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这么做就仅仅只是为了看一场戏,只怕不尽然。”
的确稷皇日理万机,从来就没有心力理会那些无谓人,去做无用之功,他走的每一步路,做的每一件事皆是权衡利弊过了后,尚且还要深算的,不然他也不可能稳坐帝位数十年。
闻言,稷皇冷呵了一声言道:“云未晞,你虽有才智,但却不明理,当真可惜。”
“不知陛下所言之理,为何理?”
“顺吾意则生,逆吾心则死。汝且明眼观古今诸人,多智乎近妖者难得长久,而懂审时度势,顺势而为者,则反之。”
“呵呵”听完稷皇这句话后,雪墨不怕死的笑了起来,微微抬头迎上稷皇的寒眸,清冷的道:“我当是何明理,原是这个,陛下常道君无戏言,今怎么说这么可笑的戏言来了。”
“放肆!”听到雪墨这一句嘲讽,稷皇顿时怒火中烧,见状雪墨不但没有停下反而火上浇油毫不示弱的道:“陛下昔日病痛缠身之中,无论是发出的榜文也好,口谕也罢,皆言治愈者有重赏,可现在如今,这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此情此景到让草民这不禁想起,幼时听过的一个故事。”
闻言,稷皇双眸之中闪过一层浓郁的阴寒,面上怒气未退,直勾勾的盯着雪墨。
“昔日汉高祖刘邦曾与西楚霸王项羽同争天下,刘邦幸得兵仙韩信相助,将项羽逼至垓下,使其自刎于乌江,故而夺得天下,刘邦欲表其功,曾封韩信为三齐王,寓意与天齐,与地齐,与君齐,并许五不死,即为见天不死,见地不死,见君不死,无捆其之绳,无杀其之刀,其信誓旦旦,亦道君无戏言。”
“可后来如何,刘邦坐稳了江山后,唯恐韩信势大,压了自家的天下,便背信弃义,想将韩信杀之而后快,于是便同吕后同谋,借吕后之名,将韩信召往长乐宫中,以谋反之罪杀之。”
稷皇听完雪墨的侃侃而谈后,已品出了她话语中的那股弦外之音,气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这一刻雪墨迎上稷皇的眸,她甚至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稷皇眼中的杀意,是的稷皇此刻怎能不怒,这天下大半的人都是匍匐在他脚下,对他惟命是从,俯首贴耳,甚至百般顺从,阿谀奉承,而眼前这个少年却是个例外,一身傲骨,不仅不买他的账,而且还胆大包天到敢拿他与那品行低劣的刘邦相提并论。
“云未晞,你竟敢拿朕同刘邦相较,朕与他如何能混为一谈?”
“陛下昔日言赏,而今赏赐却成了以仗压人的威逼,如此自食其言,与那刘邦又有何分别?”
半晌后稷皇怒道:“云未晞,你果真很聪明,不过遗憾的是,太聪明反而会误了性命。”
“陛下的意思是想,杀了草民?”雪墨淡淡的问道。
此时在一旁看着的孟德川,早就面如白纸,汗如雨下,双腿已经软的跟棉花似的,不知在暗中替雪墨捏了多少把冷汗,可反观当事的雪墨她的面色依旧如常,身上云淡风轻的气韵也未减半分,看上去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她无关,颇有遗世而独立的飘然之感。
“是又如何?你现在在朕的手里,朕要你今日死,你就绝对活不到明日,你这般张狂,实在不识抬举,在朕面前还敢这般句句嘲讽,字字奚落,朕可不是你随随便便就可开罪的。”
稷皇看着眼前淡然如水的少年,竟无丝毫惧意,心中,翻滚起一股滚烫的沸腾,气不打一处来,明明他的现在,在自己手里,可任由自己宰割,可他非但不服软求饶,竟然还摆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他真不怕自己一怒之下灭了他的口!云未晞,好一个云未晞!
“朕这皇宫也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之地,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若是惜命,就想清楚了回答朕。”
稷皇自认为给足了雪墨脸面,可他这天大的面子,在雪墨眼中似乎一文不值,这是在打他的脸,可雪墨越是这样,他就越想想将雪墨留下,并痴心妄想的想看雪墨在他面前低眉顺眼,对他唯命是听的样子。
“想走就走?敢问陛下,草民何时说过要走了?”
不走!
稷皇原以为云未晞会一如往常的拒绝,可没想到他的态度会忽然大变,不过想想也是,现在云未晞被自己控制在手里,一点自由也没有,他想要在自己的手中活下去,唯有一条路,无非就是要识时务,这样一想,稷皇心中霎时舒服了一些,似乎这个桀骜不驯的少年已经向自己臣服一般!
稷皇虽如此想但他毕竟还是多疑之人,面对雪墨这突然进来的转变,稷皇始终还是有些怀疑,他始终不大相信雪墨会因为他的一句逼迫之语,便瞬间转变了态度,片刻后稷皇的试探似的言道:“不错,识时务者为俊杰。”
果不其然,雪墨并没有服软只见她款款道:“不,不,不,草民可不敢妄称是俊杰。
雪墨话音刚落,稷皇整个脸色彻底发黑,像是被人狠狠甩在脸上一样,颜面尽失!刚刚消散不久的怒火又卷土重来,他带着十足十的警告之意言道:“敢跟如此戏耍朕的,你还是第一个,但也会是最后一个。”
陛下误解了草民的意思,陛下摆下此局,自己一手执黑,金角银边分毫必争,可草民从来就不是那执白之人,一开始吾便为局外人。
“那倘若是朕,执意邀你入局?”
“强扭的瓜不甜,有时太过执着于一人或一事,其终局也未必也就能如愿以偿,与其耗费心力,最后不得所求,不如早些放手。”
“当然若是陛下有意邀草民入局,那草民希望陛下是诚意相邀,而不是执意相邀。”
“其时草民也只是想离宫而并非离稷,有道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只要草民还在稷国,那具体身在何处其实并不要紧。”
“陛下当日在通政殿上之所以会应允草民,放了那些关于天牢的医者,不就是因为此理么?”
“不错”
“即如此,还望陛下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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