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一帆在准备副本的同时，叶修也带着唐柔和包子刷野怪适应一些细节。苏沐秋在一边时不时开两枪补刀。
唐柔和包子又进步了，苏沐秋观察，只是随之而来的问题也愈发明显。唐柔虽然会听令行事，但本质上不是个协作意识很强的人，她可以担当固定的战术角色，打手尖刀很适合，但若想走得更远，思维意识上的调整必不可少，这一点，她得多学韩文清，韩文清也不是个战术达人，但他依然是霸图的战术核心，前提是队里的也有个张新杰。
包子，天马行空的想象力，苏沐秋和他交手不少次，交流也挺多，基本可以确定，这人是生来逻辑的就和别人不一样，这种情况和王杰希类似。
只是包子接触荣耀的时间短，真论思维能力，恐怕也比上王杰希，指望他调整打法是不可能的了，单人赛倒还好，团队中，其他的人少不得要多担着。好在这人服从性强，从善如流，指挥得当，倒也是个奇兵。
其实他知道叶修想要建立怎样的队伍，一个可以互相协作，互相分担风险，求同与存异兼备的团队。
这样的队伍若是建成了会很厉害，可是在建成的过程中却会踩坑无数，成功概率极小，还要看机缘造化，所以才有那么多人会退而求其次。
不过叶修不是个在这方面将就的人，他自己一定会贯彻到底，只看老天爷允不允许了。
零点一到，五人准时入本，第一遍先熟悉打法，唐柔和包子靠死记硬背，苏沐秋一边跟着打，叶修在指导乔一帆。
“残影可以不要开了，开那个的时间不如多斩两刀提供输出，不会让仇恨走到你身上的，你吃不到攻击。”叶修说着。
残影是鬼剑士25级时可召唤的鬼神，等级越高，抵消的伤害越大，抵消的次数也越多，是个纯防卫的技能。此时团队配合中，叶修却是让乔一帆放弃使用这个技能，防卫的事，其他人会替他做到。
这样的细节，又一次让乔一帆感动。他是习惯当炮灰的，但现在，队伍却会主动分担出精力来为他提供保护。
“唔，这个冰阵……”
“有问题吗？”乔一帆惶恐。
“不不，开得很好很及时。”叶修说着转向了包子入侵：“包子这次是你的失误啊！”
“我的我的。”包子入侵应声叫着。
原本设计的打法这个地方冰阵并不该在这个时机释放，但是由于包子入侵的一个失误，情况发生了改变。结果乔一帆自己进行了调整，改在这个时候释放了冰阵，却是立刻达到了控场的效果，减缓了队伍的压力。
“不过，这里你其实还有更好的选择的。”叶修先批评了一下包子入侵的失误后，这才又转回对乔一帆说着。
“你看。包子刚才的那个失误，导致聚怪没有做到完美，但是他聚散出来的那三个怪，正好是你这个朝向。你这时候其实不用立刻用冰阵去控制，先出一个月光斩，三个怪可以被送退几个身位，聚怪还是可以完成的。然后你再用冰阵去控场攻击就完美了。”叶修说。
“可是刚刚聚散的怪不只三个啊！”乔一帆说。
“这不还有我们呢吗？”叶修笑，“我们同样也会针对失误进行调整啊！”
“如果发生了这样的失误，记录是不是已经没指望了？”乔一帆说。
“呵呵，从破记录的角度来说，的确怎么控场都无所谓，抢回的时间也不够赢回记录。但是，比起记录，我们更需要在这样的情况下锻炼自己的意识和判断。刚才那样的情形，在副本里你可以顺利地用一个冰阵来控制，但如果是在比赛场上呢？你确认在没有任何控制掩护的情况下你的冰阵不会被打断吗？”叶修说着。
乔一帆立时恍然：“我明白了。”
“虽然只是小副本，但是还是要努力提高意识啊！”叶修感慨。
“是的，是的。”乔一帆连声称是，他感觉此时的心中像是有一扇门正在渐渐被打开。他遇到瓶颈一般的技术实力，此时像是在一点一点地被钻营出来。他也不知道是因为换了职业，还是得到了大神指点的缘故，或者两样都有吧？乔一帆想着。
