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陋居

小说:[HP]月亮河 作者:星月潮涌
    莫妮卡·威廉姆斯是一个看上去不讨人喜欢的孩子,她有着一张苍白瘦削的小脸,身材瘦小单薄,红色的头发乱糟糟地耷拉在肩头,还成天穿着一条看起来有些脏兮兮的蓝裙子,一直保持着安安静静的模样,完全没有一点小孩子该有的活力。

    尽管她一点也不可爱,但莫丽·韦斯莱却一直告诉她她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小天使。

    “当年在霍格沃茨想和伊莎贝尔约会的男孩可以从礼堂排到天文塔,你以后也会像她一样漂亮的。”莫丽说这句话的时候总是喜欢用手拍拍她的头,“瞧瞧这漂亮的红发,跟伊莎贝尔的一模一样!”

    跟韦斯莱一家橘红的发色不同,莫妮卡的红发要红得更鲜艳一点,每当她跟韦斯莱一家的孩子们站在一起,她永远是最显眼的那个。

    每当莫丽夸她的头发很漂亮,她总会摸摸自己的平直顺滑的长发——如果可以,她希望它们是卷的,这样她看起来就更像韦斯莱一家的人了。

    莫妮卡对自己的那位美人母亲没有太多的印象,从记事开始,她就辗转于各个寄养家庭,甚至还在一对麻瓜夫妻那里待了一段时间,韦斯莱家是她的第五个寄养家庭,是对她最好的一家,也是她待得最久的一家——这已经是她在陋居度过的第四个年头了。

    韦斯莱家有七个孩子,最大的比尔·韦斯莱不过十一岁,本应该是最小的罗恩·韦斯莱出生在去年的春天,现在刚刚过完他的一岁生日,但从去年十月开始,他就不再是家里最小的那个了。最小的那个男孩——或者是女孩,此时正安静地待在莫丽的肚子里,亚瑟告诉家里的孩子们,只要再过三个月,他们就能和它见面了。

    莫妮卡的房间位于陋居的三楼平台,屋子很小,但是光线却很充足。房间的墙壁光秃秃的,只有靠床的那一头挂着一个相框,相框中是她唯一一张全家福,照片上的她还是个小婴儿,正闭着眼睛躺在母亲的怀抱里睡得香甜,她美丽的母亲低着头充满慈爱地注视着她。她的父亲——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伸着手臂搂着女人的肩膀,冲着莫妮卡咧嘴笑着。因为照片是黑白的,所以她只能推测他的头发大概是金色的,眼睛或许是蓝色,又或许是绿色,不过应该是蓝色的,因为她的眼睛是蓝色的。

    莫妮卡平时最喜欢待在自己的房间,坐在窗户前的桌子边上摆弄她母亲留给她的老收音机,又或是逗弄安妮——安妮是一只白毛黑爪的暹罗猫,是韦斯莱夫妇去年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它今年才一岁多点儿,就和刚过完生日的罗恩一样大,但是它那双和她一个颜色的蓝眼睛里却透露出一股远超它年龄的智慧与优雅,让莫妮卡很是着迷。

    “喵。”安妮纵身一跳,体态轻盈地落在了桌子上,它歪了歪头像是在打量这个盯着相框发呆的小姑娘,长长的胡须随着它的动作轻轻抖了抖。

    “莫妮卡!”门外传来了噔噔的跑步声,查理兴奋地探头进来嚷嚷道:“比尔收到了一封信!”

    在这幢小小陋居中的生活是如此平淡,以至于即使是比尔受到一封信也能让他们兴奋上好半天。

    莫妮卡跟着查理跑下楼梯,来到客厅,让他们感到惊奇的是除了比尔、珀西和韦斯莱夫妇,就连三岁的乔治·韦斯莱和弗雷德·韦斯莱也在,他们坐在椅子上(很有可能是被莫丽按在椅子上的),咯咯笑着互相揪着对方的头发玩,但很快就被莫丽喝止了。

    “弗雷德,乔治!”她转头看到从楼梯上下来的莫妮卡和查理,脸上还挂着灿烂的笑容:“噢!莫妮卡,查理,亲爱的。”她走过来在两人的面颊上吻了吻,摸摸他们两人的头:“你们知道吗,比尔下个月就要去霍格沃茨上学了!”

    亚瑟笑眯眯地拍了拍儿子的背,“比尔是我们家第一个去霍格沃茨的孩子!让我猜猜,他肯定跟我一样是属于格兰芬多的!”

    比尔坐在桌子前像是唱反调一样咕哝道:“说不定是斯莱特林呢。”一边的珀西安安静静地吃着自己的松饼,没有对哥哥会被分到哪所学院发表任何意见。

    亚瑟却像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瞪圆了眼睛,一副气呼呼的模样:“梅林的胡子!相信我比尔,你不会喜欢斯莱特林的人的!”

