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我发怒也收去笑容,楚楚可怜地说:“贱妾有何胆量敢欺骗英雄,实是机缘未到,妾实无法许身。”
“还没到?”见她这副销魂蚀骨的模样我心中怒火早烟消云散,怜惜地抱起她柔弱无骨的身子,抚着她晶莹的小脸问:“你嫌这里血气太重是么?那咱们换个地方。”
“好,这次你带我走,郎君去哪我就去哪。”
“若是骗我又当如何?”我把脸贴在她脸上不断磨着,恨不得一口把她吞下去。
“就让我死无葬身之……”我一下堵住她的小口笑道:“我死都舍不得你死,有我在谁敢碰你一根汗毛,老天爷也不行。”
话音刚落,地上那簇黑花猛然四下绽开,数根花枝散倒在地,一束瑰色幽光从中直射天宇。我凝神看去,只见花朵主根托起一张长宽各丈余的花床迎风晃着,床头一颗通红的明珠烁烁放光,幽光正是此珠所发。我一见花床甚喜,笑道:“这下没的说,床都备好了。你看那花枝四散,上床后自会重合,把咱俩罩个严严实实!”
她用小拳头打了我一下嗔道:“你可真坏,我好怕啊。”
“你怕什么?”我的脸又拉了下来。
她用手指着那床道:“我怕有古怪。”
“能有什么古怪?想是你我机缘已到,地长此床助你我成事。何况有我在何惧之有?天塌了也不怕。”我早等不及,抱着她跃上花床,见老头还一旁,瞪着眼道:“怎么,您老还要长长见识?”老头吓得魂不附体,说了声岂敢便向后跑去。
秦情望着他的背影幽幽地说:“终究是他将我养大,实不该如此对他。”
“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爱你,”我已压在她娇小的身子上,“哪个男人多看一眼我都不喜欢,何况还要看你我的好事。”说完便去吻她耳垂,她不再躲避,扭着洁白如玉的娇躯急促地喘气。花枝果然缓缓竖起,将我俩包裹起来。红珠缓缓升起,光华也越来越盛,映得她满脸通红。
我捏着她的琼鼻笑着说:“这红珠即是红烛,欲照你我之喜。”她含羞一笑没有说话,缓缓闭上眼睛,等待我进一步动作。我正欲解甲,红珠忽然开始向外膨胀,我叫了声不好忙张开双臂护她,却被吸入一个幽深的黑洞之中。
洞中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猛提真气想要控制住身体,可下方吸力极强,无论如何挣扎也丝毫减缓不了下坠之势,原本轻盈的躯体也愈发沉重。我心中惦念秦情安危,四下唤着她的名字,可除了无边的黑暗和下落的风声外,哪有一点回应?
正茫然无措之际,周围开始热了起来,而且越来越热,身上金甲渐渐发烫,甚至能闻到一股焦糊的味道。我实在忍受不住,吼叫着将甲片一一拽下扔掉,饶是如此仍酷热难当,背上黑玉剑也热得发光。原来天下最痛苦的事情竟是炎热,感觉自己已八分熟了。
不知过了多久,身体一震重重拍在地上,摔得我七荤八素,呕出一大口血出来。勉强起身四下望去,竟是一幅末日景象。
自己正站在一座一丈宽,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石桥上,上面满是尖利的石刺,双脚已被几根长刺穿透,不断渗着血水。桥下赤红一片,不断向上喷着热气,定睛一看竟是翻滚的熔岩,热浪卷着无数黑黢黢的人体不断隐现,哀嚎之声不绝于耳,看来他们都还活着。
“情儿你在哪儿?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我对着无尽的虚空无助地嘶吼着。“郎君我在这,你在何处?”前方竟传来她那柔弱缥缈的声音,只是看不到人。我心中欢喜,拖着沉重的身子向声音蹒跚而行。
只走了几步,双脚已被刺得血肉模糊。此间重力极大,每挪一步都极为艰难,更别说飞起来了。可为了见到那如玉美人,也只能咬紧牙关继续向前。
见我越走越慢,秦情那曼妙的声音再次传来:“郎君痴情至此,贱妾感恩不尽,再行百丈,你我既得圆满……”
“好好,你千万别动,我马上就到。”这声音犹如甘霖,又给我疲惫至极的身体注入一丝力量。我不顾剧痛,趴在桥上手脚并用向前爬去,只想快点见到她。
石刺又尖又烫,周身又无一片金甲,爬了一会已遍体鳞伤,血也不知流了多少。只觉躯体越来越沉重,意识也开始模糊不清,完全凭着心中欲念缓缓前行。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句再熟悉不过的声音:“龙华天子何等尊贵,何故自贱如斯?”我闻言浑身颤抖,扭头问道:“绮月公主,是你么?”