虽然他已经很是认真专心，但是听了叶修这一席话，他方知自己对这个小小副本的重视程度还是不够。即便是这样的副本，只要够重视，一样会有很多可以提高自己的地方。
这就是创世一代的大神啊……乔一帆感叹，那个年代没有系统的训练手段，当年的那些高手都是从网游里走出来，在网游里训练提高，虽然没有现在那么高效，乔一帆却生出一些羡慕来。
众人打完第一次，火速开始第二次，这一回唐柔包子打法已经熟练，乔一帆也没有唯唯诺诺等着叶修指挥，苏沐秋的配合自然无懈可击，副本记录顺利告破。
众人又开始第三趟副本，乔一帆和叶修众人头一次合作就成功，心里非常高兴，因为已经有了两次经历，第三回大家都打得比较放松。乔一帆一边打副本，一边细细观察副本中的所有人。
寒烟柔和他们打了很多次，都挺熟的了，是个十分强硬的悍将，几天过去，似乎又有进步，PVE也不减锋芒。包子入侵……他方才一路观察，硬是没摸清对方的思路，不过因为有固定打法，包子水平有限，加上其他人协助，倒也没出乱子。
叶秋大神做对手恐怖，做队友也厉害，而且，乔一帆觉得，作为对手时，君莫笑变化多端，难以捉摸，作为队友时，还是变化繁多，可却又成了配合得相当舒服的状态。
真厉害啊……乔一帆感叹，他透明人一个，和王杰希合作是什么感觉他不知道，可从难以捉摸到配合的当，仅仅是转换了一下身份。乔一帆觉得以前可能还低估了叶秋大神，毕竟对战君莫笑被碾压，还可以说有散人职业的加成，做队友，散人还是个非常规职业，叶秋大神却能化突兀为配合，真是深不可测。
当然，等他自己真的和叶修做队友之后，才发现此刻的想法真是too young too simple。
接着他又看向重修，神枪手射程远，他一直站在后方，配合无可挑剔。
那天打完之后，无论是他自己还是其他人都曾认真复盘，每个人都看出了一些东西，但没人能得出确切结论，包括王杰希，当然，也可能是他没有当众发表。
但可以肯定的是，重修的操作者意识相当不错，而且，十有八九是个网游派的高手。乔一帆能注意到，他和君莫笑的配合非常默契，一个低级副本，预判，调整，控制，尽在其中，很多东西甚至在职业赛场上也很难看见。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乔一帆正感叹着，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控制！
现在五人，只有他和包子是控场职业，君莫笑也有一定控制技能，但他技能点不够，而且跨职业技能搭配的效果已经好过了单纯的控制技能，所以控场技能，除了和他一起打双鬼拍阵的刀阵外，几乎没有动用。至于包子入侵，他水平还有限，基本就是跟着既定的打法发挥。
他自己的阵鬼尚未成型，能提供的控制效果其实非常有限，很多细微之处的控制调整，他之前觉得都是叶秋大神的功劳，可第三次观察，却发现，重修也出力不少。
神枪手是个典型的攻击职业，几乎没有控制技能，但重修却通过技能，操作，走位，时机的结合使用，隐隐将神枪手打出了控制效果来。
要怎么做到呢？乔一帆思考，操作上并不难，那是意识吗？手毕竟是受脑子指挥的，只是意识这种微妙的东西，不像操作可以一目了然，无论是战术分析还是技术统计都难以给出明确的评估，他平时在微草当听众，也有犯糊涂的时候，没有请教的地方，只能把问题积在心里慢慢琢磨。
乔一帆不敢肯定，他还没有足够的经验和判断力，对于苏沐秋这样的特殊情况就更加看不透。
乔一帆观察众人的同时，苏沐秋也在观察他，听叶修的口气，这孩子可能会长期来求教，看情况，乔一帆在微草可能很难留下，他这样也很难找到合适的下家，如果可以的话，多个帮手也不错。