    “妈妈,斯莱特林怎么了?”听到父亲的话,查理收回羡慕的眼神,好奇地看向莫丽。

    “……噢亲爱的,斯莱特林……”莫丽犹豫了一下,“斯莱特林出身的有不少是黑巫师……”

    “这么说他们支持神秘人咯?”

    亚瑟有那么一瞬间露出了害怕的神情,他严肃地呵斥道:“比尔!少提那个人!”比尔撇撇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抓起盘子里的一块松饼吃了起来。

    “让我看看,我们需要给比尔买些什么……”莫丽拿起信迅速地扫视了一遍,发出了一声叹息,“梅林啊,这又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莫妮卡好奇地瞟了一眼桌上淡黄色的信封,上面画着一面盾牌,盾牌正中间有一个大大的字母“H”,左边是红底的金狮,黄底的黑獾,右边是绿底的银蛇和蓝底的铜鹰,标志的下方有一句让她看不懂的话:“Draco dormiens nunquam titillandus.”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莫妮卡指着那句话问道。

    亚瑟喝茶的间隙朝着信封投去一瞥回答道:“噢莫妮卡,那是霍格沃茨的校训,拉丁语,意思是‘永远不要弄醒一条沉睡的龙’。”

    “妈妈,我也能去霍格沃茨吗?”珀西问。

    “哦,你还不到年纪。”莫丽放下手里的清单,安慰一脸失落的珀西:“再等几年你过了十一岁的生日就可以去了,我保证,亲爱的……弗雷德!不要把松饼屑塞到乔治的衣服里!”

    比尔咽下嘴里的松饼,看向父亲:“我能和你一起去对角巷买清单上的东西吗?”

    “当然,等这周末我放假了就带你去。”

    “那我和莫妮卡能一起去吗?”查理急忙追问道,一双蓝眼睛可怜巴巴地盯着亚瑟,亚瑟犹豫了一下,“噢,可能可……”

    莫丽重重地咳嗽了一声,亚瑟立刻改口道:“可能不行,我亲爱的查理,你们得和妈妈留下来照顾弟弟们,我们买好东西很快就回来。”

    “为什么!我都快在这个屋子里待到发霉了!”

    查理委屈极了,莫妮卡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没事,我们可以一起在花园玩,现在外面很危险,亚瑟带上我们会很不安全的。”

    “噢,莫妮卡说的没错。”亚瑟放下手里的茶杯,“等我们回来会给你们带礼物的。”

    “查理生气了,爱哭鼻子的小查理~”

    “要礼物才能哄好坏脾气的小查理~”

    “谁教你们这些话的,”莫丽又好气又好笑地捏了捏弗雷德和乔治的脸,“等你们再大点我可能需要额外的帮手来管教你们了。”她摸了摸自己已经有点显形的肚子,“但愿这个孩子别像它的哥哥们一样调皮捣蛋。”

    查理生气地瞪了一眼两个在座位上哈哈大笑的双胞胎弟弟,转过身咚咚咚地跑上楼了,莫妮卡想了想,从桌子上端了一碟查理最爱吃的海绵蛋糕和红茶,跟着查理上了楼,身后传来莫丽吆喝的声音:“好了男孩们,吃完了把餐具好好地放在桌上。珀西,带着你两个弟弟去院子玩一会儿。”

    “查理?”

    莫妮卡敲了敲房门,查理闷闷的声音从里面传来:“直接进来不就好了。”她端着蛋糕和红茶,用胳膊肘顶开房门,进入了查理的房间。

    查理的房间和她的房间一样小,在阁楼的正下方。房间的墙面和倾斜的房顶都贴满了橙黄色的查德理火炮队的海报,穿着鲜橙色队袍的球手骑在扫帚上,一手握拳对着海报外的人笑得开怀,长袍随风飘动,看起来自信又迷人,就是不知道他在得知查德理火炮队在最近联赛中一直垫底后还笑不笑得出来。

    除了查德理火炮队的海报以外,靠窗台的那侧墙面还贴着几张神奇生物的画报,不知道是从哪里撕下来的,有威尔士绿龙的,有赫布底里群岛黑龙的,还有客迈拉兽的,它们张牙舞爪地被禁锢在扁平的画像中,气势汹汹地瞪着每一个来访者,而查理现在正坐在其中一张海报跟前生着闷气。

    “查理,吃点蛋糕吧。”莫妮卡把蛋糕和红茶放到他桌子上,指了指他身后的床,“你不介意我坐那吧?”

