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倾天城有一个地方,名为品幽阁。品幽阁坐落在距城中心有段距离,接近郊外的地方。虽说是“阁”,但堪比一座小宫。
萧墙之内,是偌大的庭,庭内有一片清水池塘,里面开满了暗绿色的、翡翠玉盘一般的莲叶和紫玉一般淡紫色的莲花,不留一点缝隙,池上薄雾渺渺,颇有几分仙气。一条清雅石道将池子分成两半,直通中堂。
堂内是会客之地,摆着上好的胡桃木制的桌椅。上面的骨瓷茶具很薄,且白的通透,几乎能透出茶水的颜色,一旁茶罐中存的是上好龙井。墙边摆着一尊金色佛像,面前供着果盘,还有三柱烧尽了的香。四壁挂着山水墨画,青花香炉里的檀香还冒着缕缕青烟。整体看起来,极尽风雅,是有品味之人的居所。
堂后为室,室内有二人,一人身形矫健,一身黑衣,面容俊郎,褐发被青色玉冠束起。他身下那人一袭白衣被褪去大半,白净的胸膛敞露在空气中,青丝遮住了半张脸,比起黑衣男子看起来柔媚了许多,身体清瘦,面如冠玉。
“数斯,别那么急……”白衣男子声音温柔,他紧紧抱着黑衣男子。黑衣男子在他颈间亲吻着,似是要占有他的全部。
“报!”一个下人连门都不敲就冲了进来,一下子跪在二人面前,看见二人这副模样,吓得又想离开,但是已经晚了。黑衣男子已经抓起身旁的飞镰冲他扔去,速度之快。
“数斯!”白衣男子轻轻握住他的手腕,微微摇头。
飞镰在下人面前一寸停下,但还是被飞镰带来的气流割破了脸。黑衣男子一拉手中铁链,又将飞镰收了回来。
“洛辛,这种不长眼睛的下人留着干什么。”黑衣男子皱着眉头。
白衣男子淡笑:“我不想见血。”他拢上衣服,坐直身子,“说吧。”
下人擦了擦额头冷汗,都不敢把血迹抹去,他颤颤巍巍开口:“枭……枭将军请见……”
“嗯。”白衣男子挥挥手,下人连忙退下。
堂中已经坐着一个身形魁梧,身披银甲,脸上还有一道刀疤的男人,看起来凶狠无比,他是朝中最大的军队,龙灵骑的首领,枭缪。西阙的龙灵骑所向无敌,当年五千人剿灭东轩敌军一万人。如今敌军听到是龙灵骑来了,就不得不立刻撤军。
白衣男子再次出现在枭缪面前时,已是衣冠整齐,一副文人墨客的样子。他含笑在枭缪身边坐下,黑衣男子坐在他旁边。
“枭将军难得来我这儿一次,千萍,上茶。”白衣男子吩咐了一旁丫头一句,这丫头似是对茶道颇有研究,手法娴熟的泡起茶。
“宗伯大人真有兴致,真难想象您赤身露体的样子。”枭缪声音沙哑却浑厚,看着眼前这个文质彬彬的人,眯眼说道。他知道刚刚白衣男子在后室做了什么,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恐怕他不来的话,他们又要做那不知廉耻的事了,“我来这儿不是喝茶的,我刚收到消息……”
白衣男子也不在意,还没等他继续说,他抬手示意枭缪先等等。他依旧挂着笑容:“枭将军,请。”
千萍把茶端到三人面前,茶香四溢,枭缪不得不听他的,毕竟他是连皇帝都要退让三分的礼部尚书,祁洛辛。虽然是礼部尚书,实则掌握着比这更大的权利,他甚至有权调动禁军,也算是皇帝的半个老师。再加上他身旁这个拿双镰的男人,就算是武功高强的枭缪也不敢放肆。
“宗伯大人不愧是以风雅著称。”枭缪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品了口茶。
“如何?”祁洛辛问道。
“实属好茶。”这次,枭缪是发自内心的赞叹。
“有什么事让将军亲临我这品幽阁,将军且说吧。”祁洛辛缓缓抿了口茶,只有黑衣男子始终一言不发,一直看着门外的荷花池。
“断龙散的配方又出现了。”枭缪正了正脸色。
祁洛辛神情明显有了波澜,但很快又平静下来:“这事你不禀报国师,来找我做什么?”
“难道宗伯大人对它不感兴趣?”枭缪故意问道,倒有几分挑逗的意思。立马引来黑衣男子冰冷的目光。
“当年在江湖上引起不小风波的东西,我怎么会不感兴趣呢?就算是道上仙人,对这般灵药也会感兴趣的吧。”祁洛辛放下茶杯,“这件事圣上不会不知道,毕竟圣上眼观四面,耳听八方。他应该会派人去寻,但八成寻不到。”祁洛辛仿佛对此事了如指掌。
枭缪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此话怎讲?”
“在哪发现的?”祁洛辛没有回答他,反问。
“探子说,是一个满头银发的年轻人。”枭缪将茶一饮而尽。
“满头银发?”祁洛辛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笑笑,“如果不尽快找到他,等他到了目的地,可就再也找不到了。消息我收到了,将军请回吧。”
“那就先走一步了。”枭缪也不多推辞,和他说话像是顶着千金压力,一秒都不想在这儿多待,他起身离开。
“数斯,”祁洛辛语气温柔了许多,望向黑衣男子,“我们去辰阳。”
辰阳城距京都可是有一段距离,黑衣男子又不想让祁洛辛一路颠簸,毕竟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宝贝。他算好日子,慢悠悠出发。
到了辰阳,祁洛辛阵仗也不小,他和黑衣男子骑着马,十二个护卫身着银甲,步行跟着,将二人围在其中,路人分分让道。
他们进了一家酒楼,单独包下一间,四周是用屏风与外界隔离的。他们点了两壶桑落酒,又上了几道菜。店小二见两人都是官宦,不敢有半分怠慢,点头哈腰的。
“就在这儿等他们来吧,应该快到了。”祁洛辛抿了一口酒,“这酒还是不比倾天城的白玉泉好喝。”他靠在黑衣男子怀里,微微合目休息。
“好。”他只对祁洛辛有这般温柔。
“洛辛想要的,就一定能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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