他站的远，正好把乔一帆所有的动作收于眼底，一边听着他说话。
谨慎，小心，防守意识不错，的确大局观好，协作意识强，这些都是比较明显的，也是他们这个团队现在正需要的。他那天也目睹了微草对叶修的追击，乔一帆几次处于脱队状态，几乎没有人呼应过他，可他一直努力在追着队友，即使拿着个技能只有一两步远的刺客，还是打出了几次不错的配合，出不了技能，就通过走位，地形——当然，是他单方面迎合别人。
还有后来对战的时候，无论是和他打，还是和唐柔，他都是最慢的，尤其是在王杰希的注视之下，相必承受了力很大的压力。但苏沐秋注意到的却是另外一点，刺客其实是个可以速战速决的职业，只是要耐心，也要狠心，尤其是要冒险，他能拖那么久，一方面心不够狠，一方面也说明谨慎顾全大局的观念在他脑子里根深蒂固，以至于即使在王杰希面前丢脸，也要贯彻到底。他还只在职业圈混了不到半年，并且是入队时才换的职业，那么这种观念，应该是他本身固有的个性，以至于微草那样高压的环境也没能逼他放弃这点，或者说，他无法改变。
长期的边缘人生活让他信心不足，但也没有变成提线木偶，他还是会做出自主判断的，只是动手时，几乎是下意识就默认的没有人会来和他配合，方才叶修反来呼应他时，乔一帆激动的抽了一口气，他都能听见。
叶修现在教给他的其实不是什么高深的东西，擅长配合协作的他只要稍微转换一下角度，就能想通，但他没有。据苏沐秋所知，训练营里都会教这些，可学员之间是直接竞争关系，明面上该有的都会有，暗里微妙的细节，就难说了。
从他的反应来看，作为正式的职业选手，他已经习惯追，习惯迎合，几乎没有考虑过会有人来帮他，或者说，他忘了，忘了这个本是荣耀里从PVP到PVE，从五人副本到职业赛场都适用的，最基本的道理。
有意思，苏沐秋想着，他水平高了唐柔包子甚多，但并没有刻意显摆，输出量上还不如唐柔，包子失误，他倒先反思自己，身为职业选手，不至于这点眼力都没有，一方面是没自信，一方面说明他对这两个网游玩家也是尽量迁就，有变故先自行调整，争取让每个人都打得舒服自然，而不是凸显个人，一趟副本还不能确定，三趟下来，基本可以肯定是有意而为之。
这样愿意照顾到每一个人，不知是长期的，还是为了得到叶修的好感暂时做出。如果是暂时，那说明这人相当有眼力劲儿，要是长期的话，不是伪君子，那就是真好人了。
若是后者，那么谦虚到近乎谦卑，却没有失去自我。迁就，但不将就，是自卑，也是自主。
希望他们没有看走眼，苏沐秋暗自思量。
叶修去指挥唐柔和包子，苏沐秋操纵重修走到一寸灰身边，问：“小乔，你玩荣耀多久了？”
“诶？”乔一帆一怔，似乎没料到一直没开口的苏沐秋会找他来交谈，连忙回答：“一年多。”
“到现在一年多，那你七月入队的时候就更短了，会吃亏的呀。”
“啊？”乔一帆茫然，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虽然他受训时间并不长，但训练营里教练反复强调一定要把网游里的习惯意识丢掉，最好把自己当一张白纸，他因为接触荣耀就不久，所以学起这些来还挺快，不然也赶不上这次入队时间，他当时还庆幸过，可听重修的话，似乎这有什么弊端影响到了他。
“前辈，这怎么说？”乔一帆提起精神准备受教。
敏锐，苏沐秋暗自在心里加上一点，乔一帆应该不知道他的身份，他也不是叶修那样的高手，而且他说的东西和如今训练营的培养观点大相庭径，绝大部分的职业选手听到了恐怕都会嗤之以鼻，但他能立刻求教，不知身份的情况下，前辈这个称呼，足够礼貌郑重。
无论心中想法如何，至少，行为上反应够快。