    查理依旧是气呼呼的,但也没有开口让她离开,莫妮卡很清楚他的脾气,笑眯眯地就坐在了他的床沿前。

    “你还在生气吗?”

    “当然!”查理瞪了她一眼,指责她:“你应该跟我站在同一战线的!别告诉我你在家里闷了这么久不想出去玩!”

    “我当然想出去玩呀。”莫妮卡托着腮帮,双脚在床沿跟前一晃一晃的,她歪着头看向查理:“不过比起出去玩我觉得还是安全更重要一点。你知道前两天就在对角巷附近发生了一起谋杀案吗?”

    查理摇摇头,对她的话题产生了一丝兴趣,“你从哪里看到的?预言家日报?爸爸不是已经不买那份报纸了吗?他说它们唯一的作用就是拿来擦屁股。”

    “预言家日报可不会报那种东西。”莫妮卡神秘地笑了笑:“我是从我的收音机里听到的。”

    “我也想要一个收音机。”查理有些羡慕地看了她一眼,似乎完全忘记了不久前发生的不快,他拿过蛋糕用叉子把它分成了两半,把其中一块递给了莫妮卡,吃了两口才问道:“谋杀案的犯人抓到了吗?”

    “没有。”莫妮卡耸耸肩,三两下便把手里的蛋糕咽下了肚。“我猜是神秘人他们干的,他们好像越来越猖狂了。”

    查理听见神秘人几个字后忍不住抖了抖,他赶紧端起红茶喝了一口,才觉得那股寒意被驱散了不少。 “这么说来确实还是待在家里比较安全。” 他小声嘟囔道。

    “我们可以去拿花园里的地精寻点开心。”莫妮卡提议道。

    “不错的主意。”查理咧嘴笑了,“不过我打赌珀西那个小混蛋会去跟妈妈告状。”

    在和查理就查德理火炮队究竟是如何在魁地奇联赛中垫底这一事进行了深刻的讨论后,莫妮卡总算是得以离开了他的房间。她在走廊上遇到了安妮,它迈着轻盈的步伐朝她走过来,停在她脚边蹭了蹭。

    “安妮,我一会儿来陪你玩。”莫妮卡端着刚刚拿进查理房间的餐具,小心翼翼地走下楼梯,没走几步她就听见了莫丽的声音。

    “她让我觉得我总有什么地方做得还不够好……”

    “别这样,莫丽,她只是比……像……”亚瑟压低了的声音从楼梯下传来,模模糊糊的让人有些听不清,莫妮卡迟疑着又往下走了两步。

    “我情愿她像查理和弗雷德他们那样不让我省心,”莫丽有些难过地说,“没有哪个孩子会像她一样懂得察言观色……”

    “噢莫丽,放轻松点,这也算是好事……”

    “好事?”莫丽的声音拔高了两个度,“我像她这么大的时候还在妈妈怀里撒娇呢!”她说着说着便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可怜的莫妮卡,我只是想让她自在点……”

    “轻松点莫丽,想想你肚子里的小家伙,它可不乐意看到自己的妈妈在哭鼻子。”

    莫妮卡站在楼梯上,她犹豫了一下,转过身朝着站在二楼平台上的安妮招了招手,安妮顺从地来到她身边,莫妮卡俯下身摸了摸它温暖的毛皮,指了指楼下示意它过去,暹罗抬头看了她一眼,迈着轻盈欢快的步伐跑了下去。

    “喵——”

    “噢,安妮——”

    莫妮卡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走下了楼梯,她故意加重了脚步,让楼下的亚瑟和莫丽注意到她的声音。

    “查理已经没事了。”她看着转头望着自己的亚瑟和眼眶还有点泛红的莫丽,努力做出一副什么都没听到的轻松模样。“他说今天的蛋糕味道棒极了。”

    “谢谢你亲爱的。”莫丽走过来在她额头上亲了亲,接过她手中的餐具,指挥着它们飘到厨房的水池去清洗自己。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有一根魔杖呢?”莫妮卡盯着莫丽手里的魔杖,试图转移莫丽的注意力。

    “等你到了十一岁被霍格沃茨录取后,亲爱的。”莫丽摸摸她的头发,“到时候我和亚瑟会带你去对角巷买的,你一定能挑到适合你的——”

    那要花多少钱呢?莫妮卡正想问,突然想起了刚才莫丽说的话,又默默地把话头咽了回去。

    “怎么了莫妮卡?”亚瑟问。

    “没事,”莫妮卡摇摇头,“我只是在想我能够有一根什么样的魔杖。”她的谎话编得脸不红心不跳,莫丽和亚瑟也就没有多想,开始热烈地谈起了自己当初去买魔杖时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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