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川阁。
练功房内,顾夜白一身白衣飘扬,脚下踩着巨大的八卦阵,发着幽幽绿光。
他额头上蒙了一层汗珠,眉头紧皱,呼吸越来越重。他在和江镜尘做一样的事——改别人的命数。
他要改的人正是楚翊,他想让楚翊这辈子活得轻松一点儿。只是连道法比他厉害的江镜尘都做不到,他又怎么做得到呢?
光芒渐渐暗淡,飘扬的白袍也落了下来。他拿手巾擦了擦汗,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夜白,怎么样?”纳兰直呼其名。
顾夜白失望地摇摇头:“这事儿连师兄都做不到,我这不是自取其辱吗?”他苦笑。
“那就算了,公子现在不是好好的吗?”纳兰安慰道。
“对了,有两个消息,”纳兰突然想起来 ,“那三个掌事的太监坐不住了,他们去照良国堵人了。”
“哦?吴家那小子面子还挺大的,祁洛辛去过之后,掌事监也要去。那三个人老奸巨猾,派谁去的?”顾夜白饶有兴致。
“宋公公。”
“他啊,”顾夜白缓缓走进屋里,“那还算好,等他见到了人,怕是下不去手。”
顾夜白端起水,喝了几大口,刚刚运功可把他累惨了。
“另一个消息呢?”顾夜白问。
“祁大人把灵光寺交给孔狄,孔公公代掌了。”纳兰又给他倒一杯水。
“什么?那里面不是有很多佛法神通吗?”顾夜白把水杯抬在手里摇了摇,水面映出他俊朗的脸庞,“孔公公是谁?”
“他原本是负责管理一部分小太监的。”纳兰回道。
“祁洛辛怎么想的,他怎么不干脆把太常寺交出去?你说他凭什么能管天下佛寺。”顾夜白揉揉太阳穴。
“毕竟头脑和风度都是过人,而且这些不都是礼部的事。”纳兰不禁夸赞。
品幽阁。
已经正午了,祁洛辛却还一|丝|不|挂的躺在床上盖着被子,床上有两人夜战的痕迹,他身上也有不同大小的吻痕。
祁洛辛迷迷糊糊睁开眼,花数斯坐在床边,弯腰在他唇上落下一个吻。
“午安。”花数斯轻声道。
“午安……?”祁洛辛猛地想坐起来,腰部传来一阵酸痛,“嘶……”
“你慢点。”花数斯好笑地把他扶起来。
“已经午时了?”祁洛辛在花数斯的帮助下尽快穿衣服。
“对啊。”花数斯帮他梳头发。
“贡品都进了吗?托寺里做的法事呢?香火钱都收了吗?皇上那的银两都贡了吗?”祁洛辛一连串问了好多问题,他下了床往外面走去。
“放心吧,都替你弄妥当了。”花数斯跟在他身后,“谁叫你昨晚那么放的开呢?”
祁洛辛被说的脸一红,这个朝廷命官也会因为这个脸红:“不准说……”
“一大早就有人来报信,说是宋公公坐马车往照良国去了,他也想堵那几个小鬼。”花数斯没再多说。
“不是他想堵,是苏静石让他堵吧。苏静石又不安分了,他简直是个毒瘤。”祁洛辛蹙眉,整个朝廷里最难对付的恐怕就是这三个人了,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小心提防着。
“可是见到那个人,他下得去手吗?”花数斯想到那天三个人里,有一个人是姬君墨。
“下不去手吧。”祁洛辛没能肯定,“不知道国家的希望和掌权之中他选哪一个了。”
湖边。
三个人饱餐一顿,又安稳的睡了一觉,精神饱满的起来赶路。他们用水扑灭了火,以防万一后面有人追他们,给人留下线索。
“话说他们给我们的这三匹马还挺好的。”殷长歌翻身上马,想想这些马不吃不喝跑了那么久,不是好马,怎么撑得住?
“只能说还算好吧,是三匹绝地马,抵不得一匹白蹄乌。”吴云奚和吴家家主原本就有两匹白蹄乌,两种马一对比,差距自然就出来了。
殷长歌没有理会,摊开地图看了看:“这些都是小国啊,再往前是绮沥国,然后是照良国,然后再走一段路就是昇龙了。”
“这怎么着也得走十多天快二十天吧。”姬君墨都不用看地图。
“看来还能做十多天的朋友啊。”吴云奚笑着。
他们穿出树林,在人迹罕至的道上,他们上空盘旋着一只鹰,发出尖锐的叫声。
姬君墨的目光被鹰的叫声吸引过去,他抬头看那只鹰的时候,看见他的爪子上有银色反光的铁器。
“把那只鹰打下来!”姬君墨连忙叫住吴云奚。
可等吴云奚袖箭射出的时候,鹰已经飞走了,只留下凄厉的叫声萦绕半空。
“是信鹰,被训练过的。”姬君墨说。
“看来行踪暴露了啊,你看到那只鹰尾翼上的那一抹红缨了吗?”吴云奚唇角带笑,丝毫没有担心的感觉。
“皇家的鹰……”姬君墨小声回答,肯定是宫里的人来了,会是谁,会不会是想抓他回去?还是来抢断龙散?还是只是附近巡逻的?姬君墨不敢再想。
“一只鹰而已,怕什么。”殷长歌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监视了。
而这只鹰,在第二天飞回主人手中,在那辆奔驰的金顶马车里。
他停在宋祁渊臂上,宋祁渊慢慢喝了口茶。鹰在木板上啄了几下,所谓无极术,能与万物为一。宋祁渊仿佛能和它交流,他轻笑
“快到绮沥国了啊,我们能在他们之前到照良。”
“可是师父,我们会不会在照良等很久?”若天可不是有耐心的孩子。
“放心,到了那里,不过十日我们就能见到他们了,”宋祁渊把鹰关回笼子里,掀开窗帘往外看了看,窗外风景甚好,“月到天涯不轮回。”他突然说。
若天顿了顿:“风来几时入云中?”
“接得好啊!”宋祁渊笑着捏捏若天的脸。三掌事监里恐怕也就他这么亲切了,换做子然,哪敢跟苏静石这样谈笑风生?景训庭的徒弟语堂也只有和景训庭论武的份。
“你千万少和子然接触,告诉你个秘密,也不知算不算秘密,”宋祁渊卖个关子,“苏公公有过很多弟子,但都死了,子然是唯一一个活下来的。”
“啊?为什么?”若天大惊。
“你看子然的脸色,有血色吗?苏静石会亲自挑选自己觉得合适的人选做徒弟,只可惜他们都承受不住他们练的武功带来的反噬,自己把自己毒死了。”宋祁渊微微皱眉,像是对死了这的些孩子感到惋惜。
“那……子然是承受住了?”若天问。
“对,所以苏静石很看中这个弟子,如果不发生意外,他将来就是三大掌事监之首了。”宋祁渊一点也不想看到若天也变成掌事监。
“那,苏公公和子然为什么可以受得住?”若天甚至有种想去试试自己能不能受得住的冲动。
“因为他们两个都资质非凡,苏静石十七岁便入了皓月境,如今半步穷空,离真正的穷空境之间只差一个契机了,可这么多年,他一直没有找到这个契机。”他把空杯子递给若天让他倒茶,“而子然,才十六岁,也是半步皓月了,你说,是不是资质非凡?”
若天一边倒水,一边想了想,自己才是个小长风境,确实不如子然,越想越不服气。
“没事,你才十五岁,你还有机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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