“你知道童子功的说法吧，很多行业需要从小学起，不仅是功力深厚，早早接触，耳濡目染，氛围熏陶，可以为将来提高打下底子，也有利于一些很玄妙的东西的培养，比如直觉，灵感，等等，半路出家的人在此就会有所欠缺。”
乔一帆仔细想了想，“确实听说过。”
“荣耀的情况和这个类似。荣耀到底是基于网游，太过脱离网游不是好事，而且荣耀的网游部分设计的非常精彩，可以让玩家切身体会每一个职业的特色。并且层次相当丰富，角度也很多，这些都是训练营里应该不会接触的。训练营现在教给你们的是结论，是在灌输，而没有让你们去体悟。其实每一个网游玩家，无论怎么看攻略，模仿打法，每一次网游里的实践，都是在自行学习。”
“如今不是当年，最开始甚至有那种玩了几个月就去打职业联赛的，现在不行了，技战术水平越来越高，你应该只玩了几个月就跑去微草训练营了吧。网游玩得少的人，被灌起来会很顺当，但相应的，缺少网游方面的积累，潜移默化的会削弱对于游戏本身的体悟，看问题的角度单一了些。其他人改掉网游里的坏习惯固然不容易，可是在改变的过程中也相当于把自己的思维重塑了一遍，缺乏这个重塑过程，外面学的快，内里悟的不够。”
“两点之间未必直线最短，走弯路，可以得到很多锻炼。”
“原来如此……”乔一帆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可是他下意识就直接接受了，因为他真的觉得这话直接打中了他的心底。
“所以你要多在注意这方面的练习。”苏沐秋说道：“你现在和我们一起混网游，就是个非常不错的选择，叶子和你说过吧，即使一个副本要注意提高锻炼意识，可是锻炼意识同样需要实践，要实践就需要合适的环境，环境不合适，凭空想也是不行的，我觉得我们这个副本小分队就相当适合你。”
“我……”乔一帆觉得心里一股热流冲上来，鼻子眼睛已经在发酸。
“如果可以的话，你甚至可以另外多研究研究几个职业，或者换个方式，比如把鬼剑和刺客对比着看，阵鬼是鬼剑的一个流派，你不能只研究这一个，要争取把鬼剑这个职业真正吃透才行。我瞧你的风格，可以多学学你们方副，他虽然退了，可身上还有很多值得学的东西，技多不压身，不过也要记得，贪多嚼不烂。”
“是！”乔一帆立刻回答，声音已有哽咽。
单纯，苏沐秋在心里默默的给乔一帆加了一个评价，想了想，又添上两个字——可能。
“对了。”苏沐秋又说：“你在微草的账号卡是忍冬吧。”
“是的。”
“这张卡上回出现在微草的阵容里，还是第四赛季呢，当时那刺客倒是打了好几年的主力。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他可是微草除了王不留行之外，最早配上银武的人之一。”
这样吗？乔一帆有些茫然，他对于微草了解确实也不多，那样遥远的往事他知道的比粉丝还少。
原来忍冬曾经是一个很重要的角色。
再次打破纪录，众人各自散去，苏沐秋和叶修谈起乔一帆来。
苏沐秋：“小乔不错，让他跟着你混可以，说不定将来用得着。”
叶修：“救急不救穷，他若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我也不必多事儿，至于将来，说不好。”
苏沐秋：“这回要是组战队的话，找队员能力怎样不说，人品一定得靠得住，这孩子，还不知道心性如何，聪明是聪明，也挺有眼色，就怕……”
苏沐秋没有说下去，但两个人都明白，叶修可是亲自教出了一条聪明，有眼色，能力也不错的豺狼，这人一开始，同样对他满心敬仰。
苏沐秋轻叹：“升米恩，斗米仇，你……算了，人家千日做贼，你也不能千日防贼，不说这个，我看他心不够狠，这哪玩得了刺客。”
叶修：“下不了狠心，手上爆发力就不成，而且他这毛病拖累的恐怕不只是训练。”
