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笙看了花清悠一眼,小小的脸上满是泪痕,像是想到什么,露出害怕的神色,拼命摇着小脑袋。
花清悠蹙眉,哄道:“有我们在,你那个恶婶婶不敢欺负你们的。”
“就是。”黄絮苏轻松的举着棍子,“有我黄絮苏在,谁敢欺负你们。”她眼尖,拿棍子指着钟箐的后背:“你背上都流血了。再不处理要发炎的,再留下疤痕……”
钟箐无动于衷。
“姐姐……”钟笙抓着钟箐的衣服,哭肿的大眼睛又蓄满了泪水。
黄絮苏直接过去,拉着钟箐就走。钟箐来不及反应,被黄絮苏拖出一段距离。花清悠迅速抱起钟笙小小的身子,跟在她们后面。
不一会儿,她们回到了芝儿家中。
芝儿同她们打招呼后,看到钟箐姐弟俩,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只是神情有些凝重地跟着她们。
黄絮苏直接带着钟箐到她暂住的房间,而花清悠将钟笙放在自己房间,温柔地说道:“这里很安全,不会有人欺负你的。你乖乖呆在这里,我去隔壁看你姐姐。”
钟笙瘪着嘴,忍住哭意,须臾,点了点头。
花清悠给了他一个安心的微笑,便转身走出去,关上门,走向隔壁黄絮苏的房间。
芝儿站在门口,罕见的沉默。
花清悠瞅了她一眼,便走进去。钟箐躺在床上,上身只剩一件肚兜,而露出来的后背,深深浅浅纵横交错的伤疤触目惊心!
花清悠忍不住鼻子一酸。
方才被打的一棍正好打在了钟笙背上原来刚要结痂的伤口处,此时血肉模糊,血不断渗出,光看着就觉得痛。
但是钟箐除了脸色苍白些,看不到一丝痛苦,多强大的容忍!
钟箐看到花清悠的表情,咬牙蹙眉,一直以来的容忍终于在此刻破碎,她眼眶暗红,滚烫的泪便滑落下来。
花清悠眨眨眼,忍住泪意。
黄絮苏转身,走到花清悠身边时说道:“我去叫大夫,你先在这里看着她。”
花清悠点点头。
她走到钟箐身边,手里无声现出一个小瓶子,举起来对钟箐微笑说道:“这是我出门时奶奶给我的伤药,你不介意的话先用一下。”
钟箐擦了擦泪,声音沙哑说道:“谢谢你。”
花清悠打开瓶子,瓶口对着钟箐伤处,轻轻挥洒,带着香气的药粉均匀的落在伤口上。那粉末发出一层肉眼可见极浅的光晕,被覆盖的伤口在光晕散去的一瞬间奇迹般的愈合了!
花清悠也没想到竟有这样的效果,不由睁大了眼睛。
她在山谷里,从小到大都没受过什么伤,一些小磕小碰也是奶奶悉心照顾好了。这小瓶子是奶奶临走时给她准备的,她以为只是普通金疮药之类的,没想到如此神奇。
她此时却忘了,方才自己用了术法,在一念之间将空间珠里的药拿了出来。
“你可知道那药多宝贵?真是个白痴丫头!”
花清悠头顶突然传来痛感,她下意识的叫出声,“啊!”
“怎么了?”钟箐转头,见花清悠捂着脑袋。
“没事。”花清悠尴尬地笑了一下,心中却腹诽:“臭小花,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听到了。”小花的语气不以为然。
花清悠一乐,自己不自觉竟用的秘音,“我故意的!”
“花、清、悠!”
黄絮苏刚走出房间,被芝儿拉住了。
“黄姑娘,你等一下。”
“怎么了?”
芝儿带黄絮苏走远了,才松开手,低声说道:“黄姑娘,我想跟您提个醒,那个钟箐,你们最好不要接触她。”
黄絮苏蹙眉:“有何不可?”
“你听我说,注意到她眼睛上的胎记了吗?她娘就是因为有这样的胎记,害死了丈夫和小叔子,还把自己克死了,顺带把那詹大夫的夫人都给连累了。”
詹大夫便是这两日给她们拿药看病的大夫。黄絮苏一听,忙问:“那你这可还有别的大夫?”
芝儿也没想到黄絮苏的重点竟在这儿,愣了一下:“没有了。”
“那你这里可有治创伤的药?”
