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船又行了一夜又半日才着了岸。何药药从船头跳下去险些跌了一嘴沙子,小武小声嘲笑,大武却连忙扶住她。杨过一手拍过去,“动手动脚做什么呢?”

    大武脸色微红:“我怕阿瑶妹妹摔着了所以扶一扶。”

    杨过眼神讽刺,看了眼郭芙,昨日以前还芙妹前芙妹后的,不过一日就阿瑶妹妹长阿瑶妹妹短,呵!

    大武或许是看懂了或许没看懂,只是一双眼睛盯着何药药。

    何药药一点没看出这几人的不对劲,还吃着大武今日刚给的糖葫芦,吃的吧唧响。杨过顿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吃吃吃,就知道吃!”

    “你要吃吗?”何药药一脸懵逼,不明白怎么突然就生气了,刚才在船上问他还说不吃的,怎么这会儿又要吃了?

    杨过冷笑一下,一把把她手里的糖葫芦拿过来,也不嫌上面还沾着她的口水,两三口就在何药药惊呆了的神情中吃了个干净,吃完了把竹签子随手抛进海水中。何药药眼神也跟着这道抛物线移动。她跑过去把竹签子捡起来,上面连个山楂核都没剩,转头看杨过,他噗噗几下突出几颗山楂核。

    怎么...怎么就没了?她扁扁嘴,欲哭不哭,控诉地看着杨过。

    杨过懒散地站着:“你昨天才说要养我,这才吃你一串糖葫芦呢就生气了。”

    何药药心里委屈,但是又觉得杨过说的没错,只能看着竹签子自己生闷气。

    大武看不过去,“杨过,你怎么还抢女孩子的零食?”

    小武连忙凑过来:“连傻......”被杨过和自家兄长一瞪连忙改口,“连女孩子东西都抢,你还是不是男人了?”

    郭芙正兴冲冲准备给他们介绍桃花岛,谁知道这几个一下全跑了,也自顾自地生闷气,凑到黄蓉身边去。

    黄蓉摸着她的头,问她怎么了也不说。

    几人打打闹闹便入了一片绿竹林,再深处便见到房子,黄蓉各自给安排了住处,几个男孩子住在一处,房间紧挨着,何药药和郭芙住一处,两人虽不在一间房,但也是紧邻着。吩咐哑仆带四个人过去放下行李,便嘱咐郭芙,“阿瑶虽然年长你两岁,但她心智不足,你往后切不可欺负她,知道了吗?”

    郭芙撒娇:“娘,我像是会欺负她的人吗?”

    黄蓉不置可否,自己女儿自己知道,芙儿确实没有坏心眼,只是平时让他们宠坏了,难免任性,阿瑶与她相处只怕要吃亏。只是小打小闹的没必要管太严。

    回桃花岛第一顿饭是黄蓉亲自下厨,几个少年人洗漱干净,换了衣裳就打打闹闹过来。杨过和小武在前面拌嘴,主要以小武挑衅,杨过有一句没一句地打理着嘲讽回去。何药药一蹦一跳地跟在杨过身边凑热闹,大武护着何药药深怕她摔跤。

    一进了客厅几个人眼睛便被郭芙吸引过去了,郭大小姐换了崭新的鹅黄色衣裙,头上一左一右戴着两颗珍珠发簪,胸口则是八宝璎珞,不像江湖儿女,倒像个富贵人家的小公主。

    “芙妹,你今天真好看!”小武双眼都舍不得挪开一下。

    郭芙小女儿家地把玩着肩头垂下的头发,倒是比平日更多一份温柔娴静。

    更是惹得大小武一个劲地夸赞奉承。

    杨过看了几眼便冷哧一声,转过头去,小声嘟囔:“还没阿瑶好看。”只是耳朵有些红。

    何药药听见了朝他咧嘴一笑:“我也觉得杨过最好看!”

    确实,论起容貌来,杨过绝对是及人中最好看的,十三岁的少年,已经兼具少年气的稚嫩和成人的英俊,郭芙忍不住偷偷看了两眼,便羞涩地低头不说话。

    小武阴阳怪气:“不就是个小白脸吗,有什么好看的。难不成日后行走江湖打不过了就靠一张脸求饶吗?”说完自己把自己逗笑了,大武什么也没说只是也跟着笑出来。

    杨过反讽刺:“那我可比你好,我至少还有脸,你连脸都没有!”

    “杨过,你说谁没脸呢!”小武一下就被激怒了。

    “谁应我就说谁咯~”

    几个人又要吵起来,何药药却一会儿看看杨过,一会看看大小武,半晌才说:“杨过不白啊,我觉得武家哥哥比较白,小武最白,小武是小白脸!”

    杨过自小在外面摸爬打滚,皮肤确实不算白的。此时听何药药认真说出这番话也不知她是不是故意的,忍不住笑起来。

    郭靖夫妇与柯镇恶进来也是忍俊不禁。

    “你们笑什么?我说的不对吗?”何药药不解又觉得有点委屈,她说的明明是对的,为什么大家都笑?

    杨过掐了把她的小脸,嫩呼呼软绵绵的,“阿瑶这么聪明,怎么会说错呢?你说的当然是对的!”