苏沐秋：“是呀，微草现在这种情况，正是要发狠的时候，对人对己都是，这样天真心软，他不摔跟头，谁摔？该跟方士谦学学。”
叶修：“他要是有四千儿一半的狠心，何至于弄成这样。”
苏沐秋：“不止，我看他身上的教条主义风格非常浓厚，网游还不怎么熟，挺灵活的一孩子，生生把自己装套子里了。”
叶修：“现在新人大多这样。”
苏沐秋：“不过话又说回来，微草的人都特依赖王杰希，小乔这毛病倒不严重，说句刻薄点的话，王杰希还没给他机会养成这种依赖呢，这样扳过来也比较容易。而且，在那样边缘的环境里，没有配合的机会，还能想养出这样一手配合功夫，既是天赋，也是环境所迫，还因为实力不够被你注意到，他也算因祸得福了。”
叶修：“说是这样说，只是，不知这一份福能不能支撑着他走远。”
另一边，乔一帆离开副本，时间已到凌晨，他却觉得自己非常清醒，他立刻开始复盘，把刚刚学到的东西细细回想一遍，然后他再开着大号去老区，虽然是单刷，不过他还是努力消化运用。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真的觉得再刷的时候又有所悟了。
乔一帆掏出笔记本来，细细写下，不过有些东西却无法记录，意识这种东西，很多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一边写一边想，总算是有方向了，虽然他已经习惯了做板凳选手，但他并不甘心。板凳选手有春天啊，看看唐昊，今年冲的那么猛。流氓本是个综合性比较强的职业，但唐昊却硬生生把流氓玩出了狂剑士的悍勇，在百花的动荡之中杀开一条血路。
乔一帆又翻开之前做的笔记，想到叶修对于李轩的说法“虽然虚空战队是以李轩的逢山鬼泣为核心，但也从来不是其他队员去配合逢山鬼泣的鬼阵。”
乔一帆仔细思考这句话，他觉得首先是受限于职业，阵鬼血少，要读条，伤害低，本身就不是一个能够独当一面的职业。阵鬼这个职业是无法全程连续引导战术方向的，所以就需要虚空战队的其他人进行调整。好在他们还有一个二当家吴羽策，为李轩分担了很多压力，在节奏接不上的时候破局。
然后他又研究起微草来，他身在微草战队，自然近水楼台，对这个观察的最多，微草的核心职业魔道学者不仅有控场能力，而且非常的灵活，伤害也高，虽然血少判定也不算强，但毫无疑问具备单独强打的能力，并且节奏很快，可以全程引导战术。
其他的……乔一帆咬着笔杆子，他暂时还想不出太多，于是把这个问题保留着。
多角度思考问题，他想到苏沐秋今天跟他提的，也许他应该从微草和虚空的缺点入手。等等，微草的缺点？这样岂不是要给王杰希挑错？乔一帆呆愣愣地坐在椅子上，他好像从来没有试图这样做过，似乎潜意识里就放弃了这件事。
乔一帆拉开抽屉，拿出他在微草正式注册的账号卡——忍冬，从接过这张卡起，他就没有顺利过。
乔一帆曾经查过这味药，原来就是金银花，不名贵也不高大上，藤本植物，非栋梁之材，随处可见，极易成活，会开花，但并不美，有香味，但不迷人，经常还没开就被摘走，据说清热去火的效果好。如果说有什么特殊之处的话，就是会花开两色，先白后黄，先银后金。
还有它的武器，寂影，寂寞如影，原来也曾经被重点关照过吗？
我可真是辱没了你，乔一帆想。
乔一帆回想起他的训练营生涯来，他至今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特殊地方，让微草把他提拔入队。有时候他会想是不是他入队凭的是运气，当时耗掉太多人品，后来就接连倒霉。
不过他因为太差劲被叶秋前辈注意到，这算什么？补偿吗？