“有是有,但是……”
“那你别迟疑了,救人要紧,你快去拿药来。”黄絮苏说完,也不看芝儿有些不情愿的脸色,便转身走回房间。
钟箐已穿回衣裳,黄絮苏见了,疑惑地看向花清悠,花清悠也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回来了,但见她两手空空,便说道:“我方才想起身上带了伤药,就给这位姑娘用上了,效果……还挺好。”
黄絮苏见钟箐的脸色确实红润不少,便点头:“那正好。”说着走过去拉了花清悠:“你随我来一下,让钟姑娘在这里好好休息。”
花清悠回头看了钟箐一眼,便被黄絮苏拉着跌撞地小跑着。
钟箐抿着嘴,在花清悠她们离开后,伸手去抚摸后背的伤口。方才火辣辣的痛处此时完全被药物特殊的功效抚慰着,只有酥麻的柔感。
她的眼不由得幽深了。
“你怎么了,这么着急,要去哪里啊?”花清悠微微.喘着气。
黄絮苏看到芝儿,便停住脚步。
芝儿来到她们跟前,她手中正拿着药。“黄姑娘?这药……”
黄絮苏看了花清悠一眼:“这药先放着,你再把方才的事细细的说一下。”
她知道花清悠心善,是无论如何都会帮助钟箐的。但还是想让她知道,这其中可能潜在的不必要的麻烦。
花清悠随她们去了芝儿房间,芝儿便开始娓娓道来。
二十年前,这个村里还有祖宗布下的结界。没有里面的人接应,外人是无法进来的,更别说是烧杀掠夺发生在近日的惨剧了。
有钟民和钟国两兄弟,一日外出,带回了一个柔弱的美娇娘,唤穆氏。那穆氏生的极美,又我见犹怜,惹得当时的青年都纷纷爱慕,最后她嫁给了当时还未娶妻的钟民。
妯娌莫氏却嫉妒她,因为钟国也暗暗对穆氏照顾有加。妯娌便处处针对穆氏,所以很快发现了在穆氏手臂上的朱色胎记。
这个村忌讳这样颜色的胎记,莫氏便大肆传了出去,引得村民一阵时间惶恐,想要将穆氏赶出去,但是钟民死命护着,那事便不了了之。
第二次爆发是穆氏怀孕生下钟箐,生其右眼的胎记更是扎眼。钟箐出生不久,村庄便遭到猛兽的袭击,众村民才知结界不知在何时已经被破坏了。少了这层保护障,人心惶惶,皆认为是穆氏带来的灾祸。
猛兽是被钟民两兄弟带头赶出去的,此后再也没有发生什么大事,穆氏的事就没人再闹了。
但穆氏却命不好,在生下钟笙之后,便发了奇怪的病,高热不止,请詹大夫去诊,查不出症。苦苦捱了一段时间,钟民突然带着全副武装,说是要替穆氏寻药,钟国也跟着去了。
莫氏因此不顾穆氏重病,不顾丈夫和大伯的嘱托,不但没有好好照顾穆氏,还故意找茬对她那一对年幼的子女进行体罚。
偏巧的是那詹大夫的夫人与莫氏是亲姐妹,为人性格却与莫氏相反,贤惠善良,便从中做和事人劝阻莫氏,替她悉心照料着穆氏。
谁知詹夫人不日也得了高热,随后传出死讯。穆氏因此被推到风口浪尖,却无力解释,日渐瘦弱,最后还是早早的舍了年幼的子女,离世了。
而钟民兄弟两再也没有回来过,众人心知肚明,定是早就死在外面了。
钟箐俩姐弟从此被人孤立,只因钟箐继承了她娘的胎记。
花清悠听完,不胜唏嘘。
钟箐两姐弟真是可怜,父母双亡,无依无靠。唯一的亲人却是将怨恨转移到她们身上的婶婶,可想而知,成长之路多么艰苦了。
花清悠越发的同情钟箐,就更是想帮助她们了。
芝儿又说道:“我瞧那胎记邪门的很,我亲眼见过,那胎记竟然会冒黑烟,怪可怕的。我们都不敢接近她,怕也染上了什么夺命恶疾。”
黄絮苏看了眼花清悠:“有些荒唐。不过是普通的胎记,若是冒烟,兴许是你看岔了。”
芝儿自然不会反驳黄絮苏,只是继续说道:“该说的我都说了,黄姑娘,真希望你宁可信其有。”
“我一身正气,才不怕晦气。恶疾也不敢看上我。”
花清悠觉得黄絮苏真是太可爱了。“苏苏,我瞧她们姐弟俩实在是太可怜了,我们想办法让她们不再受欺负吧。”
“好!”黄絮苏看着花清悠坚定的说道。
芝儿无语地看着她们。
而恰巧在不远的隐蔽处,荀月嘴角微微上翘,像是觉得有趣。
花清悠回到房间,钟笙已经累的在床上睡着了。她走近,看着小孩子睡熟的天真模样,想到听到的事,不由又心疼他和钟箐。伸手轻轻擦干他脸上的泪痕。
“花清悠!你、在、干、什、么!”
不合时宜的声音又出来破坏气氛了。花清悠翻了翻白眼,察觉到钟笙的动静。未想小孩子睡得浅,竟缓缓的睁开眼睛。
花清悠微笑看他。
“姐姐?”
“睡醒啦,我带你去找姐姐吧。”说完,便伸手抱起钟笙软软的身子。
“哼。”小花的语气显得有些不悦。
“老是占人家小正太的便宜。”
如果花清悠的手闲着,她一定要去敲一敲头上那朵恼人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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