇一样,我早就跟你妈离婚了。”
长恨一声不响,走到了那面玻璃茶几旁。
“周意有跟你说过我为什么拧断他的手吗?”
“……那事儿,”郭母年纪大了,脸皮越来越薄了,说,“是你小题大做了,他是男人,有需求容易冲动,你满足他的话,也不会……”
长恨笑了,“那天他拿着这把榔头,打破了浴室门,冲着我来。”
“还有这事儿,”郭母有些惊诧,看向周意,“你没对我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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