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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浪对他的话表示深深地怀疑,“那没人的时候你是怎么睡的?”
宋疏毫不犹豫地回答,“躺着睡。”
“……”
柳浪可不愿意被一个大男人抱在怀里,想想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脑筋一转,把被子扔到床下,“那你睡地上吧。”
见他没动,柳浪又道:“怎么了?不愿意?”
宋疏反问他,“如果今晚是我师妹,你也会让她睡地上吗?”
柳浪摇头,“当然不会,怜香惜玉我还是知道的。”
“我担心今晚我睡地上的事被柳夫人发现,让你因此受到连累。”宋疏微皱着好看的眉毛,把话说得无比真诚,好似真是为了他着想一般,“毕竟,我现在的身份还是柳家的三少夫人,三少爷觉得呢?”
柳浪这么一想,好像他说得的确不错。但他还是不想和宋疏睡一张床,更不想睡地上。
宋疏见他有了动摇,趁机开口道:“我有一个法子,我们可以换着来。”
“哦?你说说看,怎么换着来?”
宋疏道:“一个人在床上睡上半夜,另一个人在地上睡上半夜。等子时一过,再互相叫醒对方交换位置。三少爷意下如何?”
“没问题。”
柳浪爽快地答应了,心里打着如意算盘。还有一个小时就是子时,到时候他再把这人赶下去。
他看了两眼宋疏,抓了个枕头主动下床,“我既身为夫君,那就我先在地上睡上半夜好了,到了时候记得叫醒我。”
“好。”宋疏微微一笑,“时辰很晚了,夫君歇了吧。”
“嗯。”柳浪被这个称呼喊得一身肉麻,忙缩进了被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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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天色大亮,柳浪猛地睁开双眼。一张脸凑得极近,硬生生把他给吓了一跳。
“夫君醒了?”宋疏嘴角带笑,收回眼神,站直身体,“昨夜夫君睡得太沉,怎么叫也叫不醒。”
柳浪内心呵呵,什么叫不醒,这人压根儿就没叫他吧!害他在地上睡了整整一夜,整个人浑身都不舒坦。
他咬咬牙,皮笑肉不笑,“既然你叫我一声夫君,这点儿小事我自然不会与夫人计较。”
“夫君真会疼人。”
“……”呕。
柳浪明显没有睡好,打了个哈欠,又伸了伸懒腰。等穿好衣袍再看时,正好瞧见宋疏站在床前,不知是在做什么。
柳浪好奇地探头一看,只见床单上染了一团殷红,刹那间便明白了。他捂嘴咳了咳,催促道:“好了吗?好了我们就去敬茶。”
“嗯。”
他们一打开门,发现有两名丫鬟早就在门外等好了,端了热水来给他们洗漱。两人的动作像在偷听,开门的瞬间险些摔了跟头。
“三少爷,三少夫人。”她们行了个礼,小心谨慎地进屋去收拾。途经柳浪身旁时,忍不住偷瞄了几眼,神色颇为奇怪。
柳浪随口一问,“我爹和我娘都起了吗?”
“回三少爷,老爷和夫人都起了。”
不用细想柳浪也知道,这些丫鬟小厮之所以在看他时眼神如此惊异,是因为在他们的眼里,柳三少爷就是个傻子。而今一夜之间变成正常人,难免不会深感讶然。
简单洗漱之后,他们随着丫鬟去到柳家正堂敬茶。才到门口,便隐约听到里头的对话。
第一个说话的是柳夫人,便是昨日的那名美貌妇人,“老爷,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家浪儿和从前不太一样了?”
柳浪听到这句话,心里咯噔了一声,慢下脚步的同时,差点撞上了走在旁边的宋疏。
另一个中年男人道,“夫人这话的意思是……”
“不管是因为那卖药郎的丹药,还是因为宋家小姐,都总算起了作用。对浪儿来说,终归是件好事。”柳夫人道:“但我仍有些担心,想再寻良医给浪儿看看。”
“全照夫人的话来行事,浪儿倘若真能恢复如初,算是咱们柳家双喜临门。”
听到这儿,柳浪大大地松了口气。从他们的对话可知,在他穿来之前,原主便吃过所谓的丹药。这部分因为原主的炮灰属性,作者并未进行详细描写。只有阴差阳错穿书而来的柳浪知道,其中定然不会如此简单。原主在成亲前夜突然暴毙,恐怕就和这丹药脱不了干系。
宋疏见他出神,小声询问,“夫君怎么了?”
“没……没事,我们进去吧。”
自从知道新娘子一夜之间变成了男人后,柳浪便没敢再直面宋疏,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而且这人演技还特好,张口闭口一个夫君,俩大男人也不觉得害臊。换做是他,早就恶心得吐了。
南域柳家是修仙界一大世家,与北疆宋家齐名,合称北宋南柳。而柳浪所在的柳家,和宋疏所在的宋家一样,其实只是柳家的一脉分支。因早年间迁居叶城,故又称其为叶城柳家。
叶城柳家的家主叫做柳思客,正是原主他爹,一个过了不惑之年的男人。柳思客年轻时娶了西河孟家小姐孟绮苏为妻,便是原主他娘,如今的柳夫人。
柳老爷为人和气,不争是非。柳夫人待人和善,爱憎分明。这二人堪称修仙界的模范夫妻。
看到他们两个挨着进来,柳夫人先是一愣。昨个儿没仔细瞧,今早上才发现这儿媳妇生得竟然如此高挑。
“母亲请喝茶。”
“嗯。”
“父亲请喝茶。”
“好。”
柳老爷和柳夫人一边笑盈盈地接过茶,一边打量着新过门的儿媳妇。
“你新来柳家,昨夜可还睡得安稳?”柳夫人笑着去拉宋疏的手,让他尽量坐在自己旁边,“日后浪儿若是欺负你,尽管来找我。”
宋疏由始至终都保持着一张标准的笑脸,“多谢母亲关心,怜幽昨晚睡得十分安稳。”
柳浪则在一旁咬牙切齿,你睡得倒是安稳,可把我给害惨了!