“是我。经年未见,天子安好?”她笑了,笑得我心颤。
我拼命爬了起来,转身一看,幽美的绮月公主披着一身圣洁的白纱现于半空,身影半虚半实,一张俏面一尘不染,左手高举金铃,右手举着黑莲刺,如神女般圣不可侵。
“这些年你去了哪里?为何不来见我?”本以为她在心中已经很淡了,可一见才知自己仍被她牢牢控制着,只是藏在心底罢了。
“我本天子一丝倾心所化,所以天子对我一见倾心。死绝之地是万界之冢,万事之墟,天子求脱而不能,只好将这片倾心祭了方得逃离。”
“原来死绝之地根本没开过,我之所以能跑出来是以倾心相祭的结果?所以你……你真的死在那里了?”身上被刺穿的地方虽多,但周围炽热无比,已把伤口烤焦,反而止了血。
“是,我已殒身其内,葬于那万千法界之中,和其光,同其尘。天子在死生宫中见到的不过是我过去留下的残影。”
“那你怎么出现在这里?难道此处便是死绝之地?”我担心眼前的她仍是残影,不安地问。
“天子勿惊,此处并非死绝之地,”她面无表情地回道:“而是无极苦狱,天地间最苦的地方,比那死绝之地更糟百倍,于无量劫中永受诸般苦楚,求出无期。”
“什么?无极苦狱?”我心中一惊,暗想自己金仙之体怎么会沦落到这里,“那你为何在此现身,我又怎么跑这来了?”没等她回答,秦情那妖媚无限的声音又从前方传来:“郎君怎么不来啊?莫非你竟是那负心之人?”声音很近,向前一看,浑身□□只用一层薄纱笼身的秦情也悬在半空,正扭着惊心动魄的胴体向我招手。
“你们二人究竟谁才是真的?”一个是我思之如狂的梦中人,一个是我急欲得到的小美人,我无一不爱,一时没了主意。
秦情立眉喝道:“郎君休要听她胡言,她自己都说已死去多年,如何会出现在这里,定是骗你的!还愣着干嘛?过来啊!”没等我回话,绮月公主幽幽道:“已到绝地天子还不醒悟?那妖女哪里存在,不过是你被噬魂金镜照出的一片欲心而已!”
“什么金镜,怎么照……”这话让我的□□一下消了大半,开始回忆见到秦情后的细节。自己的确是钻进一面镜子,而且每次想和她欢好,她都会把我引入一个不同的世界,世界的“环境”越来越差,身体也越来越重,直至此处。
“噬魂金镜是魔主最后一件法宝,立在极乐妙境入口,天子刚一出现就被照入其中。镜内还有一镜,二镜对照便会层层深入,永沦其中。”
“休要听她蛊惑之言!郎君快来与我欢好,贱妾要你!”闻听绮月之言秦情顿乱方寸,扭腰摆臀地诱惑着我。
见她淫态百出,绮月轻蔑一笑道:“天子本有慈悲济世之德,金刚不坏之身,无端不会层层沉沦。金镜既名噬魂,自可放心光勾出天子欲心,化作此女引你来此。天子若不信我,便看她身材样貌,是不是和你心中所想一模一样?”
“好像是,”我上下打量秦情,她的五官俏面无一不动心,纤臂细腰无处不动情,确是我梦寐以求的女人。
“真也好假也罢,你选谁?”秦情见我神情有异知已起了疑心,干脆扯下遮羞的红纱抛入滚滚熔岩之中,赤着如梦似幻的身子向我奔来。我哪见过这样的美人投怀送抱,顿时软在地上动弹不得,心中□□又起,只要与她成欢。
“天子快躲,若□□归心此桥立断,那时便永坠无边火海,万劫难出!”绮月见我被迷得动弹不得,一边出言提醒一边摇动着手中金铃,铃声清脆悦耳,让我又清醒了些,可仍难拒这无边美色,心中仍有期待。
绮月晃着金铃吟道:“心起□□焚汝心,唤魂金铃怎唤魂。欲心倾心一并除,方为新天新主人。” 吟罢高举黑莲刺向秦情猛刺过去,她身无片缕如何抵挡,娇呼一声正中心窝,一股黑气从伤处喷出,无声无息地跌落在滚烫的熔岩中,顿化一股青烟不见了。
秦情一死我满腔□□顿时烟消云散,周围也没那么热了,只是身体依然很沉重。绮月仍悬在空中,面色苍白地说:“欲心已除,倾心焉附?留此残身,与君引路。”说完晃了下金铃又道:“请天子随我来。”
“等等,”我望着一身洁白的绮月道:“出不去就出不去吧,我也不想出去了,此间再苦又怎样,只要和你在一起,胜却天上人间。”
她微微一笑回道:“天子这话同那欲心也讲过吧?”
我悲愤地回答:“是,可那不过是一时贪欲,唯有对你是爱。爱不是贪图你什么,若因你美而爱,天下美人无数,难道见一个爱一个?若因你身而爱,天下妙身之人亦无数,为何只对你恋恋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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