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嘟哝着,有点酸酸的:又有生意来了?忙不赢啊!
有人敲房门。
谁啊?男人很不爽。
服务员,送开水!
男人去开门。一个满脸是痘的服务员进来,把热水瓶重重顿在桌子上,眼光满是鄙夷地从红身上扫过。红不寒而栗,从床上爬起来,趁机逃离房间。出了房间,她接通电话,那头果然是英。
她知道,今天如果不是那个男人把自己当作鸡对待,或者服务员恰巧在那个时间出现,男人肯定已经得手了。从她的眼光与那男人搅和在一起时,她的身体就已经背叛了她。她跟在那男人后面走时,已是春心荡漾,汹涌澎湃。
回到她被带走的地方。英在那里,早已经不耐烦了。
约好了在这里等的,你去哪了?英有些不爽。
红很气愤。她想我早到了,你迟到害得我差点让人当鸡弄了,我没说你,你倒责怪起我来了。话到嘴边,她又改口。她能怪别人吗?
我临时有事,离开了一下。她说。
她内心波澜无法平复,对逛商店已经兴味索然。
今天不逛了。改天再约你。
她撂下英,扬长而去。英莫名其妙,神情一愣愣的。
她回到家,把自己扔在床上,浑身火烧火燎,直冒虚汗,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被人当“鸡”对待的那种羞辱感,让她向着理智的天平倾斜了那么一点点,这样才侥幸逃脱。否则,她真被当作“鸡”,一切都会不同。
她蜷缩在床上,羞耻感一点点回到她身上,不由得悲从中来,嚎啕大哭……
她意识到自己正在变成一个寂寞难耐的怨妇,一面向所有人筑起高墙,防备男人的窥探,又期待着心仪的男人来叩响紧闭的房门,随时准备向他敞开胸怀,投怀送抱。男人只要拍拍她的肩,她就会听从安排。这样下去,她迟早会被某个不怀好意的人看出门道,轻易得手。这种担心让她惶惶不可终日。
她担心的很快来了。
那个看出门道的人是国。红没料到,自己的心思居然被国窥破。不过,红也不奇怪,很多时候置身事中的人迷迷瞪瞪,倒是局外人看得一清二楚。每个单位都有这种人。别人忙得晕头转向,他们闲得无聊,有充裕的时间琢磨周围的人和事,从里面发现问题,想出道道。他们的判断往往比一般人来得准确、深刻。毫无疑问,国就是这样一个人。红听同事说,国吹嘘他知道单位所有女人的好日子,因为卫生间在传达室旁,上班时间大家上卫生间都要从传达室经过,他只要有心留神上卫生间的频率,女人的隐私便毫无保留暴露在他面前。你自以为保守得很好的秘密,轻易就泄露在别人的面前。实在可怕!更要命的是,红的秘密比这严重十倍,某种东西在她的身体内呈几何级数地膨胀着,就像一只膨胀的气球,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十分巨大,其实内心空虚得很。她感觉自己正在临近极限,就像一只气球被吹到极限,一颗小小的芒刺就会让它炸得粉碎,彻底暴露出虚弱的本质。显然,国早捕捉到了这种信息,虽然在她面前装作若无其事,其实早把一切看在眼里,盘算着怎样在合适的时机对付她,就像一顿大餐,谁都想吃,但怎么吃什么时候吃以何种姿势吃一定要十分讲究,否则,就轮不到你。吃相难看时机不合适,效果也会不理想。无疑,国在等待时机,一局拿下红。当红意识到,她的心思被人看破时,就像在别人面前被剥光一样难堪。看到国,她就软弱心虚,干了亏心事似的,能躲则躲。他看她时那双贼亮的眼睛让她心惊胆战。
国肯定不是唯一发现她秘密的人。单位上比国聪明的男人多的是,他们不是没有发现,只是因为忙,忽略了。而她的一举一动、她的每一个细微变化,都落在国的眼里。国显然对她用心了,就像一个猎人,隐蔽在暗处,等待猎物靠近,伺机一跃而出,一击致命。
第二天是星期五,下午实际上已没事干,红在办公室闷得慌,也没什么地方可去,习惯性地来到传达室。传达室是单位的信息集散地,上班时间,大家有事没事爱上那儿串串,在那儿说长道短,无所不谈,所以单位上没什么事瞒得过国,大家都愿意跟国扯上几句,从他嘴里套点最新消息。红有空也去坐坐,听同事闲聊,翻翻其他办公室的报纸。平常这时候传达室总有不少人,但那天只有国,红在门口迟疑一下,还是走了进去。人有时候就是这样让人匪夷所思,你理智上越是排斥躲避,内心里却有种东西让你不由自主地接受靠近。她没理会国,似乎他根本不存在。国在分发报纸信件,也没跟她打招呼。
传达室摆设简单,中间是两张并拢的办公桌,国坐左边,右边靠墙摆放一条长沙发,供来传达室的人坐。那天,红没坐下,从信箱里取出一份报纸,双肘撑在桌面上,倚着桌子站着,紧身牛仔裤包裹的臀部像一轮满月,升起在传达室,封锁了从沙发到办公桌之间通道的大部分空间,占据了国的整个世界。红丰乳翘臀,一米七的个子,体形高大。国个子矮小,对他而言,红型号偏大。但国是个结过婚的男人,经验丰富,他觉得自己有办法对付红,缺的只是一个机会,总有一天他会把红紧紧攥进手心里,让她听从摆布。现在,机会终于来了!
