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艾伦耶格尔醒来后,他看到了围了一圈的士兵。

    这些士兵拿剑指着他们,刀锋晃眼。

    阿尔敏在他身边,三笠站在她身前。上面还有个大胡子脸阴沉沉的盯着他们。

    “他说杀光我们啊!”奇兹·威尔曼指着他们大喊,他努力维持住身体,不至于让自己害怕到后退。

    “艾伦耶格尔,三笠阿克曼,阿尔敏.阿诺德,你们现在做出的是背叛人类的行为,你们的生死将由我来处置,若是敢说谎,或者试图离开原地。我会毫不犹豫下令,朝你们发射榴炮弹。”他大声喊着。

    艾伦依旧搞不清状况,但围住他们的士兵这个架势,他看向不远处的榴弹炮,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朝我们发射榴炮弹?

    “我就直接问你,你的真面目到底是什么?是人类?还是巨人?”

    面对对方的质问他觉得眼前的一切都荒诞可笑,这是什么问题,那人又是什么眼神?就好像看着怪物一样,难道说我是怪物吗?

    “我不懂你在问什么?”他怒吼着。

    “你这个怪物,有本事再试一次!看我瞬间把你炸的粉碎,让你没时间露出真面目!”奇兹·威尔曼对他又厌恶又怕。

    “很多人都看到了,你从巨人体内出现的那一幕,我们人类竟然让你这种来路不明的人入侵到罗塞之墙内部,就算你们是受国王任命的训练兵,风险就应该在前期被排除!我这么做并没有错,或许破坏玛利亚之墙的铠之巨人还会出现,现在正是我们人类存亡的危急关头,听懂了吗,不能为了你们再分散兵力和时间!我会毫不犹豫的朝你们发射榴弹炮!”

    “只要趁他们还装作人类之时杀掉他们!”有人激动的喊着。

    他们疯了,艾伦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所有人都疯了。只有他自己认为自己不是巨人吗?之前的记忆都消失了,他们竟然会死在人类手中吗,真是够蠢的。

    话说,那是怎么回事啊?我从巨人体内跑出来?说什么啊,那是怎么回事。那不是一场梦吗?如果不是梦,就说明这段没衣服覆盖的地方重新长出来了,这不就和巨人一样了吗?

    怎么会这样?他缓缓举起手,看着自己的手掌,为什么我会……为什么!

    “我再问一遍,你到底是什么!”对方脸色狰狞的朝他怒吼。

    “是人类!”他大声喊着,他是人类,心里的悲哀快要将他淹没。

    “是吗,那就别怪我,我也是迫不得已……因为没人能证明,自己不是恶魔。”

    阿尔敏看着他缓缓举起手,他觉得一切都完了。

    “都给我住手!”一声轻喝从头顶传来。

    达琳.皮克西斯怒气冲冲的从墙上跳下来,“谁给你的胆子不经过司令允许就擅自下达攻击人类的命令!”

    “你自己贪生怕死不要连累司令!”她站在艾伦他们三个人面前拿剑指向奇兹·威尔曼,“我站在这里,我倒是看看你敢不敢下达攻击命令!”

    “达琳小姐!快离开那里,他们是巨人!”奇兹·威尔曼的手不停的颤抖。

    “我只知道三笠阿克曼和艾伦耶格尔救了我们训练兵。”

    “三笠阿克曼她救了我。”

    “他们是巨人!!!”奇兹·威尔曼觉得她疯了,竟然跟巨人站在一起。

    “单凭她救了我这一点,不管什么法庭宣判都可以恕她无罪。这点我想你们应该同意吧。”

    “他们现在无罪。”达琳一步步向前走,“我要求你立刻释放他们。”

    奇兹·威尔曼看着站在他对立面的少女,他知道这个少女的名字意味着什么。

    知道她的身份意味着什么。

    但是啊,在帝国面前,人和人都是一样的啊……都是可以被轻易舍弃的存在。

    “达琳.皮克西斯,你叛国了,你背叛了人类。”

    “队长!”里柯布列切安斯卡大喝,“她是皮克西斯!”

    “叛国同罪!”奇兹·威尔曼朝里柯大喊,“闭嘴,服从命令!”

    达琳不可置信的看向他,这个人疯了吗,他竟然敢说自己叛国了,他怎么敢!

