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过去了十日,这十日出奇的顺利,仿佛路已经被铺好了,吴云奚有点难以相信,他本以为行路会有多困难。殷长歌则是本来就没有什么顾忌,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姬君墨心中有预感,没有杂碎,必有更强的人在等着他们。
“前面就是照良了。”吴云奚看着那隐约可见的牌匾上的字:照良国。
牌匾破破烂烂的,入了照良国,店铺也有被破坏的痕迹,却没有要修补的意思,没有一家店铺的窗帘、门帘是完好的,没有一个摊子上是没有刀痕的。
“怎么回事?这儿经常打仗吗?”殷长歌对这气氛感到有些不适。
“恐怕不是,这儿都是黑店,在黑店吃饭的,都是所谓的江湖恶霸,一句话不顺心就拔刀相向。他们要么是来这里做见不得人的买卖的,要么就是来这儿劫财的,照良国国主是个昏庸无能的家伙,这国家迟早被灭。不,倒不如说,已经被灭了。”吴云奚耐心解释道。
“拔刀相向……”殷长歌低声重复了一遍,仿佛在思考。
随便进了一家店,店伙计又高又壮,满脸凶戾。
“三碗素面就好。”姬君墨给了他十八个铜板。
“可我想吃肉!”殷长歌急道。
“这儿可只有人肉,你要吃也可以。”吴云奚一脸严肃。
殷长歌立马闭嘴不说话。
面还没上来,他们面前略过一团棕色的东西,那东西落到地上才看清——是那只皇家的鹰。他的尾翼上绑着红缨,脚上也套上了钢爪。
它往前走着,姬君墨连忙跟上:“它在引路!”
宫里来的人……会是谁?虽然不管是谁,自己都认不出来,但姬君墨还是迫切地想要见到,他想对自己多了解一些,他想找回丢失的记忆,不想再让心里留出一段空白。
鹰在一家看起来不那么破烂的店门口,停下,振翅往二楼飞去。姬君墨拔腿跑进店里,直往二楼冲上去。
“这家伙干嘛这么急?东西不吃了啊!”殷长歌也跟上去。
“你们俩就不怕有诈吗?”吴云奚摇了摇头,无奈也跟上去。
姬君墨见到一个杏色蟒袍,一个蓝色蟒袍,双方都愣了一下。
宋祁渊更是移不开目光,他嘴角的笑容都僵住了,这是当年备受宠爱,先帝认定的皇位继承人,可却在大火中丧命的逍遥王!
可到底还是长大了,容貌虽有些相似,但已经不同当年。宋祁渊不是那种沉不住气的人,脑内飞快思考着可能存在的情况,最后得出两个结论。一,皇帝撒了谎,逍遥王没死。二,眼前这人不是逍遥王。
“难怪这一路那么好走啊,原来是有人帮我们铺好了。”姬君墨自言自语。
“举手之劳罢了。”身着杏色蟒袍的宋祁渊回道。
“你是谁?”姬君墨率先发问,虽然是个傻子都知道,杏色蟒袍,官职仅次于宫里权利最大的金色蟒袍的掌事监,这样的掌事监有三个,他恐怕就是其中一个。
“这不用你管,银头发的呢?”若天站出来回问,宋祁渊一言不发,手指轻轻一下一下敲在桌上。
“找我?”吴云奚笑着走过来。
“东西交出来!”若天大喊。
“小兄弟脾气还挺冲?你想要什么东西呀?”吴云奚笑容不改。
若天一下子哑口无言,因为他不知道此番他们是来讨什么的,出发前什么也没问就跟着师父屁颠屁颠地来了。若天一脸怒色,却不知如何回话。
“倒是你,你这个太监,我们面子挺大啊?礼部尚书来过,现在掌事太监也来了。”吴云奚笑着强调了“太监”二字。
“大胆!敢对我家公公这么说话!连鸿胪寺卿都不敢!”若天欲拔剑。
宋祁渊清了清嗓子:“若天,不可无礼。”
若天虽不服气,但还是站回师父身边。
“这位公子,不是你们面子大,是你们护送的那事物面子大。”宋祁渊不怒反笑。
“怎么,皇帝也想要断龙散了?他不是可以随意呼风唤雨吗,身边高手如云,要断龙散何用?”姬君墨皱眉却笑道。
宋祁渊再次打量了一番姬君墨,开口问道:“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幸宁。”姬君墨信口胡诌随便说了个名字。
“是吗,”宋祁渊眉头舒展开来,尽管他心里是不信的,“不是陛下想要,想要它的另有其人。”
“你也包括在其中吗?”吴云奚目光犀利。
“是。”宋祁渊淡淡回答。
“休想。”吴云奚斩钉截铁。
“若天。”宋祁渊唤了一声,若天拔剑而出,剑势极强。
洛书剑,以不杀、优雅著称,虽不在剑谱之中,但也算是小有名气,名剑紫电不也不在剑谱之中么?可它在对的人手里,就可做天下一绝。
姬君墨感受到这强势的剑气,心中不由得感叹,不愧是掌事监的徒弟,宋祁渊尽管是三人中武功最弱的,但也比在场的人强,徒弟自然也不逊色。
“我来会会。”姬君墨拔出腰间的剑,这不过是一把普通的剑罢了,师父说还没到用名剑的时候,名剑不该是赠与的,而是真的自己寻觅,心剑合一。
“我有一剑,琉璃剑法!”若天怒喝,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光影,真的宛若琉璃一般,五彩剔透。
这一剑,尽善尽美。
没有要杀他的气息,却有要将他击败的决意。
殷长歌和吴云奚甚至被这一剑迷住了,目不转睛地看着。
姬君墨立刻运起灵心步,这是他最拿手的轻功,无论如何,他不会屈服于一个小童挥出的一剑!
这琉璃剑法将他的月影剑法一下子提升至八成,一剑挥出,百把剑影,两道剑气在相撞后抵消。
两人都被逼退了一步,开始琢磨刚刚对方的一剑,并且思考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做。姬君墨没想到小孩子能和他打平手。
姬君墨站稳身体,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使自己平静下来,他习过另一种剑法,却从未用过。
他猛地睁眼,一股强大的气流爆出,剑身震鸣不断,通体闪烁着光芒。姬君墨身法大变,和之前完全不同。
青阳剑法。
他手中的剑每挥一次,都会拉出重影,连过五招,逼得若天连退五步,这四成功力的青阳剑法,甚至强于七成功力的月影剑法,若天的琉璃剑法尚不是对手。可这极耗姬君墨内力,因为从未正式使用过青阳剑法,他顶多还能再出三剑。
宋祁渊眯眼看着:“青阳剑法?你是剑仙的徒弟?”
“是又如何?”姬君墨突然一身傲气,颇有君王风范。
“剑……剑仙的弟子?”殷长歌眼睛一亮,十分激动,“姬君墨!你是剑仙的弟子!”
姬君墨!
宋祁渊听到这个名字,立刻明确刚才的名字是骗他的,他果然是“失踪”已久的逍遥王!
“姬君墨?”宋祁渊说道。
“蠢货,你说漏嘴了!”吴云奚捂住殷长歌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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