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设你现在御剑而行，飞剑却突然失控，面前却刚好有四人朝你走来，你无法控制飞剑停下，唯一的选择是驾驶飞剑向右飞去，可是不巧的是，右面刚好有一人在打盹休息，如果你不想撞上那四人使他们致死的话，就只能选择朝那睡觉之人撞去，”他停了停，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笑道，“各位的选择是什么？是向前飞，还是拐弯？”
“你这是什么鬼题目！”他话音刚落，轻笑天立刻不客气道，“飞剑怎么可能不听主人使唤，就算真有意外，也不会一口气撞死四人。”
“小细节不要在意，”问难大手一挥，“有想好答案的可以先告诉我哦。”
众人陷入沉默，就连轻笑天也是一副思索的表情。全场只剩下瑶铃左顾右盼，问难发现后，很亲切问道：“怎么了？是得出答案了吗？”
“呃不是，”瑶铃连忙摇头，她犹豫了下，试探地朝问难喊，“天王盖地虎？”
问难：“？”
“长江长江，我是黄河！”
“？？”
“对待同志要像春天般温暖！！”
“？？？”
瑶铃还要张口，一旁轻笑天已经忍无可忍：“你在胡言乱语什么！快给我闭嘴！”
“好的好的，师弟你莫动气。”周围弟子也对她怒目而视，瑶铃不由讪讪道。
只是，她很忧伤地看了眼问难，原以为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想来是我多心了啊。
接收到她怨妇般的小眼神，问难黑人问号。
问难这个问题，她在前世里也有听到过一个几乎一模一样的问题，只不过换下载体。那是哈佛大学的一个讲座，演讲者也问听众，是选择开卡车撞向那四人，还是为了救更多的生命去撞死另外一个无辜的人？
这个问题其实没有正确答案，但当时大多数观众都不约而同选择了同一个答案。
天河衡量片刻，第一个开口：“我会向右拐弯，”他面色虽犹豫，却仍下定决心道，“因为那是一个生命和四个生命，如果非要我做选择的话，我会选择拯救更多人。”
“我也是，”青月接上话，“一个人是一个家庭，四个人是四个家庭，虽然很对不起那个无辜的人，但是如果御剑往前飞的话，就会有四个家庭因此破碎。”
其他弟子也纷纷做出回答，绝大部分选择转弯，只有一些零零散散的“向前走”夹杂在里面。
“哦~原来如此，”问难点头，看向剩下没做回答的三人，“那你们呢？”
那三人正是轻笑天，瑶铃和玉宸圣君。
玉宸圣君看起来脸色不大好，反倒是轻笑天抢先道：“你这什么狗屁问题，”他毫不客气道，“如果是我御剑的话，我绝对不可能让剑失去控制，所以没有什么被迫做出选择的可能性，”他掷地有声道，“不管什么理由，这两个其实都是杀人，但如果你真的想救人，就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因为你的身体主动权在你手里，怎么会有叫外物左右的道理？！”
这小师弟.....瑶铃惊讶，他看起来脾气暴躁，头脑简单，没想到却有如此坚定的心智。
“哦哦哦，这倒是个新鲜的回答，”问难看起来很满意，又转向她与圣君，“那么二位的回答是....？”
瑶铃犹豫地看眼圣君，他还没有回答，自己要先说答案吗？
不过此时圣君忽然开口，“我不知道。”
问难一愣，继而笑道：“这位公子，这可不算是回答啊。”
圣君慢慢道：“那我也敢问阁下，你会知晓未来发生的一切事情，并事先做出答案吗？”
问难道：“这.....”