    她浑身颤抖着,头疼的更加厉害,她转身看向艾伦他们,“快走,从上面走,他们全都疯了!”

    艾伦耶格尔看见了她额角的汗,以及她藏在袖子里不停抽搐的右手。

    “你的爷爷,我们的司令,我想他会理解的,你将作为英雄的耻辱在炮火中恕罪。”

    “我去你妈的奇兹·威尔曼。”达琳咬牙,冷眼扫过全场,“你今天要是敢对我开火,我想你会知道后果!”

    “那也比被巨人吃了好!”他撕心裂肺的叫着,缓缓举起手。

    达琳.皮克西斯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愚蠢,也终于看清了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样的。

    面对巨人的恐惧会毁了一个人引以为傲的意志力,把人变得猪狗不如,没有任何的判断能力。

    为这样的人献出心脏……真是太可笑了啊。

    她拼命朝三笠他们跑过去,她跑过去抱住阿尔敏,握住脖子上挂的星石,她试图抓住眼前的光。

    艾伦耶格尔拖着三笠拼命跑向抱着的两人。他终于想起来了。想起了父亲,想起来地下室,想起了他必须夺回玛利亚之墙。

    “如果你想救阿尔敏,救三笠,你就必须学会控制这份力量。”

    “咚!”炮火声响起。

    艾伦耶格尔抱着她们,眼神坚定,他狠狠咬破手指。

    达琳.皮克西斯没能握住手里的光,强烈的冲击和热量让她一个踉跄扑倒在地上,她看着周围的巨大骨架,久久不能言语。

    “笨蛋……吗?”达琳慢慢站了起来,这个时候变成巨人,她握紧手里的刀。

    “我的记忆只到刚刚那声炮声,现在我们在巨大的骨骼内。”阿尔敏呆呆的坐着。

    “是艾伦保护了我们,现在你只需要理解这一点。”三笠打断他。

    “嗯,奇兹·威尔曼那个蠢货,暂时没有胆子发动第二次攻击。”达琳皱眉思考。

    “喂,你们怎么样。”艾伦着急的跑了过来。

    “艾伦,这是?”阿尔敏.阿诺德急迫的问。

    “我也不知道!不过这玩意已经开始蒸发了,和巨人的尸体一样,我们赶紧离开吧。”艾伦站在浓烟里看着外面的人群,“他们是在观望,还是被吓呆了,不过最后他们还是会继续攻击的吧。”

    艾伦耶格尔回头看向达琳,“我可没自信在让他们看到这个后继续跟他们谈判。”

    “不过我想起来了一件事,地下室,我家的地下室,老爹跟我说过只要去那里就能明白一切,我会变成这样也是因为他,只要去到地下室就能揭开巨人的真面目了。”

    “可恶。”他一拳砸在骨骼上,“既然如此为什么要藏起来,那些情报,不就是我们牺牲上千名调查兵团士兵的性命,也要一直索求的人类希望吗?而那些东西却一直被珍藏在我家地下室?老爹他究竟在想什么,而且他这五年对我们不闻不问,究竟去了哪里!”

    “冷静点艾伦。”女孩冰冷的声音响起,“现在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我要离开这里,穿过城墙,去我家地下室。”艾伦耶格尔下定了决心。

    “那是叛国。”达琳希望他能清醒点。

    艾伦看向女孩的眼睛,“可你刚刚已经被当叛国罪处理了。”

    达琳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她紧紧咬住唇角,“你!”她伸出手指向他,“艾伦耶格尔,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我说你……”“啊,三笠你干什么!”

    三笠阿克曼一肘打在他身上,“闭嘴艾伦。”

    “我要变成巨人,变成更强的巨人。”

    啪嗒……

    艾伦呆呆看着手指上的鲜血,摸了摸鼻子。

    “艾伦你流鼻血了,脸色很差,呼吸紊乱,很明显变成巨人对你造成了影响。”

    艾伦耶格尔抹掉鼻子上的血,“这都无所谓,听着,我现在有两个想法,只要你不包庇我,他们就不会杀掉你们。虽然我已经对你们造成了麻烦,不过我打算接下来单独行动。”

    “呵……”达琳轻笑出声,“艾伦耶格尔啊艾伦耶格尔,你以为外面那个敢对我出手的混账,还会放我活着离开?”

    “那三笠,阿尔敏你们离开。”

    “艾伦,我也要去。”

    “不行!”

