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他来了

    这两天呐,每天写一万字的日记,快要崩溃了,人干事儿吗?人干事儿?

    今天23号了,大冰子请客吃凉面,约了榕榕,等她等了两个小时,这小姑娘才姗姗来迟,结果这货去了印尼餐厅的二楼,我们坐在拉面馆的二楼傻傻地等。

    没想到丽丽陪在木木身边,吃过饭,他们走了,而我突然特别想喝,印尼餐厅的特制冷饮冰红茶,晌午的夏天真它奶奶腿儿的舒爽,可惜呐,好心情终结于午后的小睡——心情不美丽,喝杯大哥哥带过来的草莓味热奶茶。

    人生最治愈我心的,无非是日常的吃喝玩乐和天天向上。喝奶茶中……在香香甜甜热热的草莓味儿中开始写日记呀……

    昨天呢,也就是22号,真的是累坏了,脑力劳动者生活不易啊,脑壳隐隐作痛,累得我都没心思吃晚饭。

    老买如同一潭死水,你往里面砸石头,都不见得他回应。我不信我的动态他没有看到,我等他等了两个多小时,我为他哭了整整一个小时,可是他依旧无动于衷,毫无动作。

    我问他:你真要跟我绝交了嘛?你还好吧?问完这句话我便去礼宵礼了。

    半个小时,他没有回复我的消息,我忍着内心的胡思乱想打字:你不说话,你不说话我也拿你没辙儿啊,你吱一声啊。

    手指一划,朋友圈最顶有贺贺发的小视频,点开,就是老买的脸,这玩意儿化成灰我都认识,更别提只是贴了满脸的纸条子而已,那氛围,打牌打得别提有多热火朝天了,反衬得我诸多心思格外TNTE的多余又可笑。

    我冷哼两声,点开一个公众号看看文章疏解疏解抑郁。

    于是看到了一段对话:主持人问一个人,男人真爱女人是怎样的?

    他想了想说:爱一个人最真实的样子是,钱给她,爱给她,人也给她,就算脱层皮,爬也要爬到她身边。

    爱就是:即使靠近你的过程,无比艰难又充满险阻,也有拥抱你的决心和勇气,包括你的不搭理和冷漠的不在意。

    就在那一瞬间我突然就想通了,我纠结有什么意思呢,全世界都在告诉我,他没有那么在意我,你看,半小时了,他在兴高采烈的打牌,而我在这里,黯然神伤着他根本不为所知,也无意琢磨的千重思量和胡思乱想,消息最后是我的两句话,静静躺在那里,全是凄凉和不被人理睬的落寞。

    32分钟后,他回:什么

    他是真不懂,真不知道,还是装得?往往最气人的不是在冷战,而是你看来的生气绝交,在这人眼里,不值一提,根本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对我造成的影响和伤心,在他看来只是莫名其妙的一头雾水和颇为纳闷的疑惑不解,他问:什么?

    这个时候的我,醍醐灌顶般知道,他真的对我没什么特别的:嗯,我想通了。你继续打牌吧。打完这句话,我便关网睡了,烦乱的心思还在想他最后发的那句:结束了——他指打牌打结束了。

    有关于这两天和他之间的矛盾,他一句不谈。

    至此,我将书生当弟弟,他没有姐姐,我亦没有弟弟,人生缺憾互补取暖,莫如是了,虽然不能血脉相连的相亲相爱,但是我真想把他当弟弟来疼。

    和他,老买,三年前一起翻译资料在外交部高教部来回奔波时,他吝啬到帮我拿一下资料都笑着摆手,三年以来的漫漫日月,黑白昼夜穿插交替,也没见他对我好上寸许,三年后的四月,这朋友间的情谊小舟啊,终于破烂到沉了底,我再没有心力也再没有动力,去一个人修修补补,期待它完好如初再次扬帆起航,横渡以后的岁月长河。