听说高英杰还在训练营的时候，王杰希就经常来关照他，而他们这一期显然没人有这个待遇，王杰希虽然会来转一转看一看，但亲身指导却说不上，倒是方副有一回一时兴起指导过他们。
那个时候他玩着元素法师，方副当时说他节奏好，视野开阔，就是要再灵活点，还有什么来着？乔一帆使劲回想，因为旁边有人出声，他一时没有听清楚后面的那句话，只有一个模模糊糊的印象。
入队之时，他是怀着对前辈们的敬仰的，尤其是王杰希，他就像太阳一样，照亮了微草的每一个角落。
后来他才领悟到，阳光所照之处，必有阴影。
方副……乔一帆细细思量。虽然包括他在内，微草所有人都以王杰希为中心，但平心而论，风格上他最喜欢，看着最舒服的其实是方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下意识的觉得比较顺眼。
窗外一阵风吹来，将笔记本吹到了他最初入队后写下的第二页，也是一个大大的圈子，上面写着朋友两个字，但里面孤零零的只躺着一个名字——高英杰。
乔一帆心里泛起一阵温暖，他也不是什么都不顺利的。
兴欣网吧里，绕岸垂杨挑衅不休，叶修接战，借了陈果的大号逐烟霞，秒杀之。
苏沐秋目睹了这次比赛，看完之后，站在门口看着嘉世大楼，他有大号，但叶修借走了逐烟霞。
这时，陈果打发了吃惊的网吧客人，正好看见苏沐秋发愣。
苏沐秋虽然不是网吧的员工，但已经是熟客兼会员，陈果自然记得。本来因为他的名字，陈果还怀疑了一下他和苏沐橙的关系，但时间一久没看出什么所以然来，也就放弃了。
“怎么啦？”陈果走过去问。
“我……”苏沐秋犹豫一下：“我觉得我好像弄明白了一个问题，但是不知道这是福是祸，陈姐，你觉得呢？”
陈果本来只是随便问问，可是看到苏沐秋确实有些纠结，而且陈姐这个称呼也让她觉得心里一暖，客人基本都叫他老板娘的。
她想想，回答，“具体怎么说不好，不过我打个比方吧。”
“人都会生病，感觉到不舒服的时候，不上医院就不知道自己病得怎么样，有人高估了病情，紧张抓瞎，有人低估了病情，延误治疗，还有人自以为是，完全搞错。”
“可是上了医院不一定能够搞清楚病情，一个是跟医院的条件和医生水平有关，还跟病情本身有关，我之前家里有人生过病，对这个多少知道一些。”
“曾有人告诉过我，不是每种病一开始都是能够被查出来的，有些病就是症状不明显检查也不明显，或者是有些人生好几种的病，体质特殊什么的，反正各种各样的条件混杂在一起，早期查不出来，要病情发展到一定程度才能诊断。之前就只能症治疗，诊断之后才可能对病因。”
“有人运气好，针对性治疗后好转明显。有些人运气不好不坏，知道是什么病之后再治，也不会一下子变得很好，不过总算不会变坏。”
“有些人非常倒霉，明确诊断的时候是病情已经发展到严重的地步，丧失了最佳治疗时机，针对性的用药也只能一步一步的走下去，还可能根本没得对病因的药。”
“我不知道你是哪种情况，不过大约是这三类之一，你……”
“我明白了。”苏沐秋点头向她露出一个微笑：“谢谢陈姐。”
“不客气。”
看着陈果离开，苏沐秋又想起叶修，他教乔一帆的东西也不是很高深，却能够把他的瓶颈一点点敲碎，三次副本，就能看出进步来。风清扬的可贵之处在于不仅是自己一个绝顶高手，还是一个极好的老师，后者比前者更加难得。
苏沐秋知道陈果的意思，他该看医生，到底是哪种情况却要看自己的造化。
人们总是嘲笑讳疾忌医的蔡桓公，讽刺那些不去体检错失良机的人，轮到自己，苏沐秋自嘲，未知带来恐惧，可身体上的病情真的已经消耗了他很多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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