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刚刚那两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太乙真人和申公豹？”碧云童子跟在石矶身后，欢快的声音夹杂着点点好奇。左手伸进荷包里，捏出一颗迷你头骨式样的小零嘴，偷偷塞进嘴里。
“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和谐场面’，不过，哪吒和传闻的有些出入。”石矶跨进他们的房间内，四处扫射一遍，满意的点点头。
“什么出入，师尊是说和传闻的一样桀骜嚣张，又孩子气十足吗？”碧云轻笑，正好瞧见彩云也踏进屋内。
“财运，呸，彩云，快来这里。”果然，和那家伙待不到三秒，就被他的无厘头给传染了。
彩云是个四五岁模样的童儿，五官寡淡，神情木然，背着一个和体型一般大的包裹，闻言朝石矶、碧云方向看了一眼，随即小跑过来。
“一路上没事吧？”碧云替彩云取下背上重逾千斤的包裹，拉他入了座，添了杯茶水。
“无事。” 原来是个闷葫芦性子。怕是旁人说十句，才会接一句的主。
“师尊，刚刚出门的时候，我听见门内的师徒四人在讨论什么试炼比赛，咱们也要参加吗？”碧云给师尊石矶奉了一杯茶，捡着对三人有影响的事说。
“还不确定，听那意思，是要往上报名的。咱们刚到，应该不会轮上的。”
两个弟子对视一眼，又默默垂下头。
“那师尊和师弟先稍作休息，然后咱们再去寻门内的其他师兄师伯们探听些消息。”碧云身量也不高，可为人处世却像极三人中颇有经验的长辈，少年老成。
石矶沉吟片刻，道：“好，近日我们一路西行，即使跨过虚空之门登了昆仑山，我这心头还是惶惶不安。虽说不清到底如何，也知这是元始天尊的道场，没人刚胡乱打杀，但我们还需小心行事。”
“是。”碧云彩云异口同声答道。
“哐哐哐哐”，突然间整个大殿开始剧烈摇动，就像十级地震那样地动山摇。
神仙倒是不怕被砸死，不过如果被横梁砸到地上，灰头土脸的得多难看啊。
石矶三人连忙跑出殿外，望着摇晃的像喝醉了的酒鬼一样、只差分崩离析的宫殿，听到隔壁传来 “砰砰砰”金戈相交、道法激烈碰撞的交手声，约过了一刻钟才堪堪平息。
“这……是哪吒他们搞的？”石矶嘴巴张得像鸡蛋一样又圆又大，显然不敢相信有人在天尊的道场还敢这么……无法无天。
碧云和彩云的沉默，无声回答了这一切。
“你二人先进内重新收拾一番，我去看看到底是何事。”石矶吩咐道。
好巧不巧的，一出门就撞见冷眉冷眼的申公豹。
手握雷公鞭，刚从隔壁的大门走出来。
石矶望而却步，踟蹰不敢前。
说到底，申公豹虽只是天尊坐下弟子，但阐教人数精简，每一位都是有大造化的天之骄子。更何况他神色冷硬，随意撇过来的一眼，有雷霆霜雪之力。
申公豹也瞧见了不远处的石矶，一眼看破原型，原来是个石头精。
说起来，这些时日三门共同开堂传道，不仅这偌大的玉虚宫一时间熙熙攘攘，就连异类身份的门人弟子，也多了起来。
而不仅仅……只有他一个。
“有……何事？”
啊？石矶转头朝身后看看，才发现百米内只有自己一人，他是在跟我说话吗？
无意间说出自己心里话的石矶，还用手指傻傻的指着自己。
“师……师兄，”要不要介绍自己啊，石矶哭着脸，可对方根本不认识自己啊，“我……我是……灵宝天尊坐下弟子石矶，见过师兄。”
申公豹也不说话，淡淡的望了一眼石矶。
“我……我和弟子晚了些收到来玉虚宫进修的消息，所有……今日刚刚上山。方才……”方才这里发生了什么，没有人比申公豹更清楚。
因为，是他先动的手。
“我就出门看看，是不是哪里发生了意外，自己能不能帮上什么忙。”说完，石矶小心翼翼地偷看了眼申公豹，圆圆的脸蛋既羞且怕。