    人生在于等待,我在等一个人,他的钱给我,他的爱给我,他的人也给我,就算脱层皮,爬也要爬到我身边。

    他特别适合我,几乎身边的人都这样说:要不你俩试试。就连木木也说,老买适合我,我喜欢过的老大不适合我,有过好感的书生同样也不适合我。

    19号这天真的很值得纪念,毕竟是:生辰叠加,轮回又一年。

    赶去木木家,复习资料放在书桌上开始散漫地复习,木木这货懒病犯了,一点都不想动弹准备、收拾化妆,手里拿着手机,业务繁忙跟妈妈通话。

    生气宴——朋友之间的聚会,时间临时产生变动,于是决定五点小屋集合,我坐在卧室电空调下方的毛毯上,靠着红木四屉小摆柜,翻看着明天要考的科目资料,期间又是躺又是趴,最后盘腿坐在床上,听木木对着梳妆台上的镜子给我说强子,说琛哥,说俩个大土豪对我的善意和帮衬,结果教这货给一口回绝了,别啊,姐妹儿,这一波颇为豪爽的土豪作风我喜欢,你干嘛替我拒绝……

    木木欲言又止,扭过头看着我,一脸控制不住的想问,又不知道该不该询问的纠结模样。

    看她这样子,昨天客厅我的声音估计很大,她听了个大概,也能挑挑捡捡拼凑出事情的起因经过和结果吧。

    伤心的时候,有人坚持关心你,一句句询问你,你想要倾诉的欲望会百倍增加,而我看着她的方向视线掠过客厅的沙发,停在透亮宽大的玻璃窗上,絮絮叨叨低着声音从头讲到尾,讲这件昨天下午令我沉重到无法卸负的事情,关于我的家人所发生的以及所遭遇到的沉重打击和挫折。

    说到我的哥哥,我睁着酸涩的眼睛,声音哽咽低啜,眼眶朦胧带泪。

    我伤心啊。

    这样的事情从前只是发生在别人身上,读来听来心中很难感同身受,可是偏偏这次,主人公是我的亲哥哥,这个沉默寡言,内敛平静的人啊,心里肯定装了无数难以吐露的苦涩和难受,他撑着身躯骨架,往返于工作间和家里,穿梭于喧闹集市,独自吞咽着安拉下降给他的考验和磨练,玫瑰的荆棘扎入心口,血液潺潺,汩汩外流,这数不清不休止的疼痛撕扯着他的心肺,让他不得喘息,可是他得笑啊,年迈的父母,担忧他的姐姐,牵挂他的妹妹都希望他好好的啊,他笑得比哭还要难看,满口谎言:一切都好啊!

    十六、七岁的小丫头木木啊,怒着一张脸,应和着我,安慰着我,看我悲伤到没有力气的样子,评击着事情中犯下错误的一方,我都插不上话听她一直说,唠唠叨叨,全是入耳真切的关心和慰藉。

    跟书生说的不开心是真的,让他讲故事是真的,让他买牛奶也是真的,让他买蛋糕当做生日惊喜和礼物,同样也是真的。

    你得学会,为自己准备可以开心的理由和惊喜,不是吗?

    临出门给强子发消息:准备好了嘛?出发了。

    坐在车里,条条曲折林荫的小道,爬藤花枝蜿蜒缠绕,一路青绿苍苍,十八世纪欧洲田园风格的复古别墅,一栋栋从眼前倒退而过,围墙青砖全是岁月流经的恬淡静然、古朴素雅。枝干翠叶探出红粉相间的串铃花,开了满墙荼蘼如雪,东风卷携似有暗香来。

    只是没想到,人力自动车的车主将我们载超了,临下车,木木这暴脾气连连怼骂,给这直通中国大楼的小径平添了几分声色喧哗。

    强子打来语音电话说到了,天知道我们出门时他才睡起来,我俩对望一眼,木木又开始骂那位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的司机车主,我哭笑不得加快了行走的步伐。