“你不会，”圣君说道，“实不相瞒，其实我不知道我的答案会是什么，我既想救那四人，也不愿伤及无辜，但看来并没有两全的方法，所以我的答案是不知道，”他慢慢说着，一双古井无波的眼平静地注视面前瘦骨嶙峋的男人，“因为不到最后一刻，人永远无法知晓他们的选择。”
问难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沉思片刻，看向瑶铃：“这位姑娘，你的回答呢？”
瑶铃的答案早已了然于心，倒不如说她的答案从未变过：“我会往前去。”
问难：“哦？”
“师妹？！”
“师姐？！”
“笨蛋！”
周围一片惊呼，就连玉宸圣君也看向她。
问难说：“你们修真人不是最爱假惺惺，明明往前飞会撞死更多人，你为何不选择回头？”
似乎料到了他的问题，瑶铃清清嗓子，好整以暇道：“那我也问你，你现在站在一座桥上，桥下有一人御剑而行，飞剑却突然失控，还是之前同样的处境，往前那人就会撞死四人，但是此时你身边有一人，只要你把他推下去，让那人撞在御剑之人身上，剑就会停下来，四人就会得救，然而那人会死去，那此时你是推还是不推？”
此时，包括问难在内，所有人都沉默了。
“所以我选择往前飞，”瑶铃道，“那四人会死去，也许是他们时运不济，也许是我的错，但那都是我们的问题，可是如果把那个毫无干系的人——那个正在睡觉的人扯进来的话，那才是最没有天理的，”她说道，“因为这件事从头到尾与他没有关系，我有什么权利能把他的生命也扯入危险之中？这就像我站在桥上，选择把人推下去一样，只要我推了，这就是罪恶，而我就是杀人犯。”
“可是师姐....”青月还想说什么，被天河拦住。
他摇摇头：“师妹罢了，这道问题本来就没有正解。”
“说的没错，”问难笑道，“但是你们之间有几个人可是给出了令我很满意的答案，今天我就网开一面，只留下一半人的手臂，就放你们走吧。”
“你！”众弟子哗然，轻笑天的怒吼在其中尤为明显，“无耻小妖！果然就不该信你！”
“咦咦咦？”问难装作吃惊的样子，“我说满意你们中有些人的答案，可是还有一些人的回答并不得我心，况且你们来是要取我人头，我可只是留你们一只手臂而已，要怪只能怪你们技不如人，比起你们这群喊打喊杀的修真走狗，我问难已经仁慈很多了！”
“这都是狡辩！”
问难摇头：“你要是觉得不服气，大可以反抗嘛，哦！对了！”他拍拍手作恍然大悟状，“可惜你被我下了毒，现在只能任我摆布啊！”
瑶铃瞅瞅轻笑天，觉得他快被气昏过去了。
这时，玉宸圣君忽然有了动作，他站起身，朝问难走去。
问难疑惑：“咦？你这书生怎么还能动弹？”
瑶铃听到天河师兄在旁松了口气，她一颗悬挂的心也放了下来，看圣君迟迟没有动作，她还以为大佬打算袖手旁观呢。
玉宸圣君不言语，只是轻轻摘下身上的布包，动作间宽大的衣袖滑落，露出肤色有些灰暗的左臂。
问难看到那左臂，神色大变：“你？！”
他忽然拔地跃起，身形化为一阵旋风，没等众人反应过来，竟直直朝瑶铃这边冲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她与青月，随即逃向远方。
无辜群众瑶铃：“？？？！！！！”
她只是吃个瓜而已啊？！抓女主就好了，能不能把她放下来？？！！
问难原本是紫藤岭间一缕清风，承妖皇一息得以化形，只要他想，世间万物皆追不上他的步伐。
瑶铃被他夹在臂下，颠得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此时只想扯着问难的袖子问：兄台，你是否一直有颗跑酷的心？
好在没过多久，他们来到一片树林尽头，问难停下脚步，把二人放下，看到旁边就是悬崖，瑶铃立刻缩着手脚往后退去，没办法，她有心理阴影。
“你果然能动弹。”问难看到她敏捷的动作，咧嘴一笑。
他不笑还不要紧，一笑消瘦的脸庞更显骨峭嶙峋，坚硬的脸骨仿佛要戳破那薄薄的脸皮钻出来了。
瑶铃移开视线，只问他：“你抓我们过来做什么？”
而且还买一送一！
问难踢踢青月，后者泪水噙满眼眶，一副担惊受怕惹人垂怜的样子：“这小姑娘我是顺便的，”他蹲下身，目光与瑶铃持平，“其实我的主要目的是你啦。”
瑶铃一惊，飞快扫了眼青月，而青月此时忙着哭泣，倒没有听进问难的话。
问难受她动作引导，也看向青月，“对了对了，”他恍然大悟，“是我考虑欠周。”语毕，只见他举手成刀，一抬一落劈向青月颈侧，可怜小姑娘连个声响都没发出，两眼一闭昏了过去。
面对瞪目结舌的瑶铃，问难解释道：“我们之间的悄悄话让她听见就不好了。”
谁要和你说悄悄话！我们之间没有悄悄话！
瑶铃拼命摆手：“妖怪不要和我搭话！你是妖我为人，自古以来便势不两立！”一边说，她还抱紧自己做贞洁状。
问难有些无语，他明明目的正当，怎么一来一去搞得像强抢民女一样。
他摸摸鼻子，很无奈：“小姑娘此言差矣，此处你我二人皆为妖，又何来势不两立之说？”
瑶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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