果然是个傻子，申公豹冷哼一声。
一个什么都不知道，被人欺负了还乐呵呵的傻子，明明实力弱到爆，还偏要站出来说帮别人，真是笑话。
“没……没有。”石矶怯怯低头，声音包在口腔里，含混不清。
“……”申公豹想不通自己为什么站在这里吹风，正准备拂袖而去，却望见灼灼地桃花随风落在石矶的发髻上。
豹子哪里懂什么美人香风，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的风月之事。
但这一刻的风，莫名吹走了他的不耐烦，于是暗暗收了甩袖的劲道，立在原地。
哼，让他心绪平静又骤起波澜的，不过是那一年，也有一只憨憨傻傻的小豹子，满心欢喜的上了山，拜了师尊，以为终于可以一步登天，却成了玉虚宫里的“笑话”。
天真不可取，往事不可追。
两人站在长廊间，远远望去，有帘缦随风轻摇，铃声“铃铃铃”响个不停。
一高一低，一素白一玄黑，竟也和谐无比。
“师父，申公公站着干嘛？是在耍酷吗？”
“咚”的一声，一个暴栗落在哪吒的头上，“你有心思观察别人站不站的，怎么不像敖丙一样抓紧时间打坐修行。”
“说话就说话，动手动脚干嘛？” 太乙真人还想揪哪吒的耳朵，却被一下子打开。
“打坐、听道、顿悟、修行，你们方外之人就没点其他的追求吗？”眼睛一亮，“像我和敖丙，就很有追求。”
“你们有啥子追求嘛？说给为师听听。”太乙剔着牙，不屑的小眼神飘过来。
“我们两个合体，成为洪荒世界里最厉害的人。”
“好志气！好志气！”果然是三岁小孩，“既然志向如此之大，那就先定一个小目标吧。例如：这次的试炼会进前三！”
“什么？”哪吒蹦到桌子上，怒目而视。
“怎么，目标太大了？那就进前十吧。只要进了前十，我给你们一人一份奖励。”
“看不起谁呢？我和敖丙要拿第一，第一知道吗？”
哦呦，我好怕怕哦。果然是初生的娃儿不怕虎，当年你师尊我可是连前一百名都没有进，你现在吹牛皮夸海口说要拿第一，我走出去都不好意思说你是我徒弟。
实力咱先不说，这见识就短得要了老命。
都怪我，都怪我，这三年只关心他体育发展了，德智美劳还处在三岁孩童的水平。
“谁三岁小孩儿了，胖子师父，你瞧不起谁呢！”
太乙真人心里苦啊，“谁敢瞧不起你，谁敢！我现在连心里想什么都被这娃儿摸透了，我好难啊！我真是太难了。”
别人家的孩子敖丙站在一旁，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没想到战火就烧到了自己身上，“敖丙，你说，我们的目标是不是——”
“星辰大海？”
“屁，是洪荒第一！”
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人敢公然宣称我就是三界洪荒天下第一！哪怕是三清至尊。
结果这位，不仅想，还要说出来！不仅说，还要拉着他！
敖丙闭眼，太乙原本看神经病一样看哪吒的眼神，此刻正分毫不差的直视自己。
彷佛在说：原来你个娃儿是个憨挫挫的！
朋友一生一起走，谁先变心谁是狗。
偏偏哪吒还没觉察道敖丙的羞耻感，继续胡咧咧。
随即惊诧、疑惑、了悟、怜悯的千般目光上下扫射、又左右逡巡，太乙愣是一个人营造出万人瞩目的感觉。
他故意的！
敖丙几次张口，都被哪吒自顾自的宣讲堵了回去，讷讷不可言。
太乙看完了热闹，捡起一分长辈的同理心，“别说了，我都懂。我都这么过了三年了。”
和哪吒在一起，且有得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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