    她看看黄蓉,黄蓉朝她笑着点头,大家都在笑,只有小武生气又憋屈。

    大人一来菜也上齐了,满满一桌子菜,堪称满汉全席。黄蓉的手艺自不必说,她与郭靖最开始成亲那会儿柯镇恶还不大待见她,只是吃了几回她亲手做的菜便再也不说她什么了,有时候吃着还会对郭靖说:“你还真是傻人有傻福!”听得郭靖一脸懵逼。黄蓉可以说是凭着一手好厨艺征服了公公。

    几个少年吃得没了形象,出了郭芙,她是时常吃自己娘亲做的菜,不想杨过他们第一次吃,已经停不下来嘴了。何药药吃得满手满嘴都是油,还请不过小武和杨过,杨过还在一边嘲笑她笨,气得她...直接把他的碗抢过来,吃现成的。杨过只能又拿了个干净碗过来。

    大武看着两人这幅亲密的样子只觉得心塞塞,连面前的美食似乎都失了味道。

    因着最后一直下,几个少年差点打了起来,最后黄蓉做主直接给了何药药,何药药喜滋滋地剥好了在杨过面前炫耀,“最好吃的......”还没吃完就没杨过一口吃下肚,手上什么都不剩。

    这场景真是格外的熟悉啊,哪怕是大武在心底吃醋,看着何药药两眼愣神的熟悉表情,也忍不住笑开了。

    郭芙瞪了眼杨过,看着何药药不争气的模样,简直恨铁不成钢:“让你不长记性,怎么回回都被他骗了!”

    一天之内被抢两次吃的,何药药瘪嘴正要哭出来,嘴里就被塞了粒酸酸甜甜不知是什么的,吧唧着嘴,还挺好吃的,便没有哭出来。

    杨过松了口气,又往她嘴里塞了一粒,问她:“好吃吗?”

    何药药空不出嘴,只能使劲点头。

    这是前两天黄蓉给的消食的糖丸,怕何药药吃起来不知节制,便放在杨过那里保管。

    饭后几人有回房去把自己打理干净,换了干净衣服。何药药不管做什么都慢,郭芙换好衣服去隔壁找涂时她还在折腾上衣。郭芙坐着等了半盏茶她还在系上衣的带子,实在看不过去便想帮她穿衣,何药药却不让,说:“杨过说只能自己穿,不然就不给我吃糖。”

    郭芙语法觉得杨过在欺负人,“他不给就不给,我给你吃!”硬是请过来给她系好,又把衣服整理整齐才拉着她出去。郭芙如今九岁,比何药药还小两岁,身量却已经和她一般高了。

    两人的房间离书房近,但进去时杨过他们已经站在里面了。杨过看了眼何药药的衣服就知道着不是她自己穿的,倒是有些意外地看了眼郭芙,郭大小姐不欺负阿瑶就算好了,居然还会帮她穿衣服?

    黄蓉心中亦是欣慰。

    至于郭靖和大小武?几个直男能指望他们看出什么呢?

    杨过他们进来之前黄蓉就与郭靖商量好了,大小武和郭芙给他带,她则负责教杨过和何药药。一是怕郭靖一人教五个孩子太辛苦,而是杨过与何药药两人基础差,而且从前也不知是否启蒙过,她先带二人文学启蒙后才好传授武学。至于她心里那点小心思,那就不会与别人说了。

    郭靖便带着郭芙与武家兄弟出去,何药药与杨过仍旧留下来。两人拜师敬茶后黄蓉便拿出《千字文》与《百家姓》给二人认,杨过都能认全,他幼时穆念慈都教过他。黄蓉听他说后感叹了句:“是我小瞧穆姐姐了。”

    只是何药药一本《千字文》,只能认不到一半,等于说是从头开始,这两人进度差的太大了。一起上课不太可能,于是干脆分开来。她给杨过讲的是《论语》,整篇的子曰听得杨过昏昏欲睡,里面那些大道理更是让人头大。不过他实在是聪明,黄蓉只用讲一遍他便能全部记住。

    何药药这边就要困难得多,一本千字文只认了一本,而且是只会认不会写,勉强写出来两个字不是缺胳膊就是短腿儿,看的黄蓉不住地叹气。她想起来黄药师当初教郭芙时两天就说“朽木不可雕也”,然后直接走人。黄蓉这时候也体会到了父亲地感受。然而她还是耐下性子,一个字一个字地教。

    待到中秋时杨过已经学完了《论语》,何药药还在和《千字文》搏斗,每晚啃着毛笔入睡。

    秋去冬来,杨过已经学完了四书五经,黄蓉却还要他练书法,他心中日复一日地憋闷,何药药却不知他心中所想,每日只知抱怨“今天这个字好难写,杨过你再教我吧”,杨过心情好时会握着她的手一遍遍写,心情不好时就直接翻开书,让她照着写。

    何药药不明白,杨过怎么总是不高兴。为了哄他她连大武每天给她的糖葫芦都分他一半,还带他去看自己发现的山洞,山洞里面有好多好多贝壳,有的贝壳里面还有珍珠。可是杨过还总是凶她,每次等她哭了有用糖丸哄回来。

    跟郭芙说的时候郭芙总会戳她脑袋,“杨过都那么欺负你了你还总跟着他干什么?大武哥哥比杨过好多了,他要再欺负你,你据说你找大武哥哥去,这样他肯定不会欺负你了。”

    何药药摇头说:“我跟大武哥哥玩杨过会生气的。”

    郭芙气呼呼地捏住她肉肉的脸蛋,抢了她的糖丸来吃,看她脸颊鼓成河豚一样才觉得心里舒服许多,心里想着,难怪杨过总喜欢抢她的糖,原来真的很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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