    “我追不上你的时候你就没必要管我,不过我也没必要听你的话!”

    “啧……”达琳坐地上看的津津有味。

    艾伦额头一跳,他朝着三笠大吼,“我不是说了让你适可而止吗!我既不是你的弟弟也不是你的儿子!”

    “我─痛!达琳.皮克西斯你干什么!”艾伦耶格尔捂着被她砸了一下的额头对她怒目而视,“还有,你躺地上做什么!认命了吗!”

    “艾伦耶格尔,你怎么对我的救命恩人说话的?”

    “我跟三笠说话关你什么事!”艾伦气势汹汹的走向她。

    “你跟三笠什么关系?”达琳抬腿把他勾倒在地上,她一只手压住他的脖子,“既然是亲人的话就给我好好说话啊混蛋!”

    “松开我,没空在这跟你胡闹!”艾伦把达琳推开,“阿尔敏!”

    “我不是说过我有两个想法吗,这份巨人力量在军团的指挥下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虽然很乱来,如果阿尔敏能说服驻扎兵团相信我不具有威胁,那么我会相信你,听从你的指示。”

    “在15s内决定可不可以,我都会尊重你的意见。”

    艾伦耶格尔认真的看着阿尔敏的眼睛。

    “艾伦,为什么要我做那么重要的决定。”阿尔敏有些呆愣。

    “我不是说过吗,越是紧要关头,你不是越能做出正确选择吗?所以我想拜托你。”

    “什么时候有过那种事……”阿尔敏不记得自己做过……

    “有过很多次了……”艾伦耶格尔回忆过去,“如果不是你去找了汉尼斯叔叔,我和三笠早就被巨人吃掉了。”

    巨人的骨骼断掉了,重物落地的声音激的达琳一个激灵。

    阿尔敏站起来了,“我一定会说服他们,你们两个要极力表现出毫不反抗的样子,达琳你在里面不要出来。”

    “哦……”达琳一脸蒙蔽,这三个人在搞什么啊……

    阿尔敏解开立体机动装置冲了出去。

    “他不是人类的敌人!”阿尔敏把手举过头顶,大声喊道,“我们愿意把得知的情报全部公开!”

    “我才不想听你们的求饶!”奇兹·威尔曼大喊,“他都已经在众目睽睽下露出真面目,现在还想狡辩什么?说他不是敌人就给我拿出证据,没有证据我们就只能排除危险!”

    达琳.皮克西斯冷笑,“你说我让他怎么死,才能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呢?”

    艾伦:“……”

    三笠:“……”

    “他那么害怕巨人,干脆拿他喂巨人吧。”达琳突然想到了什么,她跑到艾伦那里,直勾勾的盯着他,“要不让你的巨人吃了他!”

    “我的……巨人?”艾伦耶格尔陷入了迷乱,“吃了他?!”

    艾伦一手推开她,“你疯了吧!”

    “没必要拿出证据!!”外面传来阿尔敏的声音,“归根到底我们如何看待他根本不重要,我听说很多人都亲眼看见了,那么也应该看到了他如何与巨人战斗,还有周围巨人围攻他的场景。也就是说,巨人把他和我们人类都当做捕食对象,不管我们怎么思考,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啊!”

    “阿尔敏……他可真厉害啊!”达琳忍不住感叹。

    “确实比某人上来就放狠话威胁来的要好。”

    达琳.皮克西斯白了一眼艾伦耶格尔,“不过,只是这种程度的话还不够啊。”奇兹·威尔曼怎么可能会放过他们呢。

    阿尔敏看着围住他们的人表情有软化的趋势,有些人已经收起来了刀。

    “采取迎击态势!别被他们的花言巧语骗了!他们的行动总是超出我们的理解范围,他们很有可能伪装成人类,用人类的语言来蒙骗我们!不能再让他们为所欲为!”奇兹·威尔曼振臂高呼,他绝对不能让达琳.皮克西斯活着离开,必须在司令赶到之前,彻底消灭他们!

    阿尔敏看着他因为恐惧和仇恨狰狞的面容,内心慌乱,不行了,奇兹·威尔曼已经放弃思考了。

    他回头看向浓雾里的三笠和艾伦,他们正笑着看着他,脸上满是鼓励和托付性命的觉悟,就连达琳都握着拳让他加油。

    他回头,右手狠狠击上心脏,他感受到了自己的心脏在跳动,“我曾经宣誓,我是愿意为了人类复兴而献出心脏的士兵,若能贯彻此信念直至壮烈牺牲将是我的夙愿,如果将他的巨人之力和残余兵力结合,要收复这座城镇并非不可能!愿人类取得辉煌的胜利!”