    小屋外面栽种的花木灌树丛,朵朵紫花如云似锦绵延开去,绿意苍草淡紫拥簇,是欢喜热闹、怒放欣悦的模样。

    走进铁艺塑制玻璃的大门,大开的屋子里靠墙倚躺的强子连忙站了起来。

    我夸他今日的长刘海格外显得好看帅气,他和木木一样,一身冷酷禁欲的黑,只不过强子内衫是白色柔软的体恤,不像木木,浑身玄墨,酷姐大哥范儿充满冷艳。

    强子的小眼睛亮得发光,一看就知道心情极好。

    他朝我嘻嘻哈哈开玩笑:哟,今天真是没认出来,年轻了好几岁呀。

    呃……

    这孩子当自己很会说话,看我面无表情插科打诨:怎么,我夸你年轻你不开心?

    身穿清水海蓝的背带裤,内搭S码黑色小黄鸭衬衣,一条素净的秘鲁珊瑚色纱巾,脚穿浅粉蝴蝶结小皮鞋,妆是木木亲手操刀上的浓妆,他没认出来情有可原,就连我自己也不认识我自己。

    我和木木坐在他对面,收到了来自强子的生日祝福,听他俩扯皮笑闹,感觉待会儿被宰也心甘情愿。

    情谊动人时,蛊惑人心的力量排山倒海,我软着心肠,正襟危坐,只希望着天长地久赤诚坦荡。

    强子觉得坐在外间人来人往不自在,挪位建议要去内间,拐弯的时候将桌子上的东西递给我,我没听清他说的话,扫了一眼感觉像菜单,一手接过走进套房小间,等坐在临窗靠外的位置才知道,这是强子送给我的惊喜——生日礼物。

    我靠外而坐,就怕万一待会儿与书生碰巧坐一起尴尬,强行要求身侧的木木交换位置,她今天早起伸懒腰没控制好力道,席梦思的床啊又太软,坐在床边的她迷糊糊的,等反应过来,扭伤了腰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她假声□□着装可怜,这孩子又犯困了,想靠墙眯眼打盹睡个觉,我没同意,最后呢,我靠着墙喝着茶水,同他们一起坐等小伙伴的到来。

    老买是临时起意才请的,书生要带大刚一起来,就等他们了。

    我和老买还有峰子,相识于机场安检的座椅上,闲聊间感觉这个男生爱笑又谈得来,感官印象是淡淡的处之不厌。

    但是他认识我于火车车厢里,波波想吃葡萄,我将妈妈给我洗好装袋的紫红大提子兜了满怀,穿过长到好似走不到尽头的一节节过道长廊,在昏暗灯光下找到波波一股脑递给他,其他人没看一眼,看了也没记住脸,略微寒暄便原路折返,没有互相介绍,没有说及姓名谈及称呼,也没有对视打量,转身,穿过人群,一步步走远。

    学院那年,我将这个男生私自蛮横得长期打搅,称为朋友。晨礼下,哺礼下,夜间星星月亮闪呀闪地眨眼睛,我给他发消息,我时常给他打电话,大事小事都会想起他,找他唠叨。

    他就像一尾鲶鱼。

    《少年班》里的吴未,就像一只小羊,本来在羊群活得好好的,却被送到狼窝里寄养。

    周知庸对吴未说:把鲶鱼和金枪鱼放一起,可以使金枪鱼一直处于兴奋状态,到了岸边不会死,从而为金枪鱼保鲜。

    你,就是为别人保鲜做润滑的那尾浮游于大海的鱼。

    人缘极好,你存在于每个人身边兼容性极强,你可以为金枪鱼保鲜,可以为他们保驾护航,而曾经的我,三年前的那几年啊,也像向日葵想要太阳光一般,爱把你当做润滑剂,男闺蜜,找你打搅你,闯入你的世界,联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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