红正值妙龄,经历过几年的婚姻生活,就像树上的果子,已经熟透,周身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馨香,强烈地吸引着国。从红走进传达室那一刻起,她的气质和身上那种女性荷尔蒙的气息就弥漫了整个空间,令人迷醉,使他不能呼吸,一举一动都牵动着他的神经。通道里面靠窗的地方堆放一些邮递用的杂物,牛皮纸、各类新旧信封、捆扎用的纤维绳等。看到红被报纸吸引,国起身过来取信封。单位往来的公文多,写信封、贴信封是国的日常工作,他过来拿信封很正常。值班室本来就窄,国过身时红没有避开,甚至也没有收缩姿势,让出空间给国通过。国只好侧着身子,正面朝着红的方向,身体某个突出部位便不可避免地与红臀部发生正面摩擦,清晰地感受到红细腻光滑的肌肤和身上传来炽烈的温热。这种感觉让国简直要飞起来。
国过身时瞄一眼红看的报纸,那是本地报纸头版,上面多是会议报道,平常少有人看,头版更是如此。红看什么呢?上面有没有令红特别感兴趣的内容?国不确定。他取了信封,返回时,红还是没有让他,于是,他把那种飞起来的感觉又体验了一遍。虽然两个人都没说话,却突然在某件事情上达成了默契,心照不宣,传达室里顿时被一种僵持而暧昧的气息充满。两个人沉默着,谁都不愿意去打破这种氛围。这时候,有同事来找国办事。红马上取出机要室的邮件报纸离开。
离开传达室,红是愉悦的。回到自己办公室,红回味着刚才国擦身而过的感觉,突然耳红心热。女人是敏感的,离婚的女人更是如此。以前要是哪个男人碰她一下,不管有意无意,她都会极其反感。可今天不知为什么,国靠近她时,她不仅没有反感,反而还有点期待。他贴着她擦身而过,她甚至获得了某种快感。她竟然享受那种感觉!红不明白这种变化是怎么发生的。
女人是需要关注的,尤其像红这种在生命力最旺盛的年龄却离了婚的女人。她极度沮丧和不自信,需要心灵的安慰,就像干燥的沙漠期待着大海的滋润。国自然不是她期待的大海,但没有大海,有一滴甘露至少也给她一点慰藉。即便是国这样一个乡里来的临时工,有时也能带给一个女人自信和慰藉,即使他什么也不做,只是站在她面前,让她找回做女人的优越感。男人与女人之间有时候关系就是这么微妙。
国把找他帮忙的同事打发走,迫不及待地找出红刚才看的那份报纸,把头版内容从头到尾逐个分析一遍。他得出结论:上面绝对没有红感兴趣的任何内容!这个发现让国很意外也很兴奋。因为这意味着红的注意力根本没在报纸上,而是在别的地方。他从她身边过的时候,她是完全可以避开的,她只要稍微往里面靠一靠,就能给国留出足够的空间通过。但是她没有!这说明她的注意力是在国身上,红是有意让国接触她的!而且后来一有人来她马上就离开,说明她是想与国单独待在一起的!其实,国那一刻也没有什么非拿不可的东西,他只是想测试一下红的反应。现在,测试有了结果。他对这个结果相当肯定,放下报纸,立即快步去机要室找红。走在走廊上,这是红几分钟前走过的路线。过去,他曾经无数次地在她身后,目送着她步履轻盈从传达室回到机要室,像走在T形台上的模特,把苗条的腰肢和丰满的臀部摇摆得如风中的垂柳,臀部饱满得像一只熟透的苹果,曲线毕露,散发出成熟女人的极度诱惑。国的目光追逐着她,试图捕捉住她的生动和丰厚,读出她的全部信息。现在,所有的信息已经被破译解读,国信心十足,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先小心翼翼地敲门,直接闯进去。
红背对着门,思绪还沉浸在刚才的场景中。感觉到房间里有动静,她转过身来,差点与急冲冲进来的国撞在一起。
红惊慌失措,以为国是来送机要件,可国手上空空如也。
什么事?红收拾到自己的惊慌,换了一幅公事公办的神情。
国高深莫测、意味深长地凑近她,说:下班后,我有事找你。
好。我等你。红脱口而出,露出了一个近来难得一见的笑容。国是农村来的临时工,但既然在一起工作,她不想让国觉得她瞧不起他,更需要照顾他的感受。她觉得这很正常。她没意识到的是,她笑容妩媚,面若桃花,让国当时就有扑上去狠咬一口的冲动。
国像得到保证,志得意满地回他的传达室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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