    捷克林达尔心头一跳,他说的没错,如果是巨人的话收复这座城市并非不可能,收复他的故乡并非不可能!

    “在从容就义之前,我必须阐述他的战术价值,”阿尔敏.阿诺德豁出去了一切。

    “威尔曼队长,他的意见值得考虑。”伊安迪特里希开口。

    “闭嘴!”奇兹·威尔曼脸色狰狞,他缓缓举起右手。

    “哈哈哈哈。”达琳笑着走出去,她拍拍手掌,“奇兹·威尔曼,你挺大的威风啊,驻扎兵团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一言堂?”

    “身为叛国者的你有什么资格在这发号施令啊!”她冷笑。

    “叛国者是达琳你吧,还是你想通了,决定重新站在人类这一边,既然这样的话,那就请你拿着手里的刀,向人类献上敌人的心脏吧!”

    饶是达琳,也被他的恶毒震的惊在了原地,她看着奇兹·威尔曼那张丑陋的嘴脸,没心思再陪他耗下去了。

    “林格耶伦,美林西弗尔。”她大声喊着,“下来吧,来看看你们队长的丑恶嘴脸。”

    奇兹·威尔曼心里一咯噔,他看到了被他抛弃的补给兵正恶狠狠的看着他。

    “奇兹·威尔曼。因为你放弃了补给站,导致数百人因为气体用尽,被巨人生食。临阵脱逃者,以叛国罪论处,队长以上级别者更是如此,我想你心里很清楚吧。”她笑着走上台阶。

    “还是你以为,被你抛弃的补给兵不会有生还的可能?”她一步步走到他的面前。

    “我们为什么会失去这片土地!为什么会失去那么多的同伴!这一切,全部都是因为这个人!这个人,让我们驻扎兵团颜面扫地!”林格跪在地上崩溃的叫着。

    “他是魔鬼!他把我们抛弃在那里,我们没有武器,只能看着同伴一个个被巨人吞食!”美林红着眼睛看向奇兹·威尔曼,恨不得将他生吞入腹。

    达琳.皮克西斯抽出刀来对准他,“因为他错误的决策,因为他的临阵脱逃,我们失去了那么多!家人,朋友,战友,土地,人类一退再退,现在好不容易我们有了夺回土地的希望。”达琳.皮克西斯指着下面,“这个人,他又想让我们为他错误的决定付出代价。”

    “叛国者,绝不姑息!”她举起手中的剑,振臂高呼。

    “叛国者,绝不姑息!”众人跟着喊。

    “奇兹·威尔曼是叛国者!”渐渐的,众人都朝着台上的奇兹·威尔曼聚拢过来,没有一位士兵会原谅抛下他们独自求生的长官。

    “闭嘴闭嘴闭嘴,达琳.皮克西斯才是叛国者,她站在巨人那一边,巨人会把我们都吃了的!”奇兹·威尔曼愤怒大叫,他从侍从官手里抢过一把枪,上膛就朝着达琳开了一枪。

    “我没有临阵脱逃,我是战略性撤退,身为队长我还要指挥战斗,我不能死!”他疯狂的上膛扫射围在他周围的士兵。

    “啊!!!!”

    达琳.皮克西斯砍断了他拿枪的右手,右腿对着他的头狠狠的踢下去。

    “传令医官,这里有受伤的士兵!”达琳吩咐道,虽然她的动作很快,但还是让奇兹·威尔曼打中了几个人。

    “把奇兹·威尔曼给我绑起来!”

    所有士兵都不自觉听从她的指令,很快现场就稳定下来了。

    目睹了一切,从刚开始就没跟上剧情发展的阿尔敏.阿诺德:“……”

    艾伦忍不住揉揉眉头,他看向同样一脸呆滞嘴角抽搐的三笠。

    没人管他们了?

    溜不溜?

    还是算了……

    站在远处屋顶上目睹一切的四个人也是神情恍惚。

    “达琳她可是真厉害啊!”让忍不住感叹,“帝国明珠名不虚传。”

    莱纳一言不发扭头就离开了。亚妮和胡弗对视一眼,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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