他们又随便聊了几句,多是些关心的话语。这时,门外迈步进来一名青年,长得丰神俊朗,仪表堂堂。
“母亲,父亲。”青年先向柳夫人和柳老爷行了礼,然后看了眼柳浪和宋疏,挨着喊道:“三弟,弟妹。”
这人正是柳家二少爷,柳筝。
面对成了自家二哥的原文男主,柳浪的心情是复杂的。柳筝出身并不好,他的亲生娘亲是个青楼艺伎,擅于古筝。正因如此,柳老爷才给他取名为筝。
这个名字,既像怀念,又像耻辱。怀念他离世的娘亲,同时也时刻让他记住自己的卑微身份。
柳筝年幼失母,虽是庶子,柳夫人仍待他视如己出。随着年岁增长,柳筝愈显出类拔萃。在小说的结局,一跃成了柳家大家主。
而他柳浪,只是个为了衬托主角一闪而过的小炮灰。
小炮灰与原文男主对视了片刻,终于回神喊道:“二……二哥。”
“嗯。”柳筝轻轻应了声,面朝柳夫人道,“母亲,您要筝儿请来的林先生,筝儿已经请来了。”
柳夫人对他笑着点点头,挥手唤了柳浪上前,“浪儿,你且随你二哥出去,我有些话要同怜幽说。”
“啊,好。”柳浪与宋疏视线相交,心想,你自个儿看着办吧!
出去之后,柳浪才知那位林先生原来是名大夫。林大夫看上去不过弱冠年纪,却已在叶城小有名气。
柳浪知道,原主是个傻子。这突然之间变好了,大家感到奇怪也很正常。请这位林大夫来柳家,约莫也是为了给他看病,看看他的脑子是不是真无大碍。
“大夫我怎么样了?”柳浪主动问他。
林大夫看了看柳浪,又看了看柳筝,松开把脉的手,说了一句再也简单不过的话。
“三少爷身体无恙,老爷夫人和二少爷尽可放心。”
柳筝闻言,瞄了眼柳浪,问道:“果真无恙吗?林先生可瞧仔细了?”
见林大夫点头,他也不便再加多问。
“有劳林先生跑这一趟,请。”柳筝客气地做了个手势,说着又扭头对柳浪道,“我先去送林先生离府,三弟可自行安排。”
柳浪忙点头,“行,麻烦二哥了。”
他不知道刚才算不算试探,不过既然人家大夫都说了他没事,顶多算是丹药有灵、冲喜成功,再怎样也没理由来怀疑他。可昨夜宋疏如此笃定地指出自己不是柳三少,让他依然不免担忧。
这么惶惶了一天,无事发生。相反地是,柳家所有人对他恢复神智一事相当高兴,说他是福来运转,都亏他娶了个好媳妇。对于最后这句话,他实在无法苟同。
直到入夜,柳浪回到了房间。门口还贴着两个大红喜字,虽在夜里,仍是十分显眼。
柳浪犹豫片刻,深吸口气后推门而入。只见宋疏正对着铜镜卸妆,房内多了几只镶金嵌银的箱子。
“这是什么?”他走过去随便打开看了看,是些金银首饰。
宋疏回头道:“这是母亲送给我的。”
“哦,收着吧,你开心就好。”
柳浪对这些不感兴趣,只想今夜睡个好觉。于是,他抢在前头脱掉靴袜,躺在了床上,顺道拉了被褥盖好。
躺下不久,困意迅速席卷而来。柳浪翻了好几个身,直到听见有人在喊他名字,一睁眼,差点吓得滚了下去。
柳浪抱紧被褥,目瞪口呆地看着爬到床边的宋疏,“你……你想干什么!”
“睡觉啊。”此时的宋疏已经换掉了女装,长发洒落肩头,望着他浅浅一笑,“想让夫君往里边挪一点。”
“挪?”柳浪被突然惊醒,脑袋还是懵的。
宋疏道:“昨夜不是说好了,夫君忘了?上半夜我睡床,你睡地。”
柳浪很快清醒,反驳道:“可昨夜我在地上睡了整宿,今晚轮到你了。”
宋疏辩解道:“昨夜我分明叫了你,是你自己不醒,这不能作数。”
“谁知道你到底有没有叫我。”
“你有证据证明我没有叫你吗?”
“没有。”
宋疏笑得更开心了,“那不就对了。”
“……”柳浪无语再驳,选择占床为王,“懒得和你说了,反正打死我也不挪地儿,随便你。”
宋疏知道他是不会退让了,随即改变策略,“那……一起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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